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彼時的秋姿亦然感覺到了什麼,心底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杏眸微微一眯,流露出了警惕的光芒。
“你們以爲,蔚安有先見之明只下了蠱毒給亦冰彤,卻不曾想,凡是身居高位的他都下了蠱毒,雖然你們兩個的地位勉強,但他爲了以防萬一,依舊給你們下了蠱毒。”
慕倚歆莞爾,脣角微微上揚勾魂奪魄,卻是意味深長得很,宛若地獄閻王般,伸出了帶走生命的雙臂,眼眸的光芒如同淬毒一般,極爲滲人。
“不——不可能的。”秋姿的臉色驟變,頃刻間泛白,杏眸瞪大,眼眸內刻滿了難以置信。
她們一向對天下城忠心耿耿,城主給她們下達的命令她們從未違抗過,且都是盡心盡力地去完成,卻不料到頭來,城主壓根就不相信她們,竟然還給她們下了蠱毒?
須臾間,她的心涼了大半截。
秋容不過在片刻間便已然調整好情緒,目光掃向了慕倚歆手中把玩的母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色沉聲道:“秋容願聽吩咐。”
如今知曉了蔚安並不信任她們,且母蠱在慕倚歆手中,那麼唯一的正確選擇便是聽命於慕倚歆。
“很好。”她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緩緩落在了依舊沉浸在不可置信的秋姿身上,清脆的嗓音如飄絮般輕柔落下,“你呢?”
聞言,秋姿才猛然回神,望着秋容半跪在地畢恭畢敬的模樣,微微斂神,頗爲不甘地垂下腦袋,“秋姿願聽吩咐。”
驟然間,慕倚歆卻是輕笑出聲,剔透的雙眸卻是沒有一絲溫度,“可是我沒有事情讓你們做呢,你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不過是想讓你們憋屈一下而已,你們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要氣死你們!
話音一落,跪在地上的兩人頓時擡首瞪大雙眸,秋姿的眉間更是掩藏不住的慍怒,目眥欲裂,五官開始微微扭曲,抑制不住胸腔奔走的怒火,猛然站起身來渾身戾氣地嚮慕倚歆襲去。
還未靠近慕倚歆便被陌君瀾毫不留情的掌風狠狠地一擊,秋姿狼狽地癱倒在地上,秋容見狀上前扶起她,旋即目光慌亂地望着陌君瀾,他卻是一個眼神也不留給她們,只是一如既往目光溫柔地鎖住慕倚歆。
秋容的神色慘白,扶着秋姿緩緩輕啓乾燥的脣瓣,滿臉警惕,“你想怎樣?”
亦冰彤的母蠱在慕倚歆的手裡,沒有任何要挾他們的資本,她們的母蠱亦然在慕倚歆的手裡,然慕倚歆根本不需要她們做任何事,那麼等待她們的只有——死。
“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對你們怎樣呢?”
“小星星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遷遷站在一旁壓低了嗓音,附在曦曦的耳畔說道。
慕倚歆的耳朵是何等敏銳,只見她輕輕挑眉,目光轉過遷遷身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像你很久沒練習醫術了,這樣吧,這兩人就留給你做實驗。”
“啊——”一聲慘叫劃破天空,直穿雲霄。
深夜,薄霜結層,寒風掠過捲起薄薄的雪花,飄舞而起,翻飛翩躚,涼意滲入骨。
“冰彤——冰彤。”
席煦風躺在牀榻上,昏迷間卻是一直叫喚了亦冰彤的名字,一聲聲道盡了刻骨的相思。
慕倚歆歪着腦袋眨着星眸望着他緊蹙的眉頭,這人明明愛慘了冰彤,可是到底爲什麼要躲避她呢?
“你爲什麼不讓冰彤知道你還活着的消息?”
然而問題出來,卻無人迴響,只見席煦風的眉心依舊緊蹙,脣瓣蒼白無血色,漸漸地,他紊亂的呼吸平穩了下來。
見狀,慕倚歆轉身緩緩擡步離去,她本只是擔心席煦風會熬不過今晚,但如今看來,他的意志靠着亦冰彤的存在支撐了下去。
旦日清晨,遷遷推門而入,卻不見任何人影,牀榻上鋪得整整齊齊,彷彿沒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跡,廂房內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尋遍了整間廂房,遷遷確定了人真的不見了,才忙不迭邁着小短腿跑到了慕倚歆的廂房,“小星星,表姑父不見了!”
慕倚歆卻是淡然地頷首表示知道了,對於席煦風不告而別的事情,她早已經淡定。
“你跟曦曦今日就回去,拿着母蠱給你們表姑解了那蠱毒,方法我昨晚已經告訴了你們,記住了嗎?”
