這二人一個長得黑膚虎鬚,一個長得紅臉長髯,二人對晁蓋拱拱手說道“晁保正,抱歉了,知道你這裡有客人,我們本不該來打攪,只是這縣尊大人和那特使催的緊,我們東溪村的田冊必須清了。”
晁蓋先介紹了一下說道“二位,這二人是我們縣的都頭,一個叫插翅虎雷橫,一個叫美髯公朱仝,都是一身的武藝,也是義氣過人。二位都頭,這二人乃姜德姜小郎君,許貫忠許先生,都是從大名府來的貴人。”
四人見過禮,吳用上前問道“二位都頭剛剛說縣尊大人在催,又是那括田所的事情嗎?”
雷橫結結巴巴的說道“可...可不是嗎,那..那天殺的特使剛剛..把..把那個梁山泊給封...封了!”
朱仝看雷橫說的費力,便代言道“那特使把梁山泊封了,不許百姓打魚採藕,如果要去梁山泊,都要先交稅費,進也交,出也交,可以說是立租算船,日計月課,蒲魚荷芡之利,纖悉無遺。那石碣村的人不願意,都被抓了好幾個了,現在梁山泊封了,這特使又開始盯上了我們這的田地,縣尊大人下令,五日內各鄉村保正必須收齊田冊,交上去給特使審覈,否則嚴懲不貸!”
吳用微微皺眉說道“這田冊好交,可這括田所要的不是清查田地,而是要我們的田地啊!”
姜德問道“怎麼?這括田所之害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晁蓋抓了抓腦袋,對雷橫二人說道“都是兄弟,我也就說實話了,這東溪村的田冊我都有,就怕特使和縣尊不認啊,例如那仙源全縣,居然被一路查到了貞觀年間,還說不夠,硬生生被全縣劃爲公田,無數富戶一日之間傾家蕩產,你說...我們這鄆城會不會緊跟其後啊?”
“仙源?這是哪裡?”姜德對山東的地理也算了解,但卻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地方,許貫忠解釋說道“就是孔子故里,原來的魯縣,又稱曲阜。”
姜德哦了一聲,奇怪的問道“難道這特使連孔家的地也收爲公田了?這膽量我倒是要說一個佩服了。”
吳用苦笑了一聲說道“本朝極爲推崇孔孟,孔家在仙源的田地地租是祭孔用的,事關聖祖血食,因此豐年不增,歉年不減,被稱爲萬年租,爲了保證這孔家之富,仙源所有的公地租子都是給孔家的,所以與其說着仙源全境充作公地,不如說是全部給孔家了。”
姜德心中不禁一陣反胃,他就說嘛,這北宋百年來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互相勾結的鄉紳,更有在官場上位居高位的耕讀世家,這要是說讓這些人割肉或者說把一些沒有多大背景的人整垮姜德也相信,這要說連孔家都吃掉,那自己不得不佩服趙佶的厲害了,搞了半天,這是孔家乘機賺大錢了啊。
朱仝無奈的說道“晁保正,這事已至此,我看也只能破財消災了,你自己好生打算吧,我們還要到別的村裡告知呢。”
晁蓋連忙說道“這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如吃些水酒再走吧。”
雷橫揮揮手說道“我們兄..兄弟..二人,不能幫..幫你們說..說話就已經很..很抱歉了,哪裡還有...什麼..什麼臉面吃酒呢。”
說着,雷橫和朱仝便帶着人離開了,晁蓋送二人離開後,回來對姜德等人說道“本想和二位兄弟喝酒暢談的,卻沒想到又出了這樣的鳥事,實在是...”
姜德拱手說道“既然保正有事,我等也不便繼續打攪了,如果保正有事的話,可以去縣衙天正酒樓找在下,如有什麼困難,也可以寫信到東京或內黃找我,我必然相助!”
說着,姜德拍拍手,一個武士拿着一盤白銀走上前,姜德說道“那括田所的人我在各地都有所耳聞,都是貪財之輩,想保住百姓田地,不出血是不可能的了,這些錢財都是些身外之物,晁保正儘管拿去,送給那些貪官污吏,換的百姓安穩。”
晁蓋心中感動,正想說些什麼,吳用揮手說道“小郎君如此豪邁,我等也不好推遲,保正儘管收下,日後吾等慢慢償還便是。”
姜德揮手說道“算個什麼?我等相交,義氣爲先,錢財土地,皆可捨去,好了,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等後會有期了!”
晁蓋拱手說道“既如此,吾等多謝小郎君了!”
等姜德二人離開後,晁蓋和吳用繼續喝起酒,一邊說怎麼應對官府,一邊讚歎姜德義氣。
這時,又一人喘着粗氣趕到,他看着晁蓋院內問道“晁保正,可有一個小郎君來尋你?”
晁蓋看向那人,驚訝的說道“宋江兄弟?你怎麼來了?你說的莫非是姜德姜小郎君?”
宋江還在喘氣,說道“正是此人,你們已經見過了?此人可說了什麼?他來尋哥哥所爲何事?”
晁蓋扶着宋江坐下說道“已經見過了,這姜德姜小郎君可真的是忠肝義膽啊,來,我慢慢和你說。”
接着,晁蓋把姜德義送金銀的事情說了一遍,宋江聽着先是讚了一遍姜德的義氣,然後說道“晁保正可知這姜德身份?”
晁蓋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應該只是一個富商吧,難道還有別的身份?”
宋江嘆道“哥哥卻是錯過了機會,據我所知,這姜德還是大名府留守樑中書的幹侄兒,當朝太師蔡京的幹侄孫,和官家也有交情,如果能走通他的路子,讓他去和那特使說一說,哥哥的田地不就守住了嗎?我就是想到了此事,所以特地趕來的。”
晁蓋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說道“此事不妥,既然小郎君沒有主動說,便說明此事不好爲啊,恐怕我等去說,只會讓小郎君爲難,反而壞了我等的義氣。”
宋江皺了下眉頭,說道“既然哥哥如此想,也是在理,倒是小弟枉做小人了。”
晁蓋連忙說道“宋江兄弟說的是哪裡話,剛好,這裡有酒,我等邊飲邊說。”
吳用這時起身說道“二位哥哥,小弟突然感覺肚中有些不適,想回去休息一下。”
晁蓋連忙說道“恐怕是剛剛喝酒喝的有些急了,學究快點回去休息,莫要生病了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