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裡有人*苦短夜夜纏綿,也有人在算計再次如何暗度陳倉,更有人在陰暗的角落,默默泣血。
吱呀——
門被人推開,屋內沒有燭火,黑漆漆的一片,隱約看得見門口的影子修長窈窕,是個女子。
他眯着眼睛看過去,擡手擦乾嘴角的血,冷冷道:“出去。”
她充耳不聞,手掌一翻便多了一盞燈,照亮她的面容。
清冷,美麗而絕色傾城。
“是你?”
他有些訝異,而後淡淡道:“你來做什麼?”
她走進去,來到他面前,沉默的看着他。
他皺着眉頭,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自從上次將那不知好歹的丫鬟趕走以後,沒人敢在無他吩咐之時闖進來,即便是這個顏家七小姐,也不能。況且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呆在自己房間裡好好養傷麼?他那個詭譎莫測的師父當真是好能耐,連眼珠子都被挖了的人都能治好,只不過是需要其他人合適的眼膜而已。比起現代高端的醫學,也絲毫不差呢。
聽說最近那老頭兒還在琢磨着如何給她接舌頭,過段時間就要重新給她修復手筋腳筋,不過就是要吃一些苦頭而已。
呵呵~
顏家的子孫,哪一個不是從出生開始就忍受了非人的折磨?哪怕是生不如死又如何?很多時候,活着還是比死了好。只要心裡還有眷戀,即便是痛不欲生,還是想要活着。
顏如玉已經來到他面前,燈光下一張臉面無表情,卻依舊那般絕豔傾城如霜如雪。
他盯着她的輪廓五官,恍惚間想起另外一張容顏。似乎,她們兩個真的很像。
“祖父讓你來的?”
連問兩個問題,他忽然覺得可笑。她又不能說話,問這麼多做什麼?有些厭倦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休息了。”
顏如玉好像沒聽懂他下的逐客令,徑自將燈盞放在了桌案上,低頭靜靜的看了他半晌,然後抽過一張紙,提筆寫了什麼,交給了他。
顏諾有些詫異,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到紙上的那些字的時候,面色開始變了,眼底甚至隱隱有些煞氣。而後他又笑了起來,“你可以現在就去告訴祖父,人是我殺的。”
那張紙上面寫着,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都是你殺的。
顏家的子孫,個個都不是沒用的廢物。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成了廢物,但他知道,她不會就這麼就被打倒的。
顏如玉又寫了一句話。
“不要以爲我沒有證據你就可以有恃無恐。顏家一連損失三大長老以及七十二天罡,你以爲父親就不懷疑你麼?若我告訴父親,至少父親會徹查。到時候,你這個家主就岌岌可危。”
顏諾嗤笑了聲,“嗯,你說得很對。反正在祖父眼裡,你這個女兒終究是比我這個孫子可信的。”
顏如玉抿了抿脣,目光沉沉如夜。她還沒有完全恢復,若是白天,她還得用布蒙着眼睛,未免被那光給刺傷。也只有在這般黑夜裡,她才能褪去那些遮掩,只是視覺依舊有些模糊而已。
她又寫,“我可以不揭穿你,但你得幫我一個忙。”
顏諾乾脆就不理她,“我說了,你可以現在就去告訴祖父,告訴任何人。我,顏諾,殺祖滅師,大逆不道,讓他們把我推進油池,或者火池,更甚者是血池。我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坐上你夢寐以求的家主之位。反正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你也就好了,不是嗎?”
顏如玉似乎笑了一下,寫道:“我以爲你會殺我滅口。”
顏諾再次不屑的嗤笑,“你能在這裡,難道就沒有任何準備?不過想要要挾我,我勸你還是少費這個功夫了。”
“在冰池裡泡了一個月,你果然越來越無法無天。”她漫不經心的寫着,“或者說,其實你是有恃無恐吧。我的武功被廢了,就算日後手筋腳筋都好了,想要恢復以前的身手,每個十幾二十年是不可能的。運氣好點,再加上顏家那些價值連城的好藥,兩年的時間,大抵能讓我恢復從前一半的功力。這樣的我,遠遠不如你。父親是寵我,但他更在意顏家的百年門楣。所以你知道,就算我揭穿了你,大不了就是被父親懲罰一頓罷了,要不了你的命。”
顏諾不說話,嘴角卻噙起淡淡諷刺。
顏如玉不看他,仍舊繼續寫着。
“他們好像有你的把柄。”筆尖一頓,她回頭看着顏諾,夜色裡燭火飄忽搖曳,在她眼瞳深處慢慢燃起亮光,像黑夜裡的幽火,亦或是剎那閃過的流星。
顏諾瞳孔悠然一縮,面色冷凝下來。
“你既然知曉我並不畏懼你的威脅,我也可以隨時殺了你。”
顏如玉勾脣,寫道:“可是你不會。”
“是嗎?”
