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千匹馬,我們要從女真走多少次才能湊到啊...”姜德也是眼紅的不行,不到古代,不會明白戰馬是多麼的難得,戰馬可不是一般的馬匹,必須要從小訓練,不怕廝殺金鑼之音,不懼刀劍傷體之痛,幾匹馬中也很難挑出一匹真正合格的戰馬來,大多數的馬匹只能當做騾馬使用,梁山所謂的戰馬,放到遼金兩國中,很多都是不合格的,但這也是無奈,就是西軍之中,也是缺馬的。
因此,有三千匹戰馬的呼延灼軍,就成了姜德勢必要吞併的肥肉了,要知道,這可是能當重騎兵的戰馬,是真正的上等馬啊。
“主公可是動了愛才之心?”朱武笑着問道。
愛才還是愛財,這就說不清楚了。
“卻是如此啊,只是這呼延灼世代爲將,趙官家對他們家恩重如山,想要其反叛可是不易啊。”姜德可不覺得自己可以有宋江那麼好的運氣,宋江能降服呼延灼,一半是以日後招安幫呼延灼洗脫敗軍之罪爲誘餌的,與其說是呼延灼降宋江,不如說是呼延灼走了個曲線救國之路,用另外一種辦法平定梁山,仔細想想就會發現,自從呼延灼這樣的朝廷降將大量上梁山後,宋江的招安大計纔有了一羣堅定的支持者。要不然,宋江敢在林沖面前說一次招安試試,真當林沖不敢第二次火併啊。
許貫忠想了想笑道“如想招這呼延灼卻也不難。”
“哦?軍師請明言!”姜德一聽有機會,頓時有些小興奮的說道。
“這呼延灼卻是將門世家,自我朝開國以來,對將門便是防大於用,想那和呼延家齊名的楊家,要不是範公,恐怕早在仁宗年間就守不住那天波楊府了,現在將在外,相信朝中一定有人盯着呼延灼,只要我們用點小計,不怕呼延灼不和朝廷離心。”許貫忠倒是對朝廷中文武之爭看的清楚明白,知道呼延灼最大的危險其實是來自朝廷。
姜德點點頭,他到汴梁時,也曾經想去找找天波府,也算圓了自己小時候聽楊家將的夢,但到了才知道,天波府根本就不叫天波府,而是天波楊府,天波其實是城門的名字,因爲楊府靠近天波門,所以被稱爲天波楊府,而天波楊府卻在神宗的時候就徹底沒了,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楊家已經沒落了,府中一個高級官員都沒有,怎麼可能守得住那麼大的宅院,你又不姓趙!
要知道,楊家最後一個知名戰將楊文廣到四五十歲的時候還是一個殿直,這是個什麼職位呢?要比較的話,徐寧都比他強。
而楊文廣後來的崛起,一半是范仲淹看重,一半是宋英宗有些英雄情結,覺得他是名門之後,可以一用,即使如此,到了六十多歲也還是一個團練使,和韓滔二將一個職位。可見楊家淪落到了什麼地步。
“要想朝廷對其有意見,也得先打上一場,派人送戰書下山,我等先試試看這呼延灼和馬軍的斤兩,再說後話!”姜德手一擺,決定先打一場,一來練練兵,二來也想看看傳說中的重騎兵連環馬到底是什麼樣子。
爲將者,當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此乃兵家名言警句,呼延灼從小熟讀兵書,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讓衆軍安營紮寨後,他便帶着數騎,喬裝爲客商,準備探查一下樑山地勢。
走了一圈,呼延灼見這梁山水泊果然是天險難渡,不由暗暗慶幸自己提前讓各州準備船隻,否則此戰卻是難打了。
這時,幾人來到一個村子,呼延灼見這個村子正在春耕,不由喜道“這裡是何地了?我等即將開戰,這些百姓卻依舊耕種,可見當地官員是用了心的。”
“這裡是鄆城縣了!”旁邊的人回道。
呼延灼駐紮的金蔡鎮其實就在鄆城縣的旁邊,到了鄆城倒也正常。
“走,我等進村看看,順便打聽一下這梁山情況。”呼延灼下馬牽着往村裡走,呼延通幾人見狀也只能跟着。
爲了扮作客商,幾人都沒有穿戰甲,鐵鞭倒是帶着,只是喬裝了一下,隨行的騾子背上還有不少的貨物,倒是像模像樣。
呼延灼走到一個在田埂上休息的老農邊,拱手問道“老大爺,我等是從西邊來的客商,聽說這裡快要打仗了,想問問去鄆州的路還能走嗎?”
