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不斷的轟擊平忠盛所在的方陣,俗話說瞎貓也能碰到死耗子,何況這還不是瞎打,也不知道是哪門火炮射出的炮彈剛好打中了平忠盛附近,平忠盛只覺得一股大力撞在自己馬上,接着自己就飛了出去。
平家貞看到平忠盛摔倒在地,急忙下馬抱住他,搖了搖,發現平忠盛已經昏迷了過去,連忙喊道“快!後撤!!後撤!!!”
平忠盛的馬印向後撤去,整個前軍本來就在輪番的進攻下支持不住,這下徹底崩潰了。
平忠盛的情況被許貫忠納入了眼底,他立刻指揮軍隊開始變陣。
鼓聲爲之一變,在廝殺的平陰軍將官們紛紛回頭看指揮的旗語。
董平和欒廷玉也回頭看到了命令,立刻讓騎兵按營爲單位,分路切割,將整個前軍打的更加混亂,而長槍兵們連番突刺,只要倭軍一集結,虎蹲炮就衝上去一陣轟擊,軍陣越是緊密,倭軍死的反而越快。
在山上觀戰的白河和藤原忠實此時嘴巴都快可以放一個雞蛋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兵力明明佔據了絕對優勢,而且大都有軍陣經驗,怎麼面對宋人,就一觸即潰了。那宋人也是古怪,不好好的用弓箭,用什麼火器,打的還那麼遠,還有那天上的,難道世界上真的有神佛?那神佛就怎麼不待見倭國?想想白河等倭國權貴天天給這些神佛燒香,難道都不認賬了?這也太黑了吧,這天界....也有潛規則?
“陛下...戰局不妙啊,是不是先回撤到山上,我等再從長計議?”一個公卿進言說道。
白河冷靜了一下,搖搖頭說道“再等等,這不過是第一陣罷了,我就不信,那天上飛的真的會是什麼神龍。”
白河雖然迷信,卻也不傻,他總覺得那像龍一樣的東西很奇怪,要說哪裡奇怪的話,就是感覺沒有什麼神獸應該有了靈性。
可惜,大部分一輩子都沒出過自己所在郡縣的倭國人並沒有白河的見識和冷靜。
而剛剛組織好第二陣的平忠正還在和各個隊伍的將領說等下該怎麼辦,就聽到一陣陣的敗了的喊叫聲。
“怎麼回事?哪裡叫喊?”平忠正擡起頭四處看去,就看到前方旗幟倒伏,一片慌亂的樣子,而更有人指着天空亂喊亂叫,再看去,三隻巨獸越來越大,彷彿隨時就要下來吃人一般。
“我的媽啊!”平忠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忙腳亂的說道“大哥難道敗了嗎?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頂上去!”
“啊?”幾個將領聽到要他們頂上去,頓時不幹了。
“大人,現在前軍已經奔潰,當務之急是穩住陣腳啊,要是貿然上前,恐怕不僅僅無法阻擋,反而有可能全軍潰散啊!”
“是啊,我軍第二陣大都爲農軍,無論裝備還是訓練都不如第一陣,第一陣都輸了,我們哪裡抵擋的住啊。”
平忠正還在猶豫,潰軍已經衝到了第二陣中。
因爲沒有命令,第二陣的軍士也不敢擅自殺死這些潰兵,第二陣的前面幾個方陣連刀都沒拔出來,就被自己的友軍給衝散了。
這時,位於第二陣的一個將領看到戰事如此,急道“如果讓潰兵靠近我們,我們也會完蛋的!聽我命令!放箭!放箭!!”
