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川抱臂沉吟:“可是,爲什麼他就死了呢?”
鐘不離接下去說:“他死了的第二天,就有大批的人來這裡,都是來找那個拿着玉牌的神醫,我意識到這事情不對勁,所以再也沒敢將自己置身進去。”
毛小龍冷笑一聲道:“你覺得自己沒有置身進去,殊不知,真正操控這一切的幕後之人,不知道躲在哪裡看咱們呢!”
毛小龍冷笑聲出,石見月忽然間打了個激靈,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中騰昇而起。
毛小龍又問鐘不離:“那你知道他的死狀麼?”
鐘不離皺皺鼻子想了想:“他應該死於毒藥,我不是第一個發現他的,第一個發現他的人是鎮子裡收夜香的老頭,清晨起來發現他倒在大路中間……”
“等等!”毛小龍伸出手攔住鐘不離:“你說他倒在大路中間?”
鐘不離確定地點點頭:“沒錯,當時周圍沒有人,他就是那樣七竅流血地躺在大路中間。後來是邱先生出了錢將他安葬,此後所有死去的人都是由邱先生出資安葬的。”
石見月點點頭道:“其實這個邱先生倒是個好人呢!自己出錢安葬那些不相干的人。”說着回頭看了一眼鐘不離道:“即使他沒留我們吃飯,也不能說他不是一個好人吧。”
毛小龍拍拍石見月的肩膀:“重點不是吃不吃飯,你能不能別光想着吃?”
然後毛小龍又看着衆人說:“他爲什麼會獨自躺在大路的中間死去的?”
陸北川摸摸下巴,搖搖頭道:“我只聽說,妖刀胡通是個獨行俠,雖然在江湖中也有那麼幾個朋友,但走的沒那麼近,所以基本上他都是獨來獨往的。”
毛小龍點點頭道:“鐘不離第一個到這裡,緊接着就是他到了,這說明什麼?”
陸北川道:“這說明,肯定不是他的朋友告訴他的這個消息!”
毛小龍揚起左邊的嘴角,邪氣笑道:“胡通的死,說明了很多的事情。”
“什麼?”石見月也不再想着吃的東西了,而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毛小龍,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毛小龍滿臉的邪氣沒有淡去,反而濃烈起來:“我先來問幾個問題:第一,爲什麼胡通剛剛見過鐘不離,他就死了呢?他們之間甚至都沒有過交流,他也並沒有向鐘不離討要玉牌!”
鐘不離配合地點了點頭。
毛小龍接着問道:“第二,爲什麼他死了,而鐘不離還活到現在呢?”
這下鐘不離不高興了:“喂!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是嫌我活得長了?”
毛小龍搖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們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樣的,爲什麼他們都死了?或者說他們都被害了,卻一直都沒有人來害你呢?”
鐘不離不滿地瞪他一眼:“自然是本帥福大命大,警惕性高嘍!”
毛小龍更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胡通此人獨行已久,警惕性可不比你差!”
陸北川聲色一變:“那就是說,幕後的那個人,想讓鐘不離活着,目的很有可能是源源不斷地吸引人前來!”
毛小龍笑道:“這個分析倒還是有點意思了!”
接下來,毛小龍又嚴肅地問:“第三個問題,胡通爲什麼會死在大路中間?”
這次不待別人開口,毛小龍便直接問石見月:“你來說說看?”
石見月一看輪到自己,更是得意不已:“依我看,他能死在大路中間,到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就說明有兩個可能!”
“哪兩個?”鐘不離隨口問道。
石見月看到鐘不離有迴應,更是興奮:“第一個可能,他是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倒地身亡的,那麼就能說明一件事,他的死亡時間肯定是在鎮子裡的人都睡了之後!”
毛小龍點點頭讚道:“不錯,非常有道理,繼續說!”
石見月有了動力,說起來十分帶勁:“第二,既然胡通是在大路中間死去的,那就是說,那個時間他還在走路,至於他中的毒是不是邱先生所說的那種毒,但是起碼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中毒前肯定是見過什麼人的!”
鐘不離不由得上下打量了石見月一番道:“石大小姐的見地倒是非常獨到,也很合情理,沒想到你除了貪吃,竟然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你!”石見月不知道這傢伙是誇她還是罵她,反正她聽得最清楚的那句話就是在罵她!
毛小龍不理會他的們小鬥爭,接着點頭道:“大小姐說的沒錯,那麼梳理一下這件事情,就應該是這樣:鐘不離第一個知道了消息,便第一個出現在了礫沙,第二個來的就是胡通,但是,除了鐘不離之外的人都紛紛離奇死去了。而這件事的最大疑點就是,爲什麼這些人會死?其次就是,爲什麼鐘不離會活着?”
這話一出,鐘不離徹底受不了了,哇哇大叫道:“我是爲了你才大老遠跑到這個鬼地方來的!受了這麼多委屈,你不說幫我把這些麻煩都接下來,反倒在這裡研究我爲什麼還沒死!你也太不講義氣了!”
“哎!”毛小龍搖頭嘆氣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的是,你不過是被他們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什麼時候他們用不到你了,你也很有可能落得胡通的那個下場!”
