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用介紹完人,姜德也把朱武、牛皋、李忠等人介紹了一遍,並委李忠爲大寨守將之一。
等諸位都認識了,姜德突然看到後面有一人正坐在那裡低着頭,彷彿在生氣,仔細一看這人,不由一笑,說道“陳先生可是在生我的氣嗎?爲何連個正臉都不願意給我?”
那人擡起頭,看向姜德,正是姜德在江寧府時遇到的陳旉,陳旉擡起頭看了一眼姜德,哼道“這裡是你的山寨,我如何敢生你的氣?”
姜德哈哈一笑,指着陳旉說道“陳先生果然是生我的氣了,罷了,諸位今日先散了吧,讓我和陳先生說幾句話,晚上在一同吃酒。”
衆人應了一聲,盡皆退去,姜德走到陳旉的旁邊交椅上,對陳旉笑道“陳先生莫要生氣,實在是陳先生大才,如遇而不用,如入寶山而空手,豈不是要被天下英雄笑死?”
陳旉哼道“我不過是一老農,你們山寨要我做什麼?還請寨主放在下下山,讓我去種地養老吧。”
姜德哎了一聲說道“先生說的是哪裡話,我要是讓先生這樣走了,恐怕日後再無英雄願來了,何況先生大才,哪裡會無事可做呢?”
“大才?還請寨主告我我能做什麼?”陳旉好奇的問道。
姜德回道“先生所學的農學,可是能造福萬民的寶貝啊,古人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什麼是民心?民心就是糧食,是土地,是所有人都能吃飽穿暖,而先生所學的,正是可以讓天下人吃飽的絕學啊。”
說着,姜德手一揮道“梁山旁邊有一縣,爲鄆城縣,那裡也有不少良田,我想請先生去指導他們種田,那裡的官吏會全力配合先生,那裡的百姓會聽從我們的命令,還有那棉花,不是已經開始試種了嗎?先生也可以去研究指導。
先生非是幫我,幫梁山,而是幫天下百姓啊。還請先生三思。”
陳旉想了想,問道“難道你們已經打下了鄆城縣?”
姜德搖頭說道“鄆城縣依舊飄揚着大宋的旗幟,那裡的縣官依舊爲宋家官家任命的臣子,你說算不算我們打下來了呢?”
陳旉奇道“既然如此,爲何那裡的官吏願意聽從你的指令,那裡的百姓也願意聽你們梁山的呢?”
姜德笑道“先生也在山上待了一段時間,覺得我梁山如何啊?”
陳旉嘆了口氣說道“其他的不說,這軍紀卻是嚴格,我第一次見到過村不入,過店不進的軍隊,我當時和梁山的軍隊一起行動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一隻賊寇。”
姜德呵呵的說道“什麼賊寇?成者爲王敗者爲寇,陳先生又如何能知,幾十年後,會不會有人叫我們王師呢?”
“你想造反?”陳旉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姜德對這句話簡直要翻白眼了,爲什麼這些人都覺得上山當強人和造反是兩回事,真的是不反趙天子就不算什麼大事是吧?
姜德輕咳了一下說道“你安心,開封城上一天不被外軍攻破,我一天不會反對趙官家的,他對我,其實還算的上恩重。”
“恩重?”陳旉疑惑的問道。
姜德揮揮手,表示不再談這個,繼續說道“那麼陳先生是否願意爲了百姓而委屈一下自己呢?”
陳旉嘆道“不用你說,只要有棉花和田地在我眼前,我哪裡不會這樣做呢?只是我無法以一個賊寇的身份去做這些事情。”
姜德笑道“這個容易,那就以官家的身份好了,來人啊!”
門外立刻走進來一個衛兵,對姜德拱手道“寨主!”
姜德嗯了一下說道“去讓吳軍師過來。”
那衛兵應了一聲,沒多久,吳用走了進來,對姜德拱了拱手,又對陳旉笑道“陳先生和寨主談的如何了?”