位於他周圍的軍士一想也是,紛紛聽從他的命令放箭射擊直接衝擊軍陣的潰軍,長槍兵等近衛兵種也利用軍陣抵擋潰兵的闖入。
潰兵們看到這裡衝不過去,自然會找其他的方向,而其他方陣的主將也開始有樣學樣,終於沒有方陣再被潰兵衝散,潰兵們從方陣之間的縫隙逃了過去。
但方陣雖然沒散,潰兵們恐慌的樣子還是極大的降低了第二陣的士氣。
平忠正這時也終於反應過來了,讓各個將官去維持陣型,讓潰兵往第三陣跑,爭取在第二陣潰敗前組建出第四陣。
平忠正此時已經沒有看依靠第二陣擊敗平陰軍的念頭了,雖然在人數上,他甚至還在上風。
許貫忠在山上發現第二陣居然沒有被潰兵沖垮,不由點頭道“倭人韌性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啊。”
這時,許貫忠突然看到一小隻騎兵衝入了第二陣中,這隊騎兵如同熱刀切油脂一般直直插入,絲毫沒見到任何阻礙。
“這是何人?如此勇猛?”姜德也發現了這隊騎兵,拿起望遠鏡看了起來。
望遠鏡內,一個用紅絲帶綁着腦袋的人出現在眼中,這人身穿戰甲,手拿十字槍,馬踏槍挑,身後數百騎,各個勇猛向前,遠的用李廣弓,近的用長槍刺,轉眼間又衝開了一個方陣。
“主公,此人乃倭將真田幸村。”許貫忠回道。
“還真沒虧待這個名字!”姜德笑着說道。
此時的真田幸村又一槍挑翻一個武士,然後大聲疾呼道“諸君,倭國千年國運更替在此一戰,讓我等用熱血
“特權之士,不可一世!財閥之勢,窮奢極欲!家國之事,不聞不問!貪官斂財,人民受騙!何不亡之,興我百姓!”真田幸村身後的數百倭人騎士齊聲唱和起來,數百人的合唱讓這歌聲飄蕩在半個戰場上,平忠正聽到歌聲,不由慌亂道“爲何有這麼多的倭人?難道關西已經全部反了嗎?”
正抱怨着,一具屍體從天而降掉了下來,平忠正看着那屍體摔倒在自己面前,這才發現已經有一隊騎兵衝到了自己面前。
“啊啊啊~”平忠正被嚇得連連後退,衝到陣前的正是真田幸村所帶的騎兵,他一甩十字槍,再刺翻一人,看到穿着大鎧,身後有人舉着馬印的平忠正,笑道“敵將,你的首級我真田幸村收下了!”說完,催馬上前就是一刺。
平忠正畢竟也是從小練武的武士,一咬牙,拔出武士刀橫擋了一下,真田幸村在馬上,有馬力可借,這讓平忠正吃了暗虧,但好歹是擋住了致命一槍。
“快保護大人!”
幾個武士急忙上前想阻攔,卻被真田幸村旁邊的騎士攔住,真田幸村一拉馬繮,回手再一槍,平忠正又是一擋,接着不退反進,哇呀呀的想砍真田幸村,真田幸村的槍長,被平忠正拉進了距離,還真有些吃虧,他乾脆左手鬆開馬繮,拔出短刀對平忠正丟了過去,平忠正神經反射的把短刀砍飛,雖然只是一剎那,真田幸村的槍已經足夠回招了,他的十字槍往回一拉,唰的一下割開了平忠正的大鎧,順帶的帶出了一飆血來。
“啊!”劇痛讓平忠正不由停住了腳步,而接着一杆大槍刺中了平忠正的身體,大槍猛地一推,平忠正被那勁道帶倒在地,接着一抽,拔了出來。
真田幸村看着搶了自己人頭的人,心中剛剛起來的怒火瞬間熄滅了。
“原來是欒將軍啊。”
“真田幸村,你衝的太快了,快割下此人的人頭示衆,如此敵軍必敗!你放心,侯爺在山上看着,此功我不搶你的。”欒廷玉哼了一聲,催馬繼續追殺其他倭軍,真田幸村摸了摸腦袋,心中知道這次大概是惹了欒廷玉嫉妒了,但還是下馬割下了平忠正的腦袋,插在自己槍尖上,大聲喊道“敵將首級已被討取了!”
他倒也不提自己的名字,一邊是心中武士的驕傲不允許他這樣做,一邊是怕欒廷玉等人更加嫉恨自己。
第二陣的倭軍看到馬印被砍翻,平忠正的人頭被割下,本來士氣就不高的他們瞬間就崩潰了,在第三陣的平正盛看到平忠正的人頭,只覺的腦袋一陣眩暈,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股劇痛加腥甜讓他清醒了一些。
“大勢已去....”