那老農瞧了一眼呼延灼,頓時嚇了一跳,站起來一臉狐疑的看了幾眼,然後臉上有些怪異的說道“我等久居此地,男耕女織,自給自足,卻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怎麼?要打仗了?”
呼延灼頓時一愣,搞了半天是這裡的人根本不知道這附近馬上就要成爲戰場了,虧得自己還以爲這些百姓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呢,他便好心說道“是啊,老大爺,我等從蔡金鎮那邊來,那邊都成大軍營了,還有好多馬呢,我等不敢靠近,故而繞道到了這邊。”
老農哦了一聲,背過身,眼珠轉了一下說道“小老兒也不知道這路還能不能走,只是此處都是平原,想來總是有路可以走的。”
呼延灼呵呵的稱是,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葫蘆,一打開,一股酒香飄了出來,先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對後面說道“我們先休息一下吧,老大爺,我等聊聊,來,你也來一口?”
老農卻是有些不耐的說道“你等行商,我要務農,此時卻是春耕的時候,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和你說話,快走快走,勿要吵我。”
說着,老農卻下田勞作了。
呼延通看的就要發怒,一把衝上前拽住老農就往田埂上丟,罵道“我家哥哥和話還沒說話呢,你走什麼走?”
呼延通可是武將,兩臂有千斤之力,老農只覺得一陣暈眩就被摔到了地上,還虧得呼延通看他年老,收了點力,否則這一摔,老農也該準備後世了。
“打人了!外鄉人打人了!快叫人!!”旁邊一直看着的幾個農夫見呼延通動了手,呼延灼幾個也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不敢直接上前,而是互相呼喊,然後拿着農具圍了起來。
一個年輕漢子指着呼延通叫道“那黑賊子,你快放了黃老伯!”
呼延灼見人越來越多,已經有二三十號了,知道呼延通闖了禍,氣的先踹了呼延通一腳,然後扶起老農,對周圍農夫說道“我等都是客商,都是好人,我這弟弟卻是魯莽了些,你等莫要見怪...這樣,我等現在就走如何?”
“打了人就想走?你等必須給黃老伯賠禮道歉!黃老伯,你沒事吧?我告訴你們幾個,黃老伯可是我們農技站的副站長,你要摔壞了他,非要拉你們去見陳大人不可!”
呼延灼一聽,有些疑惑,這農技站是個什麼東西?但也明白,自己弟弟摔得這個人還不是什麼普通的農夫,大概是個鄉紳什麼的,但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便對呼延通道“你打的人,快點道歉解決。”
呼延通頓時跳了起來“大...掌櫃的!我..我怎麼可能給他道歉?了不起我陪些銀錢就是了。”
說着,呼延通從懷中掏出了點碎銀子,遞給黃老伯道“給你,我們兩清了!”
黃老伯一邊咬牙喊痛,一邊借過錢對周圍圍着的人揮手道“快..快讓他們走!”
呼延通哼了一聲道“就是,快點讓開,我等又不是什麼梁山賊人,圍着作甚?”
人羣中一人笑道“你要是梁山好漢,哪裡會這樣對黃老伯?”
呼延灼也笑道“小哥說的是,我等要是梁山賊人,你們恐怕命都要沒了吧。”
“呸!你等狗嘴中說什麼沒良心的屁話?梁山好漢頂天...”
“讓他們快走!!”還沒緩過氣的黃老伯卻急了,急忙大叫了起來,把那人的話給嚇了回去。
黃老伯臉色陰沉的對呼延灼道“這位軍爺,我等都是守法百姓,幫不得你們什麼,還請離開吧。”
軍爺?
剛剛還聚在一起的農夫們,頓時吸了口氣,倒退了一步。
呼延灼看着周圍人的表情,只覺得極爲怪異,怎麼剛剛說梁山賊人的時候你們不害怕,一說官兵,反而如此畏懼,又回頭問道“你如何知道我等身份?”
