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身下的林星影愣住,手腳放鬆不再掙扎,君無言以爲這樣他就得逞了,可就是大錯特錯了。千不該萬不該,他今天自外面聽到那個消息,回來就在開始喝酒,忘了換衣裳,喝得有幾分醉意就直接跑來了林星影這裡。
他外出穿的大衣裳腰間可是掛着把匕首的。林星影苦悶之餘,一下子摸到了這個,在君無言洋洋得意之時,趁其不備,抽出了匕首,一下子就朝着自己的脖頸上面劃去……
鮮血橫流,嘣出的鮮血一下子落在了林星影還有君無言的臉上身上。場面極其嚇人。其實匕首並沒有劃破林星影的喉嚨,在將要劃上之時,被君無言發現用手擋了一下,刀子上挑,劃破了君無言的手,還有林星影的下巴。
無論是君無言的手,還是林星影的下巴都留下了極其猙獰的傷口。
林星影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似的,竟然又一次想要用刀子再去劃脖子,可是這一次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君無言顧也不顧的空手奪白刃,愣是把刀子奪了下來扔至一邊。
這樣一來君無言酒也醒了,更是生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流錦,快去拿藥箱來,快!”
喊完纔想到流錦被他反鎖在門外,如今怎麼進得來。不容多想,他急忙跳下牀去一邊櫃子裡拿藥箱。也幸虧林星影三五不時地鬧一次,總是弄出些傷來,於是君無言乾脆在她房裡放了藥箱。
他一人是做不來的,於是拿藥箱的功夫,他快速打開房門,放外面焦急的流錦進門。流錦一進門看到臉上身上都是血的林星影,着實嚇壞了,而且看到她傷的部位好像是脖頸,更是慌了。
“姑娘,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尋短見啊!”
“閉嘴,她不會有事的,快來幫忙!”君無言好歹把自己手上的傷口用布纏了纏就先顧林星影下巴上的傷口。
只是林星影怎麼可能會配合他,頭轉來轉去,人發同瘋了一樣,哪怕這樣的扭動會牽動傷口,痛疼難忍,她也全然不顧。君無言沒有辦法了,只好點了她的穴道,纔好幫她。
“去打熱水來!”君無言對着流錦下命令。“不許哭,她不會有事的,你要幫我幫她處理傷口。快去!”
流錦也知道事態嚴重,不容她再哭哭啼啼的了,急忙飛奔出去快速打回了熱水。
“先把這傷口周圍的血跡擦了,好方便我上藥。一定要擦得仔細,我好看清楚傷口如何。”
流錦實在不是第一次幫君無言替林星影處理傷口了,所以在收斂心神之後,就很有幫忙的架勢了。只是這不擦傷口不倒好些,這隨着面前的這一盆水變紅,當林星影下巴上的傷口露出來時,流錦禁不住驚呼。
“姑娘!”
“閉嘴!不許再多說一個字!”這會兒君無言完全不似之前那樣,言語雖然篤定,可是神情還是慌張的,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能抖。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手上的傷其實要比林星影臉上的傷口要厲害太多了。他現在一心就在林星影下巴上的傷口上面。
說不後悔是假的。要不是今天聽到的事情慌了他的神,他也不會一回來就喝酒,喝得有些醉意了,就忍不住跑來想要把林星影正式變成他的人。他承認他是有點急躁了。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林星影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
還是怪他太着急了,居然忘了換衣裳,摘下匕首就跑來她這裡。給了她自殘的機會。看到這麼一道難看的傷口劃在她的臉上,君無言自責極了。也正是因爲心裡這強烈的自責,才讓他體會到,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低估了她的魅力。而這樣的結果,便是如今這樣,讓他承受不來。
早知心會變成這樣,變成這樣的在意,他一定不會送她入宮去。還爭什麼?有了她,他就已經勝了兩位哥哥。坐擁天下又如何,他們心中的摯愛陪在他的身邊,不是足可以證明一切。讓他們一輩子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只能說一步錯步步錯,如今他想讓一切重新來過,卻是難了。
看着被自己醫治完傷口,強行點了她睡穴讓她睡去而終於安靜了的林星影,君無言只覺得好一陣疲憊。心頭悶悶的,有如一塊巨石壓着,讓他喘不過氣來。
“流錦,幫她擦洗一下,換套衣裳吧。”
他一下子跌坐在一旁,忽然覺得好累。
“主上,您要不要先……”
“我就要在這裡看着,她是我的女人!”
“是是,奴婢是說您要不要也包紮一下手上的傷。”流錦其實本意是想讓君無言離開的,不過也看出他現在雖然滿臉疲憊,可是還是火氣很大的。急忙改口。
君無言這才拆了剛纔胡亂纏的布條,清洗傷口上藥重新包好。然後就坐在那裡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流錦給林星影換衣服。還在流錦爲林星影換被血染了的被褥時,硬是用受傷的手抱了林星影轉去軟榻那邊。
將她輕輕放下,撥弄了一下她有些零亂的碎髮。眼神溫柔而痛苦。
“我錯了!你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肯原諒。”
靜靜躺着閉着眼睛的林星影不可能迴應他,可就算是可以迴應,想必也只有兩種,一種就是置之不理,還有一種就是冷嘲熱諷。
君無言不怪她,因爲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大錯特錯。只是錯誤已經鑄成,再想挽回實在是難上加難。
想到剛纔她的激烈反抗,不得不說讓君無言深深的嫉妒了,讓他忍不住在心裡想,如果調換過來,如果當初他不曾把她送入宮中。她會不會也像現在這般爲自己守貞呢?應該會的吧!
唉,可惜,現在才意識到,實在是太晚了!
終於流錦收拾妥當,君無言又把林星影移了回去。
“你下去吧,今夜我守着她!”看到流錦欲言又止,君無言知道她想要說什麼。第一次沒有打算怪罪她,因爲知道她是在爲林星影真心着想。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她甦醒再傷着的,只是剛纔那一刀雖然被我擋了一下,可還是傷得很深,怕她夜裡出什麼事,還是我守着好些。”
第一次與人解釋,第一次與下人解釋,這在以往是從不曾有過的。爲了林星影,有了這樣不可思議的諸多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