戰場上,一萬平陰軍正以營爲單位到處衝殺,無論是自稱悍勇的僧兵還是甲冑齊全的原鳥羽軍又或者是以武勇著稱的關東武士團,在虎蹲炮、李廣弓、重裝長槍兵、牆式衝擊下敗下戰來,
“大人,大人,我把平忠盛大人帶回來了!”幾個武士扛着已經昏迷過去的平忠盛來到平正盛的身邊,平正盛眼中含淚的摸了摸平忠盛的臉,然後說道“陛下還需要武士效力,你們帶他去大文字山見陛下吧。”
“大人,你呢?”
“此戰大敗如斯,我有何面目再見陛下?只能以死報恩了,我會帶兵阻攔賊軍的進攻,你們一定要把主力撤回到山上,只要到了山上,賊軍所依仗的火器、騎兵都不足爲戰了。”平正盛說完,回頭吼道“關東武士團何在!”
“在!”近千騎兵齊聲大喝道。
“報答陛下的時候到了!隨我殺敵!”
“殺敵!!”
近千的騎兵奔跑了起來,因爲潰兵太多,這些騎兵只能繞過潰兵去截擊平陰軍,在山上觀戰的白河這個時候終於不淡定了,關東武士團是他手裡真正的王牌,這近千騎士是他辛辛苦苦從關東召集到的,各個都是能征善戰的武勇之人,他看到平正盛出動這隻力量,就知道平正盛也已經判斷局勢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了。
白河可以清楚的看到,平陰軍雖然人少,卻人人如龍,倭軍雖多,但已膽裂,那一聲聲的炮火,就是把倭軍戰心擊碎的符咒。
“快!傳令!撤回到山上,一定要撤回來,該死的宋賊!!!”白河氣的咬牙切齒的說道,就在這時,幾個軍士扶着一個看上去已經快虛脫的軍士跑了過來。
“報...報陛下!有緊急軍情!”
“什麼緊急軍情?”白河不解的問道。
那快虛脫的軍士先是跪下,喘了一會才說道“陛下,有宋賊登陸尾張國,一路攻城拔寨,已經打到不落關了,武田大人已經快頂不住了,這是戰報,請陛下速派援兵吧。”
白河晃盪一聲跳了起來,一把奪過戰報,看了一眼,破口大罵道“廢物!廢物!!統統都是廢物!!關東數十國,難道就沒有一個勇士嗎?”
在白河身邊的武士聽着白河的話,心中都挺不是滋味,白河再看向戰場,戰場上,平正盛拉弓對着衝在最前面的真田幸村就是一箭,他恨透了這個殺了自己兒子的倭人。
戰場之上,雖說要耳聽八方,但對於冷箭可以擋下的大概也就小說中可以出現了,真田幸村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手還沒擡起,肩膀就中了一箭,他被箭力帶着往後一倒,又一咬牙坐了起來,這一手讓平正盛看了也不由嘆道“真勇士也!”
讚歎歸讚歎,手上功夫可不慢,上千的倭軍騎士都是能馬上射箭的主,這些騎兵在平正盛的帶領下在遠處對真田幸村的騎兵不斷射箭,這讓真田幸村叫苦不已,不過數十息,就有數十騎兵被射死在馬上。
“不要亂!!賊軍兵少,給我殺啊!!”平正盛大聲的叫道,希望可以把潰兵重新組織起來。
但他一人的吼聲又能多大呢?反而有不少潰兵看到他在抵擋追兵,逃得更歡了。
“主公,那人便是平正盛!”在稻荷山上的源爲義也拿着望遠鏡,此戰能如此順利,他對各個倭軍將領的瞭解是功不可沒的,哪個方陣戰力強,哪個方陣戰力弱,他一次都沒有說錯過。
“不愧是北面武士中的第一人啊。”姜德讚歎的說道。
源爲義聽到姜德的讚歎,嘴角不由抽動了一下。
許貫忠皺眉說道“傳令!令董平、欒廷玉絞殺平正盛!”
鼓聲再次一變。
欒廷玉回頭看到命令,再看向真田幸村方向,皺眉道“這些倭國騎兵不簡單啊,居然都會騎射,傳令,準備弓箭。”
另外一邊的的董平則是另外一個風格“倭國的戰馬矮小,腳步不快,傳令,衝上前去咬住,吃光他們!”
兩隊騎兵分別從左右向平正盛包抄了過來,平正盛看到,指向真田幸村方向說道“衝過去!擊潰賊軍!”
在平正盛看來,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只要割下真田幸村的腦袋,平陰軍士氣必定大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