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蔓延着嚴肅的氣息,牌匾上的字顯得莊嚴大氣,門口的侍衛板着臉龐把守。
那公公帶領了幾人進了御書房,門口的侍衛卻擡手把門,阻止了遷遷進入,“御書房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閒雜人等?”遷遷聞言立即炸毛,氣呼呼地冷哼一聲,小身板一個翻身,使用輕功躍了進去,旋即對着身後阻止自己的幾人吐了吐舌。
幾個侍衛不由地錯愕,這孩子——居然會輕功。
在前面的封聶見狀都不由地微微詫異,旋即轉化成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讓他進來。”低沉威嚴的嗓音緩緩傳來。
慕倚歆的星眸微微一閃,這裡是御書房,聽命於皇帝,這分明是那老皇帝下的命令,無非是想試探他們,看他們該如何解決。
然而,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幾人的步履緩緩邁進去,上座的男子身着明黃龍袍,雙眸深邃如海,渾濁中卻帶了絲清明,眼眸微眯,流露出一絲皺紋。然而五官卻棱角分明,散發着成熟穩重的氣息。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來人,慕倚歆眸子微凝,一動不動地盯着他,沒有絲毫行禮的意思。
“快行禮啊!”一旁的公公不由着急地提醒道,見到皇上不行禮,這不是明顯蔑視天威嗎?
然而幾人還是沒有動作,封聶從來隨心所欲,張狂肆意,讓他行禮那是異想天開。而慕倚歆有她自己的驕傲,更不可能行禮。
御書房內瞬間靜謐無聲,服侍的宮女太監都不由地暗暗心驚,這封太子不行禮很正常,畢竟他是他國太子身份尊貴,可這女子,就算她是郡主,那也是皇上封的郡主,怎可不行禮?
離夜皇帝見她毫不畏懼地對視自己,心底暗暗讚賞,隨即眸光落到一旁逗弄‘不可愛’的遷遷身上,“鎮國郡主乃是朕賜封的一品郡主,手握兵符,可免禮,而你,爲何不行禮?”
遷遷感覺視線都在自己身上,不由地擡眸直視他,無辜地歪了歪腦袋,拼命眨着雙眸賣萌,“我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讓我行什麼禮啊?皇帝伯伯,你跟我一樣那麼萌萌噠,就不要計較了。”
離夜皇的眉眼間多了一絲柔和,“萌萌噠是什麼意思?”
“可愛啊!”遷遷咧嘴笑了笑,梨渦深了深,顯得更加惹人疼愛。
慕倚歆在一側扶額,打死她都不告訴遷遷萌萌噠還有另一種意思。
離夜皇的脣角一抽,他還是第一次被人說可愛,然而這孩子很得自己的歡喜,不由地笑出聲,“好,好,以後鎮國郡主以及這孩子——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慕至遷,可以叫我遷遷哦!”
“好,以後鎮國郡主與遷遷見朕都可不必行禮。”離夜皇目光柔和地發佈命令。
聞言,遷遷眸光一亮,脆生生地道,“皇帝伯伯你真好說話。”
離夜皇望着他的笑容,眉眼間也多了一絲笑意,他是寂寞孤獨太久了,所以才那麼渴望這孩子對他的笑容。
“雖然你孃親的爹爹,也就是逸揚王是異姓王,但他還是朕的兄弟,論起輩分你應該喚朕姥爺。”
“皇帝姥爺,你沒有那麼老嘛!”遷遷蹦蹦跳跳地躍到桌上,笑意淺淺地看着他。
宮女太監們都詫異地看着他的動作,心中驚怕連連,居然堂而皇之地爬到皇上面前,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離夜皇開始是微微驚愕,然而下一刻卻小心翼翼地攬過遷遷的小身子,“小心摔着了。”
“我不會摔哦!我會輕功的。”
“好、好。”離夜皇笑着將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看得衆人瞠目結舌,這——還是平日威嚴的皇上嗎?
他沒有理會衆人驚愕的目光,垂眸望着遷遷,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遷遷,你懷裡的這個是什麼?”
遷遷捧着“不可愛”,擡起清澈無塵的眸子道,“你說不可愛嗎?他是一隻沒有我萌萌噠、沒有我聰明、沒有我可愛的雪狐。”
封聶的眸子微掀,有些好笑,用得着在前面加那麼多讚揚自己的話嗎?