話音未落身影一閃,顏諾已經來到她面前。
“你是一個人來的吧?就算我現在殺了你把你丟出去,也沒人知道是我做的。就算知道了,正如你所說,大不了我就是被懲罰一頓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顏如玉彷彿沒聽見他的威脅,一字一句的寫着。
“你的心上人被困在南陵,你能見死不救?”
顏諾眸色一沉,這件事他當然知道。
“我以爲你應該會很開心。”
顏如玉搖頭,繼續寫。
“無論她在雲墨身邊也好,還是落入明月殤手裡也好,我都動不了她。倒不如讓她跟雲墨離開,最起碼折損了雲墨的實力,不是嗎?”寫到這裡她擡頭看了他一眼,低頭又寫。
“不用裝着漠不關心的模樣,我知道你心裡惦記着她。你從前向來不在意什麼家主之位,更不屑於攙和進朝堂的爭鬥。若我沒猜錯,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吧。”她嘴角噙起淡淡的諷刺,不知道是嘲笑亦或者感嘆。
“歷代顏家的男兒皆薄情,倒是難得出了你這麼個癡情種。”
顏諾不想繼續跟她廢話,“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不希望她落入明月殤手中。”她低着頭,筆尖在宣紙上沙沙作響。“當然,我也相信雲墨有辦法離開,但必定會損傷過重。這一次可不比上次,沒有了密道,雲墨這次又沒帶多少人。想要安全從南陵離開,只怕會和明月殤兩敗俱傷。但如果你插手的話,就不一樣了。”
顏諾抿着脣,沉沉看着她,不說話。
顏如玉不理會他,仍舊有耐心的寫着。
“其實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她。”她嘆息一聲,眼神裡若有所思,諷刺意味似乎越發濃郁。“不得不說,你真夠大度的,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投入他人懷抱還能不妒不爭。”
顏諾手指緊握,目光更加陰沉。
顏如玉視若無睹,面上依舊雲淡風輕。
“既然決定放手,我想,你應該還是希望她好好的吧。”
顏諾眼神含着冷意,“你不是巴不得她死?”
筆尖一頓,顏如玉抿了抿脣,寫道:“我是想殺她,不過她這麼死了沒什麼意思。她現在是東越的太子妃,雲墨會護着她。反正這天下總歸是要亂的,若東越滅國了,他們兩人都活不了。你現在的目標是顏家,我們的目的並不衝突,不是嗎?而且你現在身上有傷,父親不會想到你會下山去幫她,我可以幫你隱瞞。”頓了頓,又繼續寫。“我想,你不會希望她恨你。”
顏諾眸底深深,驟然冷笑,忽然瞳孔一縮。只見顏如玉慢慢寫着,“若這些還不足以讓你心動,那麼,你總該好奇她母親的身世,到底和顏家有什麼關係吧?你難道不好奇,爲什麼祖父不惜一切也要殺了她?這可不僅僅是政權爭鬥能夠解釋得了的。”
顏諾冷冷看着她,“你知道什麼?”
“不多。”她抿脣寫道:“比你多那麼一點而已。”
顏諾再次死死的盯着她,盯着那張十分熟悉的容顏。人有相似,這並不奇怪。可若因爲一張臉而讓顏老爺子不計一切也要殺那個人,就不得不令人深思其中的深意了。
“你想做什麼?”