姜德笑道“陳先生說了,不願意以梁山的名義做事,我看就讓陳先生以官家的名義去做好了,去和時大人說一聲,我覺得鄆城縣少了個縣丞,我看陳先生不錯,就主管鄆城縣的農桑之事吧。”
陳旉愣了一下,吳用已經應了下來,然後對陳旉說道“陳縣丞大可放心,此事並不爲難,一天之後,就可以下山去赴任了。”
這是朝廷命官啊,怎麼說的和門口看門似的,隨口一任命,簡直和官家一樣了。
姜德又問道“那麼陳先生可還有疑慮?”
陳旉嘆道“願爲鄆城縣百姓效力!”
姜德等陳旉離開後,對吳用說道“吳先生,等會派人去各個村寨傳個消息,陳旉的意思就是我們梁山的意思,誰要是不按照他的意思進行農桑安排,那麼就是挑戰我們梁山的權威!”
吳用拱手稱諾,再道“主公,這陳旉不願意以我們梁山的名義行事,其實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啊,我看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我聽說他在南方還有一些親朋,不如...”
姜德搖搖頭說道“算了,他對我們的未來很重要,可以說,有了他,我們未來就多了十萬精兵,先不要做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
吳用應了一下,姜德問道“現在梁山情況如何?我在青州看到了宋江,這是怎麼一回事?”
吳用說道“回寨主,我們山上一切都還正常,那宋江正是看到了我梁山日益壯大,大概是覺得日後必當牽連到他,所以連夜出走,走之前,晁蓋還去勸阻過他,我讓公孫先生一路跟過去的,聽公孫先生說,宋江是死也不願意上梁山。”
姜德笑道“那是,上梁山當賊寇和他的理想差距也太大了些,這樣也好,也許他會幫上我們什麼忙也不一定,多派探子打聽青州消息,我會在山上待一段時間,走,我們去找許先生、朱先生,再叫上公孫先生,對了,還有蕭讓,我此次西行南遊,看到了不少東西,也有了不少想法,我們一起議一議。”
——
衆人到齊坐下後,姜德正想說話,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報!青州急報!”
姜德嗯了一聲說道“進來吧。”
一個黑衣漢子走了進來,見到姜德立刻拱手道“諦聽營編號238見過主公,青州發生大變,這是急件。”
許貫忠上前接過後,打開一看,上面都是亂七八糟的話語和數字,便點點頭,拿到後面好一會兒後,許貫忠拿着一張墨跡未乾的紙遞給姜德說道“主公,這是譯文。”
姜德接過看了看,笑道“我們的宋押司這次去青州還真的是去對了,你們看看,這纔多久時間,已經有了這麼大的成就。”
幾人接過傳遞看了看,朱武點頭說道“往日都聽主公說起此人,現在看來還真的不簡單,青州三山短短時間裡被平定了兩座,而且幾乎都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如果此人真的做大,日後也許會成爲我等大敵啊。”
這些人當中,吳用對宋江是最熟悉的,便說道“宋江此人和我是同鄉,我對其較爲了解,此人平日裡喜愛結交豪傑,心裡卻是一心想當官封侯,昔日也是在鄆城縣看到我們梁山開始做大,害怕被我等連累,才連夜逃奔青州的。
這人要說文攻武略,卻是不多,但對人心的把握和權術利用,卻是此中高手啊。”
公孫勝一甩拂塵,念道“無上道尊,主公勿憂,我對那慕容彥達有所耳聞,此人乃是一個無甚本事的人,而且他身邊還小人環繞,據說有一師爺,姓劉名高,最爲貪財。
此時宋江在青州屢立奇功,恐怕已經招人妒忌,我預計只要有人使壞,在青州只有花榮等人輔佐的宋江必定會被一把拿下。
而且青州的山賊的存在和地方上的一些權勢人物都有關聯,他如此作爲,不日就有大禍!”
姜德摸了摸下巴說道“說的有理啊,238,你先下去吃些酒肉,休息一日,拿上十貫銅錢獎資,再回青州打探,如有變化,速速來報!”