鐘不離剛要跳起來說什麼,忽然鼻子一熱,來不及伸手去摸,石見月就驚叫起來:“哎呀!你流血啦!”
鐘不離剛要說話,一滴鮮紅的鼻血便滴到了他的衣襟上。隨即,他眼前一花,竟然軟軟地倒了下去。
毛小龍大驚失色,同陸北川一把托住他。石見月急忙搭上手去摸他的脈搏,另一隻手則抽空從荷包中摸出一粒藥丸來塞到鐘不離的嘴裡。
待鐘不離沉沉睡去後,毛小龍着急地問道:“他現在怎麼樣?”
石見月皺皺眉道:“你說的沒錯,他也中了毒,不過,他中的毒發毒很慢,也不是時時都會毒發,具體有什麼成分我還不知道,因爲我不怎麼懂毒,好在我們蜀中的人對這些還是有些研究,我可以把他的情況記下來飛鴿傳書給我哥哥,讓他看看這是什麼毒。”
毛小龍道:“那你給他吃的?”
石見月眨着眼睛笑道:“你還不信我?神月宮的藥,能解天下百毒!他現在需要恢復一下,不久便會醒來的。”
毛小龍這才安心地點點頭:“這樣便好。”說着說着,聲音竟喃喃起來。
石見月見他沒什麼大礙,便擡筆將鐘不離的症狀細細寫下,真的飛鴿給神月宮了。
陸北川緊鎖眉頭,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似的。毛小龍安頓好鐘不離,便又踱到他的身邊,輕咳一聲道:“你想什麼呢?”
陸北川輕吐一口氣道:“其實我來礫沙,也是爲了找那個拿着龍家玉牌的神醫,當然,沒有人通知我,
我只是聽了江湖傳聞,這才趕過來的。”
毛小龍苦笑道:“我現在反而越來愈懷疑,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衝着什麼神醫什麼玉牌之類的,而是有一個人一直站在暗處,想要針對我,或者,是針對整個龍家……”
陸北川也點點頭:“我一直都很好奇,這些聞風而來的人,一個一個地抖死了,好像他們大老遠地來,就是爲了送死一般。”
毛小龍沉吟道:“也說不準,那些人讓他們大老遠地來,或許就是爲了殺死更多的人。”
陸北川跺跺腳:“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怕是早晚會引起武林中的暴亂啊……”
毛小龍搔搔頭皮道:“現在我覺得,雖然我們知道的並不多,但是掌握的線索也並不少,我現在想弄白的就幾件事情:一,這個兇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二,他把這些人都召集到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三,他所要賺取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陸北川搖搖頭:“這些都只是些表面現象……”
他的話沒說完,石見月便一頭撞了過來,緊緊地藏在了毛小龍的背後。
毛小龍不耐煩地說:“你又怎麼了?”
石見月有些尷尬地蹭着他的衣服道:“我剛纔看到福澤……她好像順着這裡的方向趕過來了……”
毛小龍的心思並不在她的話上,他冷冷道,若是他們能來接你回去,事實上也並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是……”石見月的表情開始不自然起來:“可是我就是想要跟你出去逛逛……”石見月說着說着,毛小龍似乎不在管她說什麼,徑直從她身邊繞過去,推門去看還躺在牀上的鐘不離。
石見月大爲受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默默罵他道:“你這個沒良心的!”
想到這裡,石見月又怕被福澤發現,於是罵罵咧咧地跟着他們兩人又進屋去了。
房中牀上,鐘不離躺了許久的臉色漸漸好轉,石見月像一隻小貓一樣地蹭了進去。傻傻地看着毛小龍一本正經地在坐在牀頭照顧着鐘不離。
毛小龍翻翻眼睛看看石見月,嘆口氣無奈道:“你爲什麼總是跟着我呢?”
石見月噘着嘴:“我就是,想去別的地方看看嘛,我不喜歡呆在神月宮啊……”
毛小龍搖搖頭:“你本來就應該規規矩矩地呆在家裡把你應該做的事情做好,成天瘋跑在外面,一點樣子都沒有!”
石見月不服氣道:“那你呢?你不是也揹負着整個家族的希望麼?你不是也照樣滿江湖亂跑麼?你不是也拋棄了大家大業麼?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毛小龍臉色沉了下來:“我有什麼資格?就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我沒有牽掛沒有負擔!可是你現在就這樣跑出來,丟掉的東西絕對會比你預想的要多!”
石見月氣極了,這隻毛毛蟲,連自己什麼都沒有都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石見月大大的眼睛一瞪,頓時就翻了臉:“我比你好的多了,起碼我還跟我的家人有聯繫,起碼我還是神月宮的少宮主!你呢?你爲了一個女人拋棄家業拋棄性命,不去關心家人也不去關心玉牌,反倒是你的朋友在幫你操心,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聽了這話,毛小龍呆了一呆,陸北川在側心中不禁暗歎,這石大小姐算是戳中九少爺最脆弱的神經了。
毛小龍繼而冷笑道:“對啊,我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你幹嘛還要跟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