“幫我照顧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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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一縷晨光透過窗紗照進來,寬大的牀上,衣衫不整的男女相擁而眠,空氣裡還有未散盡的*味道。滿地的凌亂羅衫,昭示着昨夜的瘋狂纏綿。
雲裔饒有興味兒的盯着懷中的女人,目光不期然盪漾着幾分柔情款款。回味着昨晚那般抵死纏綿的*滋味,他又激動又是悵然,早知道該早些把這個女人脫光了吃幹抹淨纔是。他低頭看着她此刻溫順如小貓的容顏,眉間開闊,已然由少女蛻變成了真正的女人,看起來似乎嫵媚了不少。
這女人平時張牙舞爪的,也就只有這個時候看着安靜,倒是別有一番美態。
他伸出手去,想要撫摸她的臉,她卻似乎要醒了,眨了眨眼睫,慢慢睜開眼睛。
雲裔等着看她花容失色然後怒罵她再認命的答應嫁給他,可是這女人顯然有些沒在狀態,醒過來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
“天亮了?矮油…”
這一伸懶腰她就叫了一聲,渾身痠軟疼痛,像是被車碾壓過一樣。
“我勒個去,誰趁姑奶奶睡覺的時候對…”她忽然意識到不對,這並不是她的房間。眯了眯眼,意識回籠,昨天晚上的記憶接踵而來。交纏的髮絲,緊貼的身體,撕裂的疼痛,極致到巔峰的愉悅…
她猝然回頭,對上雲裔含笑的眸子。
“想起來了?”
鳳含鶯磨牙,昨晚上這該死的混蛋騙她傷還沒好,在她靠近的時候結果把她給撲倒了。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還用說嗎?都上牀了,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最關鍵的是,好像她並沒有怎麼拒絕?
想起這個她就不由得咬牙切齒,這男人居然敢迷惑她。最可恨的是,她居然受不了他的迷惑的心甘情願跟他上牀。雖然她以前是風流了點,但那也是假的好不好?保存了十九年的處子之身,就這麼被他給破了,多少心裡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不過好在她也不是什麼矯情的女人,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什麼可計較的。
“看什麼看?閉上眼睛。”
他一直盯着她,讓她怎麼穿衣服?
雲裔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正常的女人一般在這個時候至少會驚惶或者憤怒,即便是兩情相悅,那她至少也應該多少表現出點害羞來吧。
他忘了,這女人不能跟正常女人相比。
“小…”
鳳含鶯直接一把推開他,咬牙坐起來,看着自己渾身的青紫紅痕,她不由得一臉黑線,怒道:“不知道姑奶奶是第一次嗎?還那麼不知道憐香惜玉。”
到現在她還渾身都疼呢。
雲裔愕然的看着她,目光觸及她身上那些吻痕,難得的有些愧疚,支支吾吾道:“我又不知道…”
鳳含鶯立即回頭怒瞪着他,“你再說一遍?”
雲裔還真的被她這股怒氣給震懾住了,摸了摸鼻子,乾咳一聲。
“我也是第一次,你又不吃虧。”
說完後他就閉上了嘴巴,立即偏過頭去。不用想也知道這女人此刻定然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怎麼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呢?
鳳含鶯的確很怪異的瞅着他,她當然知道雲裔跟她一樣,看着風流,實際上還是個處兒,不然她纔不會讓他碰她。要知道,在這方面,她也是有潔癖的。被其他女人沾染過的男人,她纔不要。不過沒想到這男人也會有害羞的時候,悄悄他耳根子泛紅暈的樣子,還有那眼波春水盪漾,真正是勾人得很。
她眯了眯眼,好像昨晚上就是被他的美色給勾引得沒把持住。
想到這裡她有些唾棄自己,回頭姐回來了要知道這事兒,還不知道得怎麼嘲笑她呢。
她掀開被子,身上陡然一涼,這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雲裔這時候又轉過身來,看見她*的身體,眼神又沉了沉。
“死開。”鳳含鶯伸手將他的臉轉過去,“不許看。”
他忍不住輕笑,剛纔的尷尬倒是消散了不少。
“昨天晚上我們該做的都做了,該看的我也都看了,你現在纔來說這話,似乎晚了點。”
不得不說,雲家的男人在這方面都比較臉皮厚。
鳳含鶯又開始磨牙,面色卻有些紅。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十九歲的青春少女,遇到這種情況,難免心裡有些羞澀。
“你給我閉嘴。”
雲裔憋着笑,一招手薄衫飛到她身上,他自己則已經翻身下牀,三兩下就穿好了衣服。回頭看着她抓着衣服似乎在思索着什麼,走過去,低頭曖昧道:“你要是沒力氣穿衣服,我不介意代勞。”
他說完就真的伸出爪子去抓她手中的衣服,鳳含鶯反應過來再次狠狠瞪他一眼。
“轉過身去。”
他聳了聳肩,這次倒是很聽話的轉過了身,聽着身後她穿衣服的聲音,心裡劃過一種不明意味的感覺,有些甜蜜,也有些期待已久的興奮。
“小鶯。”
他忽然開口,“我待會兒就進宮去讓皇伯伯給我們賜婚。”
鳳含鶯剛穿好了裡衣,手裡抓着一件水藍色的裙衫,聞言頓了頓,滿不在乎的說:“誰說我要嫁給你了?”