“他叫不可愛?爲什麼叫不可愛。”離夜皇輕柔地抱着他不讓他摔下來。
“哎喲,其實這個問題很多人問過我啦,不過看在你是我皇帝姥爺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哦!因爲它沒我可愛所以就不可愛哦!”
站在一旁許久的男子微微垂眸,父皇很久沒有像如今這般真實地露出過笑容了。
慕倚歆這才注意到一旁還站着一個男子,他的眉宇間沒有高人一等的傲人氣息,反而平易近人,雙眸如陽光般溫煦,五官與離夜皇頗爲相似,身上漾着一種難得的乾淨氣息。
能在這皇宮中還能保留這乾淨的氣息,真是異常難得。
此刻離夜皇擡眸看向慕倚歆,正好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皇兒身上,不禁開口,“這是朕的第四個兒子,微一。”
介紹燕微一時,他眉宇間多了一絲驕傲與欣慰,這麼多個孩子裡,他最滿意的就是微一,即使生在爾虞我詐的宮中,卻依然保持着容納天下的胸懷以及愛民的慈悲心,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選。
他先前也有一個疼愛的孩子,就是先太子,然而最終死於非命,纔不得已要另立太子。
慕倚歆向他點了點頭,“四王爺。”早聽說四王爺愛民如子,如今看到這乾淨的氣息,她算是知道謠言偶爾也是真實的。
燕微一禮貌地微笑一下,頷首迴應。
離夜皇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垂眸問遷遷,“你爹是誰?”
即使聽聞慕倚歆是未婚生子,但遷遷的爹是誰總知道吧?
“我沒有爹。”遷遷眨了眨無辜的水眸。
他一怔,“那你是怎麼來的?”
“孃親說她是雌雄共體。”於是,你懂的。
衆人的脣角猛地抽搐,離夜皇頗爲無奈,他想應該是慕倚歆欺騙孩子,不打算告訴孩子父親是誰吧?
然而這樣也就說明慕倚歆與遷遷的爹爹是不打算有聯繫了?這麼一來就好辦了。
不得不說,他是冤枉慕倚歆了,慕倚歆的利眸如利刃般瞪了離夜皇懷中的遷遷,她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哪說過了?
封聶眸中帶着戲謔的笑意望向慕倚歆,目光在她身上游移,“看不出來啊!郡主居然,嘖嘖,如此能耐。”
慕倚歆的臉頃刻間黑了,一側的燕微一忍俊不禁。
離夜皇乾咳一聲,望着慕倚歆臉上的面紗,疑惑地開口,“歆兒爲何來了如此久卻依舊戴着面紗?”
“當年不慎毀容,面容醜陋,不便摘下面紗。”她不卑不亢地啓脣。
她之所以又在臉上弄了疤痕無非是特意刺激慕月柔,要令她想起當年她所做的一切,之後再慢慢報復。且她這副面容也不宜被看見,實在是太過吸引人,不便在外。
聞言離夜皇滿臉慍怒地拍了拍桌子,“究竟是何人敢毀鎮國郡主的容貌?”
“不過是無意掉下懸崖被枝椏劃到。”她沒有說實話,即使說出慕月柔她也可以抵賴,畢竟她沒有證據,而且她要報復慕月柔,不會讓她死那麼簡單。
離夜皇的眸色微微一閃,“當年發生了何事?爲何你會掉下懸崖,後來還傳出死訊?”
“當年父母不在,我痛不欲生,想出去散心,卻不慎遇到山賊,後來被追到懸崖滑倒下去,幸好有人相救,然而生下遷遷後身子虛弱,到了今日才能回來。”
這慌說得多流利,眼睛都不帶眨的,如同敘述真實事件般,看看那神情,多真摯,時不時還流露出一絲悲傷的感情。
“原來如此。”離夜皇仿若瞭然般點頭,眸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片刻,他忽然出聲道,“既然遷遷沒有爹爹,你也未成親,而朕挺喜歡遷遷這孩子,不如,朕就賜婚於你與微一,你做朕的兒媳婦,遷遷做朕的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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