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闌七王

夜闌陌都城;入了夜,臨街的如意客棧後院裡,時不時的傳過急促的腳步聲,客棧後院的天字房裡,素雪早已經躺在牀上酣睡,夜未央接過妘熙遞來的茶水,扭身望了一眼素雪,垂下眼眸,微微嘆了一口氣,如今正是春日,院中的迎春花早已經開了,客棧的掌櫃令小二折了好些迎春花送到各個客房,天字房裡自然也送了一些來,此時正擺在房中的桌子上,黃瓣黃蕊,雖然不及桃花妖嬈,但卻給人一種大氣;

夜未央伸手拔了兩朵,一旁的妘熙低笑道“小姐今兒個是怎麼了,倒是當起了採花賊。”

夜未央擡起頭,眉宇間,有些疲倦的神色,她將手中的花瓣拂去,站起身“沒什麼,只是今日有些累了。”

“累了?”妘熙挑挑眉,夜未央訕訕的笑着,從懷中掏出面紗戴上走到房門口時突然轉身道“妘熙,陪我去客棧大廳裡用膳吧。”

妘熙笑着應了,追上前扶着夜未央,主僕二人,在如意客棧的二樓要了一個臨窗的位置,雖然說是到了春日,可天氣依舊寒冷,夜晚比起白日,也更爲寒冷,即使是在臨窗的座位上吃飯,常人也會關上窗子,而夜未央卻令妘熙大開窗戶,望着下面的燈火闌珊,以及夜攤小販的叫賣聲,夜未央恍然有些出神,妘熙爲她到了一杯茶水“小姐可是在等什麼人。”

夜未央回過神,接過茶水,卻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夜闌的陌都城不愧是有不夜城之稱,若是在以前的相思城,這會兒,除了城中幾家客棧,還有那些個青樓,其他人家戶,早已經閉門歇業了。”

妘熙笑了笑,眼神有些迷離“小姐這是看的少了,雖然說陌都城有不夜之稱,可是紫幽的蒼都,北冥的寰城【北冥的都城】還有雨澤的晉城,都是不夜之城呢。”

夜未央瞭然的點點頭,昔年,她初見晉城的不夜,是拜那人所賜,紫幽蒼都的不夜,那是那一次的元宵佳節,紫殤落迦等人帶她前去觀看,若說寰城的不夜,夜未央恍然想到那沙漠之上的上萬盞天燈,那一夜,當真的不夜......

“夜小姐,不想居然在此遇到了。”

妘熙碰了碰夜未央的肩膀,夜未央猛然回過神,卻發現妘熙不在眼前,轉身才發現,不知何時,妘熙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接觸到妘熙的目光之時,她隨着妘熙的目光,轉過身,看到了夜寒季與夜紫宵二人,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微微一福身“七爺,八爺。”

夜寒季連忙將她扶起道“喊什麼七爺八爺的,夜小姐見外了,若夜小姐不嫌棄,便喊在下一聲‘兄長。’唔,倒是不知道夜小姐年芳幾何。”夜未央有些嬌羞的低下頭,請了他二人入座“恐怕未央比七爺略大一些,未央今年已是雙十添一的年齡了。”

夜寒季驀地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怎麼樣都讓他無法想到竟是雙十添一的年齡,他原先還以爲她不過是二八罷了,倒是一旁的夜紫宵頗爲歡快的說了

一句“唔,夜姐姐的年齡比七哥哥大了一歲,比紫宵大了五歲呢。”

夜未央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擡頭對上夜寒季的雙眼“原來還是比七爺略大一些。”夜寒季尷尬的點點頭“不曾想夜小姐竟然已經是這般年華,按理說,這般年華已然是嫁人了,夜小姐怎麼....?”

夜未央正要開口,站在她身旁的妘熙冷冷開口道“我家小姐本以和一公子定親,奈何老爺暴斃,小姐在老家爲老爺守孝三年,如今來陌都城,就是爲了投靠那位公子,也將三年前的親事給了結了。”

夜寒季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夜未央,得到夜未央肯定的點頭後,他覺得心裡有一個地方,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一般;“不知道夜小姐的未婚夫婿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在下在都城裡,也認得些人,比起小姐一人帶着僕人尋找,也來到快些?”

夜未央望着窗外熱鬧無比的街市,轉身道“不必麻煩七爺了,未央相信,若我與他有緣,必然還是會找到他的,更何況,我動身之前,還讓人與他送了信,只是不知道,這信,是否到了他的手上。”

夜寒季頗爲尷尬的點點頭,饒是他怎麼想,也沒想到夜未央會拒絕他的幫助,小二上了菜,三人用了膳,夜寒季邀夜未央一同去逛夜市,夜未央以夜深爲由拒絕後,命妘熙將二人送出客棧,自己獨自一人回了後院;夜未央前腳纔回到房中,妘熙後腳便跟了上來,妘熙才一入房,夜未央便催促着妘熙立刻把門關了,妘熙低頭笑笑,關上了門,到了一杯熱茶給夜未央,夜未央接了過來卻未飲,而是雙手捧着,她的脣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凍着了“自從服了鳳環的解藥後,全身的功力化去,這身子就越發的怕冷了,春天尚且如此,若以後到了冬日,可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妘熙更是笑得開懷“小姐這是自作自受,明知道那夜寒季必定會來尋,還特意的開着窗子,生怕夜寒季不知道您在那兒似得,還穿的這般單薄。”夜未央無奈的笑笑,身子骨覺得不那麼冷了,將茶水置於桌上,“我倒還真真是自作自受,且爲了我明日着想,還是請妘熙姑娘今日爲我去熬一劑濃濃的薑湯,讓我喝了,好去去寒氣啊!”