深知她的脾氣,雲裔也不惱。
“這可是我的房間,你昨晚一夜沒回去,如今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你在我房裡住了一晚。嗯,大概不到一個時辰,這事兒皇伯伯就會知道。”他負手而立,神情漫不經心又似早有打算。
“頂多兩個月後你姐姐他們就回來了,就算你不在意,你姐姐也不會允許我這麼委屈你。更何況,我也不願意。”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散漫,但字字句句卻透着認真。他依舊沒回頭,身後鳳含鶯穿衣服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
“小鶯,其他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但這次,你必須聽我的。”他頓了頓,聲音有些低沉。“我不知道你以前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你受過什麼樣的教育。或許在你的認知裡,昨晚我們發生的一切並不算什麼。可這裡不是你的故鄉,這裡是東越。就算你不喜歡,那些保守迂腐的教條卻不是你一人之力能夠顛覆得了的。當然,我也不是因爲要了你的身子纔想要給你個名分。這一點,我想,你心裡很清楚。”
鳳含鶯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抿着脣,用一種無法解讀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
晨光折射而來,他身影頎長而高挑,就那樣散漫的站着,便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林下之士的風流俊逸之態,讓人的目光無法從他身上離開。
“我想娶你,不是爲了任何人,只因我自己,我的心。”他慢慢轉過身來,桃花眼裡閃爍的再也不是從前那般煩亂而輕佻或者漫不經心的笑,而是堅定如山石的認真。
“我的心告訴我,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他抿着脣,雖然從前惹下的風流債不少,也慣會哄女人開心。但越是風流多情的男人,卻往往最是癡情專一。一旦遇上自己所愛的女子,那些風月場所信手拈來的甜言蜜語便覺得骯髒齷齪,廉價不堪。他唯一能奉獻的,便只有一顆真心。
“我慶幸,從前沒有真正荒唐過。從今以後,有你在我身邊,我生命中便會只有你一個女人。小鶯,這樣的我,你要麼?”
他說完後慎重而忐忑的看着她,心中又有幾分期待。
從雲裔說完那番話以後,鳳含鶯就低着頭,似乎在思索,又似乎還有些茫然。雲裔有些着急的上前兩步,“小鶯…”
鳳含鶯忽然擡頭看着他,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這算是求婚?”
他怔了怔,而後鄭重的點頭。
“是。”
鳳含鶯也不着急穿衣服了,而是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
雲裔不解其意,還是走了過去。
鳳含鶯就坐在牀上,仰頭看着他。人的情感有時候就那麼奇怪,最開始他從獵場把她帶回來,那時候存着試探之心,再加上中間隔着個白雅。彼時他們天天吵架,相看兩相厭。可吵着吵着,忽然就在一起了。現在想起來,他們之間好像沒那麼多轟轟烈烈,也就去年她因那莫名的‘第三者’而賭氣離開那麼小小的一個誤會而已。可後來他又找到她,對她說那番話,然後誤會解除,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一直到昨晚,其實也沒什麼可後悔的。
這種事情她還是比她姐放得開一些,既然彼此喜歡,一切也都順其自然。至於結婚,哦,這個時代是成親,也不過一個過場而已,她並不怎麼在意。
她和雲裔算是同類人,都知道兩人是那種有點不負責任遊戲人間的人。他今天能說出這麼一番話,其實還真的聽不容易。
“皇后去年才薨逝,孝期不是還沒過麼?”
她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原本有些忐忑緊張的雲裔怔了怔,隨即眼睛一亮。
“你…你答應了?”
鳳含鶯沒否認,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年孝期,現在還有兩年多吧?”
“這不是問題。”
雲裔頓時春風滿面的坐下來,眉飛色舞道:“東越的民風比較開明,雲墨要守孝三年那是因爲他爲人子。而作爲皇室其他宗室子弟,只需要一年內不辦喜事就行。也就是說,最多還有三個多月我們就可以大婚了。”他說着就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給父王傳信,他可是早就嘮叨着要抱孫子…”
“你給我回來。”
鳳含鶯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涼涼道:“誰說我現在要嫁給你了?”
