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北死了,她居然真的會死掉。看着慕容連雲昏睡也不能安穩的臉,田心莫名的想大笑,他想起那天,自己派去跟在慕非難後面偷窺的人的回報,想起慕非難回來時的一身血色淋漓,想起那染血未拭的劍尖,只想大笑。
死了好,大家安靜,他也不用再擔心有人會突然蹦出來,阻攔自己的計劃,死了好,她死了,楚俊風也就不會再跟在她身後,進而發現更多的隱秘,莫西北早該死了,因爲她實在是給他製造了太多的麻煩和問題。
“田大人!”冥思中,有人在窗外輕輕喚了一聲,田心聽出來,那是皇帝身邊近侍,太監六福的聲音。
“怎麼了?”田心揚聲問了一句,再瞥了一眼慕容連雲,才低聲吩咐宮女茉兒道,“盯緊她,要是再像今天這樣,讓她發瘋似的大哭大鬧,胡言亂語,大家可都沒有好果子吃。”說話的語氣也不見絲毫嚴厲,但是落在茉兒耳中,卻不亞於驚雷,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同樣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目送那雙黑色緞料方頭靴一步步走出殿外,這才渾身散架一般,癱軟在地上。
“出了什麼事?”站到殿外,田心皺眉問六福。“田大人,是……是皇上煉丹,需要一味藥材,只是這藥材,倉促間,卻教人無處可取,崔公公想聽聽田大人的意思。”六福微微擡頭,笑得十分的諂媚。
“什麼藥材,不去問御藥房要,怎麼倒來問我?”田心眼睛一眨,已經猜到不離十.wap,更新最快.只是不肯點破。
“自然是,這味藥,御藥房也是沒有的。”六福嘿嘿一笑。
“什麼藥。御藥房都沒有?”田心一挑眉毛,似乎十分的驚訝。
“田大人見多識廣。這紅鉛煉藥之法,大人不可能全無耳聞吧。”六福躬身,湊近一步,低聲說,“如今。這藥粉易得,只是那……卻難了。”
“是嗎?”田心不動聲色,微微擡頭看天,彷彿自言自語般說,“我聽說不少藥材都能活氣行血,這宮裡難道還少個把的人嗎,若是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是嗎?”
六福一愣。旋即微笑,應了聲,“是!”
“是什麼?”田心側目看他。
“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六福答應了一聲,退開一步。轉身而去。
入夜。長陽宮燈火通明。
慕容連雲睡了差不多整天,這會眼睛睜得圓圓地。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今天夜裡,都不許睡,各自看着自己身邊的燈,要是誰地滅了,別怪我不客氣。”她對所有的宮女太監說,此時,她地寢殿內,長陽宮所有的宮女太監匯聚一堂,各自身前,都放着一盞琉璃宮燈。
“是!”所有人齊聲應了,都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再後來,就是寂靜無聲,慕容連雲不說話,宮女和太監自然也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然而午夜寂靜,無聲無息更加容易犯困,不一會,就開始有人忍不住閉了眼,先是哈氣,再是瞌睡,只是心裡惦記着琉璃宮燈,只要稍稍一點頭,人馬上就驚醒了。幸而忙亂的擡頭左右看看,慕容連雲目光虛無,不知道盯着窗外看什麼,而其他人,也都和自己一樣,垂着頭,強自支撐。
人人如此,又不會被發現,瞌睡的人膽子稍稍大了,打盹地時間也漸漸拉長。
“啪!”的一聲炸響,在三更之後,突兀的傳來,覺輕的宮女瞧見茉兒的宮燈忽然碎裂成兩半,燈火隨即熄滅,覺重的人好容易睜開眼睛,就發現長陽宮內忽然一片漆黑,所有的宮燈,居然全在一息之間,毫無預兆的熄滅了。
“啊!”牀上,是慕容連雲嘶聲的叫喊,茉兒手忙腳亂地懷裡摸出火石,把自己身旁宮女看守的宮燈點着,宮女們也亂成一團,不過不敢喊叫,被茉兒一瞪,這才一個個爬起來,都湊過來點燈,片刻後,燈火通明。
“娘娘,沒事了,您看,燈都亮着。”茉兒湊到牀前,輕輕扶起慕容連雲。
“她來了,我知道,她來了。”慕容連雲半晌才睜開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嘴裡喃喃地念叨。
“您困了,還是睡吧。”茉兒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很想打冷戰。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方纔那麼多的燈,是咱麼突然熄滅地,就如同她弄不清楚,此時地慕容連雲是受驚過度,還是精神不正常了一樣。於是,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點住慕容連雲地昏睡穴,在她沒有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話之前,遣走所有的人。
這一夜,長陽宮的燈火一直燃到天亮,茉兒團坐在慕容連雲的牀前,只有點住慕容連雲的穴道,她才能睡得如此黯然,雖然眉尖蹙着,但總是一臉平靜。這一夜,茉兒再沒有閤眼,然而,她實在看不出,有什麼讓慕容連雲這樣一驚一乍。
只是,這一夜之後,還是有很多傳聞,開始悄悄在宮中流傳。
“發生了什麼事情?”午後,田心氣急的跑來,張嘴就問。
“什麼都沒有,就是昨天一陣風,把宮燈全吹滅了,娘娘嚇壞了。”茉兒想了想,回說。
“風?你確定?”田心沉吟了片刻,昨天夜裡卻實風很大,外面的花樹都被吹倒了不少,“你們關着窗戶,風是怎麼進來的?”
“回大人話,昨天夜裡,娘娘說心裡熱,不讓關窗。”茉兒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