那人拱拱手,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姜德又對吳用說道“諦聽營畢竟不是梁山人馬,吳先生還是要和戴宗等人儘快再拉起一隻情報人馬出來,畢竟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嘛。”
吳用應了一聲,姜德繼續說道“我在西北、川蜀、江南等地遊歷數月,看到各地貪官污吏橫行,文恬武嬉,但民心依舊思定,並未到大舉之時,所以近年我等戰略依舊不變,多招兵馬,多積糧草,如無鉅變,便不大舉。”
許貫忠點頭說道“主公的判斷和我是一致的,我等先期的發展依舊應該在海外。”
姜德嘆道“說起海外擴地,我只擔心我們的軍士無法理解啊,畢竟故土難離,此時並非漢唐,百年多來,我大宋軍隊從來沒有遠征異國過,何況我等?”
許貫忠說道“主公所思極是,另外,無論我等如何說替天行道,聚義保民,我等其實還是賊,面對官軍的時候,恐怕大部分人都容易未戰先怯三分。”
吳用立刻說道“所以我等對我軍都是嚴格訓練,保證戰時都可以令行禁止。”
姜德搖搖頭說道“不光光是訓練,要我們的軍士從心裡覺得我等是正義之師才行,這也是我要建設教化營的原因,蕭先生!”
蕭讓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爲自己來是湊個數的,畢竟梁山上的文士太少了,姜德繼續說道“你的教化營是軍心士氣的最重要源泉,你可熟讀經史?”
蕭讓立刻說道“還算通讀。”
姜德點頭說道“那就是熟讀了,我要你任教化營營長,一是要教導軍士讀文寫字,要求不高,千字文以及自己的名字會寫會讀就行,二是要帶動軍士憶苦思甜。”
“憶苦思甜?”吳用等人都不理解的看向姜德。
姜德點點頭說道“其實如果人人安居樂業,又能有幾人願意上我梁山,我梁山上大部分人都有不好的過去,都是過過苦日子的人,那麼這些苦日子到底是誰帶給我們的呢?
那些貪官污吏,那些土豪劣紳,到底是誰讓他們如此爲非作歹的呢?
蕭讓,這個活動第一次舉辦的時候我會親自到場,我們要好好的想一想,爲什麼我們的兄弟會受苦,到底是誰的問題?
我看說到底還是官府的問題,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集天下之力供一人玩樂,且非大謬?”
衆人愣了一下,這句話是直直的指向了當今官家了啊,但眼中又散發出一絲欣喜,只有這樣的姜德才是值得他們捨命追隨的人啊。
姜德繼續說道“第三便是教育,一要教育我們的將士要有民族主義,哦,這個主義啊,就是說觀點和主張,要教育我們的軍士愛我們的民族和我們的百姓,多說一說那些古代抗擊外敵名將的故事,例如李牧、秦開、衛青、霍去病、李靖、蘇定方等人,要告訴我們的將士,我們漢族將士絕對不會不是那些外族的對手,昔日一漢抵五胡,今日我們難道還不如古人嗎?
第二就是要說擴張,少說收成,天下如此之大,沒糧食是因爲沒土地可以耕種,但外族有啊,難道只許他們搶我們的,不許我們搶他們的嗎?
第三要說我們的優越性,我們漢族是各族之首,我們的文化、禮儀、百工都勝過各族之和,我等在爲自己民族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的同時,也應該去教化外族,讓他們也講禮儀,用文字,我認爲,這是我們做爲一個先進民族應該做的事情。”
蕭讓木木的看着姜德,顯然是一下子無法接受這麼多新的觀念,他只覺得自己的肩上一下子重了起來。
姜德笑道“蕭先生可有信心?我梁山未來是否能成爲不敗鐵軍,一半在訓練,還有一半便在你這教化營身上了!”
蕭讓吸了口氣,心中突然豪氣大起,他本以爲梁山之上不過是一羣賊寇,甚至對吳用誆自己上山還有些不滿,但現在看來,這個梁山之主真的是腹中有乾坤,心有凌雲志啊。自己這次上山也許真的可以在日後建立一番功業也說不定。
蕭讓拱手道“蕭讓必當盡心而爲!”
姜德點點頭說道“那就辛苦蕭先生了。”
次日,梁山軍中便開始挑選聰明機智之人到教化營報道,蕭讓帶着幾個有文化功底的軍士每個白天教導他們讀書寫字,說史講文,再讓他們晚上傳授給其他軍士,慢慢的,梁山軍中特有的理論開始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