雲裔又怔了怔,下意識道:“你剛纔不是答應了嗎?現在怎麼又出爾反爾了?”
鳳含鶯哼哼兩聲,“姑且看你態度還算不錯,要我嫁給你呢也可以,但不是現在。”
雲裔頓時苦了臉。
“小鶯…”
“行了,別給我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鳳含鶯十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漫不經心道:“我記得以前就告訴過你,我姐沒大婚之前,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雲裔臉色黑了下來,偏偏那女人似乎毫無所覺,繼續懶洋洋道:“我可告訴你,別想用婚姻套住我。”
雲裔哭笑不得,“小鶯…”
“你不用多說。”鳳含鶯連忙伸手打住,“我說不嫁就不嫁,就算我姐在這兒我還是這句話。我姐都還沒大婚,我着什麼急?再說了,雖然你話呢說得還算比較中聽,可婚姻不是兒戲。你要是有誠意呢,再等個兩年不算晚吧?你瞧瞧雲墨,人家可是等了我姐十多年都沒說什麼,你那麼着急做什麼?”
雲裔忍不住說道:“你姐要是沒失蹤十多年,早被雲墨給押回去拜堂了,哪裡還用等到今天?再說了,你要是早個十幾年出現,我也願意等到你長大。你現在不是已經十九歲了麼?還讓我等,那豈不是冤枉?”
鳳含鶯哼哼兩聲,“我姐不同意,他倒是敢。”
雲裔一噎,想想還真是。雲墨把那女人當成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要是鳳君華不同意,雲墨沒準兒還真的不敢把她怎麼着。這一個不小心,估計就弄巧成拙了。
哎不對啊,現在是在說他們倆的事,怎麼又扯到雲墨和鳳君華身上去了?
雲裔頓時察覺被某個女人差點忽悠過去,不由得恨恨瞪她一眼。
鳳含鶯笑得很歡,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
“哎,別那麼頹喪嘛。你想想啊,也就兩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對吧?”
雲裔心裡憋着一口氣,尤其看着這女人笑臉如花的樣子,他就更鬱悶了。
“你當真不嫁?”
“至少現在不行。”
她的回答也很固執。
雲裔咬牙,忽然笑得十分邪魅。
“行。”
鳳含鶯有些意外,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將她撲倒。
“不嫁也行,總要給我點福利吧?”
鳳含鶯怔了下,隨即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笑得妖嬈而魅惑。
“這一次,我要在上面。”
雲裔呆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鳳含鶯就已經開始去脫他的衣服。外袍,裡衣…最後露出溫潤如玉的肌膚,上面還有些抓痕,是昨晚她的傑作。
她眯了眯眼,昨天晚上因爲是第一次,疼得她都哭了出來,關着燈她也沒看到他的身體。剛纔醒過來的時候,她也就隨意一瞥,現在居高臨下這麼一看,發現這男人不但長得一張妖孽的面孔,身材也不錯哎。
這麼想想,她倒是真不虧。
雲裔躺在她身下,很樂意她的主動,自然也沒錯過她眼底閃過的欣賞,忽然心中有些激越澎湃起來。雖然這種事兒男人難免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但如果自己的女人如此熱情,他還是很開心的。
趁她欣賞他的身材的時候,他也伸出爪子去脫她剛纔還沒完全穿好的衣服,很快兩人又開始*相對。
“夫人,滿意你看到的嗎?”
他對她露出十分挑逗的眼神,桃花眼裡春光滿溢,似碾碎了時光歲月。
鳳含鶯一點也不羞惱,而是直接趴上去,笑得更爲嫵媚。
“滿意。”話音未落,她忽然張嘴,在他肩膀上狠狠一咬。
雲裔悶哼一聲,忍不住道:“你們兩姐妹怎麼都有這種特殊愛好?”當初鳳君華恢復記憶的時候,可是毫不留情的在雲墨肩頭上咬了一口,估計留下了不淺的印記吧。
鳳含鶯一把擦乾嘴角的血,惡狠狠的威脅道:“記住,如今你身上貼上了我的標籤就我的男人了,要是讓我發現你以後敢揹着我偷腥,我就閹了你。”
雲裔嚥了口口水,“這麼狠?那你以後不是得做活寡婦?”