黃老伯呵呵的說道“小老兒活了六七十個春秋了,看的人卻是不少,但還沒見過哪個商販能有這樣的好馬的。”
呼延灼看了看自己的馬,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的確,自己這匹馬可是自己去拜見官家的時候,官家聽聞自己是名門之後,特地賞賜的,還有個名頭,叫做踢雪烏騅馬,據說和昔日項羽、張飛的戰馬是同一品種,因爲呼延灼也是極爲愛惜,平日裡從不肯輕離。
“我的確是官軍,所以大家也不要害怕,老大爺,此事卻是我等的不是了,我想問一問,這梁山賊人可厲害?梁山上有多少兵馬?”
黃老伯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回軍爺,我等在此耕作,卻是沒見過什麼梁山賊人,想來是不多的吧。”
“胡說八道!剛剛那人不還說梁山什麼什麼的嗎?”呼延通大喝道,嚇得黃老伯臉色都變了幾變,但還是咬牙說道“小孩子在外面聽說了點風風雨雨,就在此吹噓,哪裡能當真,軍爺要是從這樣的風聞,恐怕會被上官責罰啊。”
“你說什麼?”呼延通又想動手,被呼延灼一把抓住,呼延灼怒視道“你還想闖禍嗎?”
呼延通見呼延灼真的發怒了,這才哼了一聲,撇過腦袋,呼延灼對黃老伯拱拱手,說了聲謝過,然後就帶着人離開了。黃老伯看着呼延灼等人離去的背影,對旁邊的一個農夫青年道“快,把出現了官兵探子的事情傳到朱掌櫃那裡去,不要誤了山上的大事。”
“黃老伯,這次梁山有難,我能不能上山啊?要不你和我爹爹說一聲,我上山去了。”
“你啊!就想着上山...不行,你家就你一個獨苗,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和你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快去快回,我和你爹爹不答應,你覺得山上會收你嗎?”
青年無奈的哦了一聲,又被黃老伯踢了一下後,這才快步離去。
另外一邊的呼延灼,走在路上,突然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梁山賊寇果然不好對付啊。”
“將軍爲何說這樣的話?”旁邊一個親兵不解的問道。
“你們剛剛沒看到嗎?此地百姓不畏梁山而畏官兵,可見梁山已在此地得了人心,普通山賊要人心做什麼?我料這梁山賊寇必有大志,故而猜測不好對付,走,我們先回去!”
回到軍寨,呼延灼就看到韓滔二將正等着自己,便問道“怎麼?出了何事啊?”
“大人,梁山派人傳下了戰書,約三日後於鄆城縣城東十五里處會獵。”韓滔拿出封書信遞給呼延灼。
呼延灼打開一看,笑道“我還擔心這梁山賊寇在山上不下來,沒想到居然敢主動應戰,來的正好,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有多大本事!傳令三軍,修整三日,準備決戰!”
彭玘拱手道“將軍,賊人如此反應,我怕有詐啊。”
“無礙,那地我今日已經看過,卻是一片平原,只有一些小山,不會有伏兵的。”
衆人見呼延灼有了主意,便各自準備去了。
到了三日後,呼延灼命令幾個從州郡趕來的廂軍將領率三千人守寨,又派了兩千人去守水寨以防梁山搶船,自己再帶着一萬五千兵馬往約定戰場去了。
走了一會,就看到一個大陣背水而列,呼延灼估摸算了一下,道“好傢伙,居然也有萬把人,當真是巨寇啊。”
再一看這大陣,發現中間樹了三面大旗,一面寫着替天行道,一面寫着聚義保民,中間一面上書梁山二字,也是威風鼎鼎。
姜德此時正在陣中,看到呼延灼大軍行軍,陣勢不亂,數千騎兵呼應左右,不禁暗暗點頭,旁邊朱武嘆道“我原先還想讓秦團長突襲一下,幸好寨主攔住,否則必將陷此軍中。”
“上萬大軍廝殺,數百騎兵只能用在關鍵時刻...徐教頭,敵軍騎兵極多,此戰不易,卻要仰仗你的鐮鉤槍了。”姜德有些忐忑的對徐寧說道,雖然在原著中,徐寧是連環馬的剋星,但那畢竟是小說,真實戰場上,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面對數千重騎的衝擊還穩住陣勢割斬馬腿的。
“請寨主放心就是!”徐寧胸有成竹的說道,此時呼延灼已經擺好了陣勢,兩軍慢慢靠近,然後各自射住陣腳,許貫忠道“主公,這是要和你喊話了。”
姜德一看,果然見一將帶兵從陣中走出,只見這將三十上下,騎着黃驃馬,手握棗木槊,笑道“這是韓滔,且看他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