“不記得。”遷遷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順口應道,想他辛辛苦苦走到此地,如今又要回去,他心裡可是極爲不爽的。
“不記得?”她輕輕挑眉,餘光泄露出了一絲涼意,卻是雲淡風輕地啓脣,“那便給一萬兩黃金給我,我再教你。”
話音剛落,遷遷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感覺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哎呀,剛剛一下子好像又想起來了,我要趕着回去給表姑解蠱毒了,再見!”
言罷,他拽着曦曦的手轉身絕塵而去,獨留小小的身影給原地的兩人。
陌君瀾忍俊不禁,淡漠無垠的深邃目光泛起了淡淡的柔和,繾綣着溫柔的寵溺。
“郡主,郡主——”驀然一道身影如箭般跑到他們身前,臉上是難以抑制的激動歡喜,捧着一本簿的雙手微微顫抖。
見狀,慕倚歆心中便已猜
狀,慕倚歆心中便已猜到他這般驚喜的原因是什麼。
果不其然,子陽胤微微喘着氣,嗓音是抑制不住的驚喜,“郡主,你的方法果然有用,不過短短一日,捐款竟然比原本運送的銀子還要多。”
卻見慕倚歆面不改色,淡然自若的模樣,子陽胤不禁感嘆郡主實乃高人,恐怕心中早已猜到了捐款的數目,因此才如此淡定不以爲意。
然而在她本人心裡卻是醉醉的,能不多嗎?先前所謂的已經被搶的糧草銀兩各種的,實際上早已被她調換轉移了,如今不過又暗中以其他人的名義捐回去罷了。
“如今連夜挖地道,不出三日,便可將糧草與銀兩送到,微臣替珺城的人們謝謝郡主了。”言罷,他拱手恭敬地單膝下跪,眼底滿是心悅誠服,如今的他,已然被這個傳聞手段凌厲的郡主製得心服口服。
原本該要半個月的路程,硬生生地縮短成了三日,恐怕只有她才能做到了。
“好了,我們等會帶着一些大夫先去趕路,至於銀子那些他們會隨後運送過去。”她的神色肅穆,紅脣緊緊抿着,黛眉間浸染着淡淡的擔憂。
子陽胤將她的神色盡收眼簾,心中暗暗對這個郡主又多了幾分敬意,這個郡主雖是女子,卻巾幗不讓鬚眉,且一直心心念念着那些災民,先帝選的這個攝政郡主果然不錯。
陣陣的冷風拂過,卻含着淡淡的板栗香味,迎面撲來的誘惑,瞬間讓走在路上的遷遷口水直流三千尺。
“啊啊啊啊,好餓。”遷遷忙不迭向那板栗撲去,板栗上的薄薄蒸汽輕輕浮上,卻給人增添了幾分暖意。
曦曦見狀脣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果然吃貨就是容易被誘惑,說好的趕路呢!結果如今在路上就被幾個板栗絆倒了。
“啊啊啊啊啊——你放開我!信不信我讓皇兄砍了你!”
驀然間,一道稚嫩的嗓音嘶喊着響起,含着幾分慌亂,然而卻依舊倔強地叫囂着。
放眼望了過去,卻見一個男子拽着一個小女孩,女孩看起來才四五歲的年紀,身着華麗的衣裙,稚嫩的臉上滿是怒不可遏,臉頰紅撲撲的,縱然氣憤,小臉依舊精緻,如今年紀甚小,日後長開了,怕是不知要禍害多少男子。
“快放開我!我堂堂公主,怎容你隨意碰。”
“公主?據我所知,我們皇朝並沒有公主是你這樣的年齡的,公主會連一頓飯錢都給不起?我告訴你,今日我必須把你賣了詆回這錢。”
“我是七溪皇朝的公主,不過是銀子被偷了,待我回去拿給你就是,你敢賣本公主,你知不知道是死罪?”
“小小年紀就騙人,你以爲不知從哪偷來了這身衣裳我就相信你是公主了嗎?就算是,來到了此地,還是要按照此地的規矩辦事。”
男子沉着臉色一路拽着小女孩走去,女孩極力掙扎,經過遷遷身旁,卻是劇烈地碰撞過去。
彼時的遷遷恰好雙眼發亮地接過滾燙的板栗,剛想伸出小手舀起一顆吃,卻不料被驀然撞來的兩人碰得手中的板栗灑了一地。
“!”
遷遷就如此眼睜睜地望着自己心心念唸的板栗掉在了地上,那香噴噴的板栗已然染上了薄薄的塵土,他擡起眸子滿臉慍怒地瞪着拽着女孩的男子,紅着眼眶徑直走了上前二話不說地踹向男子。
爾後還未等男子反應過來,遷遷的身影猶如鬼魅般,將他揍倒在地,良久才幽幽地收回手,然而小臉依舊氣呼呼的。想他這一次出門,居然這般倒黴,連續兩次被弄丟‘吃的’在地上!
小女孩就這樣望着遷遷揍了男子半晌,旋即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良久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話,“你身手似乎不錯,當我侍衛吧!我付銀子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