鳳含鶯不屑的冷哼,“天底下那麼多男人,你以爲姑奶奶我就非你不可?”
雲裔無奈,“好吧,我非你不可。”
她這才滿意的點頭,“這還差不多。”
“夫人。”雲裔若有所指道:“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和我鬥嘴上?”
她不知道剛開葷的男人經不起撩撥嗎?她要再這麼坐着不動,他可不保證會不會獸性大發的撲倒她。
經他這麼一說,鳳含鶯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變化,臉色也有些紅,低罵了一聲。
“男人果然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雲裔笑了,“男人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要是不用下半身思考,那這個女人才該哭了。”
鳳含鶯雙眼一瞪,“你…”
雲裔實在忍不住了,翻身一壓,直接堵住了她的脣。
半晌後,她氣喘吁吁的又將他推倒,髮絲凌亂臉色潮紅,眼神卻是神采奕奕。
“我說了,姑奶奶我要在上面。”
厄…
好吧,無論誰在上面,反正他不吃虧。
又是一番顛鸞倒鳳抵死纏綿。最後的結果就是鳳含鶯徹底起不來了,雲裔倒是春光滿面,肩膀上的傷也好了,還是沒上朝,樂得天天守在牀邊伺候佳人,好不得意。
話分兩頭,且說在南陵。
翌日一大早,雲墨就進宮去了。剛好宮中來人傳話,派了欒轎來接他進宮。無非就是說昨晚皇陵有人闖入一事,原本明月殤是要調查明月清的死因,因爲這事兒不得不耽擱下來,得儘快找到私闖皇陵之人。對此,雲墨沒有任何意見。反正兩人都心知肚明,不挑破而已。
而此時在驛館,雲墨離開後不久,就有侍女來送早膳,而後就聽得砰的一聲,托盤杯碗碎裂,卻沒能淹沒那侍女的尖叫聲。
“太子妃,太子妃您怎麼了?”
門口的侍衛一聽立即闖了進來,“發生什麼事了?”
那侍女慌張道:“太子妃她…”她顫抖着,蒼白着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爲首的侍衛是明月殤直屬手下,他最爲鎮定,順着那侍女的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鳳君華歪倒在牀邊,脣角含着幾分血跡,顯然身受重傷。
他神情一凜,立即就要上去檢查。那侍女慌忙拉住他,“不可,雲太子妃是女眷,男女有別,雲太子若是知曉了,定不會饒了咱們的,爲今之計,還是先請大夫給太子妃診治,然後再派人進宮稟報陛下和雲太子。”
侍女也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也很快冷靜下來,有條不紊的分析。
侍衛長也覺得有理,便道:“你馬上進宮去稟報陛下,傳太醫,我等在這裡守着。”
“好。”
侍女連忙點頭出去了。侍衛長又叫了兩個丫鬟進來將昏迷過去的鳳君華擡到牀上,然後又吩咐身後的人查探周圍是否有刺客。他覺得這事兒很邪門,且不說這驛館早就被重重包圍,根本就不可能有刺客闖進來。而且這雲太子妃本身也是武功高強少有人能敵,怎麼會無聲無息的被人重創?但是他叫來的那兩個丫鬟也仔細的看過了,雲太子妃的確是被人打傷,心脈有損。
知道雲太子夫妻二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所以伺候的丫鬟也都會武功,查個內傷還是查得出來的。
武功?
等等…
剛纔那個侍女最開始表現出的驚訝。頂級訓練的暗衛,即便是見到再血腥再震撼的畫面也不可能表現出那般驚慌失措的模樣。
他猛然闖進屋子,發現原本躺在牀上的鳳君華消失了,而地上躺着兩個侍女,那是之前派來照顧鳳君華的。
他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衝了出去。
“快,把剛纔那個侍女追回來。”
易容術。剛纔侍女進來的時候一定被雲太子妃不聲不響的打暈然後迅速易容,難怪剛纔不讓他靠近,原來是怕他發現兩人早就被調換了。
外面的侍衛不知道頭兒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遵從的去追那逃走的侍女。侍衛長原本是想留在這裡,但是想想人都走了,還在這裡看着幹什麼?如今最重要的是進宮去。這樣一想,他便帶着剩下的人連忙追了上去,反正這裡還有暗衛盯着,不會出事兒。
而他前腳剛走,鳳君華後腳邊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嘴角露一抹冷酷的笑意。在周圍的暗衛還沒出動開始,她手中忽然光芒一閃,一本帛書剎那而現。
驚魂書。
無數影子剎那被吸了進去。她反掌收回驚魂書,身影一閃就消失了。
而此時,那個原本應該進宮的侍女,也在半路改了裝,變成了一個男子。不,應該說,是一個影子,身形頎長氣質卓然。遠遠看過去,雍容而華貴。在侍衛追上來的時候,他忽然就消失了。
又是隱身術。
驛館發生的事自然瞞不過宮裡,明月殤原本親自送雲墨出宮,負責保護驛館的侍衛長急急而來,單膝跪地。
“稟殿下,剛纔雲太子妃忽然失蹤了。”
“失蹤?”