妘熙好氣又好笑的白了她一眼,轉身出去;待妘熙出去後,夜未央整個人跟沒骨頭似得,癱坐在房中那張雕花的椅子上,神識飄渺,不知在想着什麼,過了好會兒,她突然從懷中拿出一根白玉簪子,細細的撫摸一遍又一遍,嘴中喃喃道‘逝顏,逝顏。’房外的院子中,那幾株開的甚好的迎春花在橘黃色的燭光下,顯得有些虛無的飄渺.......

漪瀾王府外,夜紫宵將在夜市上買的小玩意隨手丟給了身旁的管家,跟迎上來的貼身小廝說着晚上他與夜寒季去了如意客棧的事情,完全沒注意到管家和小廝詭異的表情,正要穿過前廳,“紫宵今夜玩的甚是愉快啊!”

夜紫宵停下腳步,撓了撓耳朵,他

剛纔似乎聽到他家三哥的聲音了,他疑惑用眼神詢問身邊的小廝,小廝一臉苦笑的點點頭,他再轉頭看看管家,管家也是一臉的苦笑點頭,他艱難的嚥了咽喉嚨,擡腳,立刻腳底抹油開跑;才跑了兩步,便撞上一堵肉牆,他擡起頭,在昏暗的燭光下,他看見他家六哥的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擺擺手“六哥好。”夜逸梵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道“八弟這是要去哪兒啊!”

夜紫宵望望四周,支支吾吾的,突然,他猛的拍了一下手,揚起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這大晚上的,六哥還在院子裡散步啊,我困了,六哥也早些回府,紫宵先去睡了。”

說着就要繞過夜逸梵開跑,夜逸梵也沒有攔他,他倒是跑的很是愉快,等他停下來之時,他一看,四周的場景並沒有變啊,轉身,他家六哥依舊背對着他而站,只是那手,怎麼看着有那麼點彆扭呢,夜紫宵細看之下,纔看到,他六哥的手,正反反的拉着他的腰帶,夜紫宵的臉色,比黃連還要苦;此時,夜洛然也走了出來,閒庭信步的走到他的身邊,笑眯眯道“老八怎麼聽到三哥的聲音便跑呢,莫不是三哥是洪水猛獸不成。”

夜紫宵咽咽喉嚨,十分嚴肅的搖頭,“那老八怎麼還跑呢,莫不是,想挨板子了?”夜洛然繼續笑眯眯的問道,夜紫宵覺得自己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聲“三哥,奴才們還在呢,別讓.....”

夜紫宵沒了聲音,因爲剛纔還在的小廝和管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跑沒了人,擡起頭,正對上他家三哥那雙笑咪咪的眼睛;“走吧,咱們喝茶去。”他家三哥開了口,他家六哥就這樣拉着他的腰帶,近乎是用拖的,將他拖到客廳裡,原本客廳內的小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遣了下去,此時客廳內燈火通明,卻只有他們三人;夜洛然和夜逸梵兩人坐在了首位上,夜紫宵站在廳中,夜洛然的食指在紅木做的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瞧着桌面,夜逸梵以手支頤靠在桌面上,目光遊離,卻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從夜紫宵的身上掃過,可憐的夜紫宵,明明是自己的府邸,此時卻是隻能站着,等候着他那兩位哥哥開口;

許是敲得累了,夜洛然收了手,坐直了身子“老八,今兒晚上你與老七去了哪兒啊!”夜紫宵腹誹道‘我就知道,你們要問這個。’“唔,我與七哥去城南那邊逛夜市呢。”一旁的夜逸梵挑着眉“只是去城南逛了夜市。”

夜紫宵心道‘死七哥不死我。’於是乎,十分爽快的說道“唔,七哥覺得城南逛厭了,所以拉着我逛了城東,到城東的時候,七哥肚子餓,所以我陪他去了如意客棧用膳。”

夜逸梵和夜洛然同時點點頭,異口同聲的‘哦’了一聲,夜洛然揚揚手“你下去休息吧。”夜紫宵頗有些驚訝的望着他家兩位哥哥,這就完了?夜逸梵擡頭瞧他還沒走“你不是說累了想休息嗎,怎麼,現在又睡不着了嗎?”夜紫宵連連搖頭,立刻腳底抹油,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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