明月殤皺眉,身邊風聲一過,雲墨已經掠了出去。宮門侍衛要擋,他一揮袖就將重重守衛震退,腳步如風的離去。
“雲…”
明月殤追上來,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剎那遠去。他驟然目光一凜,“城門關了嗎?”
“已經關了。”
明月殤點點頭。
關了城門就好。隱身術再厲害也不能穿牆而過。說起來隱身術其實還是有害處的,這種術法本來就是違背自然常理,與其他功法相剋。也即是說,一旦運用了隱身術,其他武功便會大打折扣。雲墨若用隱身術隱去了身形,但也走不出這京都重重關卡。
“去驛館。”
大隊人馬匆匆趕去了驛館。
雲墨一腳踢開門,看到躺在地上的兩個侍女,面色很淡,眼神卻籠罩着幾分冰寒之氣。
明月殤隨後而來,看到這番場景,也微微皺了皺眉。然後察覺到周圍的暗衛全都消失了,知道這些人大抵已經全軍覆沒。
“雲太子不必着急,在下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雲墨神情還算淡定,語氣可就不那麼和善了。
“交代?”他眼神冰寒似雪,“昨日明太子說令妹之死尚有疑點,讓我夫妻二人暫住在此,等查清事情真相自會送我們離開。不過一夜之間,拙荊便莫名消失。這裡可是南陵驛館,到處都是明太子你的人馬,況且拙荊本就武功高強,當世少有敵手。恕在下愚鈍,實在想不出到底什麼人才有那麼大的本事將她擄劫?”
明月殤眼神微沉,“雲太子這是何意?難不成懷疑在下將太子妃給藏了起來?”
雲墨溫涼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明人不說暗話,明太子以仁義聞名天下,素來也是個明理是非之人。上次令妹無端刺殺拙荊,後來是貴國心甘情願將她送到東越交予拙荊處置。在下念及她好歹是一國公主,並未苛待於她,也沒有將她關押起來。可她卻屢不悔改竟然再次對青鸞語出狂言甚至要置青鸞於死地。”
說到這裡,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明月殤。
“若有人對明太子暗藏禍心屢次刺殺,明太子是反擊呢還是再次容忍等着對方強大以後再次來殺你?”
明月殤不慌不忙,“既然如此,雲太子昨天爲何不說這番話?”
“事關我夫妻二人,一面之詞明太子自然不信。”雲墨淡淡彈了彈衣角上本來就沒有的灰,道:“本宮相信明太子的爲人,所以交給明太子徹查。我夫妻二人在南陵多逗留兩日也沒什麼,只是不曾想這纔不過一晚上,青鸞便莫名失蹤。本宮不得不懷疑,明太子此舉乃是以公謀私,可以扣押了青鸞。”
明月殤眼神驟然冷冽如電,“雲太子說話可要講證據。正如明太子剛纔所說,太子妃武藝高強,區區幾個侍衛,如何能奈何得了她?”他負手而立,曼聲道:“雲太子如此咄咄逼人,本宮倒是十分懷疑,貴國太子妃是因爲對敝國有意見,此次不滿被困於南陵而私自離開,陷本宮於不義。”
“私自離開?”
雲墨忽然笑了一下,眼神裡有種奇異而曼妙的光澤流動,像是海底升起的月色,一點點傾灑整個海面,柔和而美麗。他輕聲道:“明太子應當知曉,我夫妻二人感情甚篤,若非必要,青鸞是不可能私自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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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雲裔說那些話,先把偶自己給肉麻了。咳咳,偶還是不適合寫十分肉麻的戲啊,捂臉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