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玉雪派了使臣前來議和,靖遠侯得知消息後十分興奮,立即帶人把使臣迎了進來。墨雲建國這麼久,能夠讓其它國家主動提議和的時候可不多。而如今在靖遠軍只有三萬人馬的情形下能不開戰自然是最好的了。
玉雪的使臣是張丞相的表親,兵部侍郎張子臣,一個五十來歲卻保養得很好,長得白白胖胖的一個人。只是這人雖是來議和的,但卻趾高氣揚,在靖遠侯面前反倒更像是打了勝仗的那方。
議和這事通常要兩方面都有意向,至少先國君同意,然後各方派出大臣來協商,當然,大臣在來之前會把大致的條件都確定好,至少和談的人會知道可浮動的範圍在哪裡。然後要請求方拿先出誠意,提出賠金銀糧草等的數量或金額,接着打了勝仗的那一方開始還價,直到兩方面就賠償達成一個初步的共識,如果和事先定好的條件差距不算大,兩國使臣就可以確定下來簽訂和約了。
乾宗把戰事都交由雲雨虹處理,所以這事要雲雨虹決定,只是雲雨虹一早就和白子玉去城外的軍營看望幾個孩子,所以靖遠侯就先把張子臣請了進來,並以一種主事者的身份和張子臣交談展開交談。
張子臣在玉雪國其實是主戰派,二皇子回到玉雪後就一力主張討伐墨雲,讓墨云爲羞辱他而付出代價。玉雪國君顯然也有出征墨雲之意,所以這纔派出蔣銳陣領軍出兵。只是誰能想到,剛開始戰事雖然順利,可鬼王一出手,二十萬大軍幾乎頃刻間全軍覆滅,主將副將被抓了十幾個,連守邊的軍隊都折損過半。
戰場失利的消息讓玉雪朝野震驚,大臣也自然分成了兩派,一派主戰,以二皇子、五皇子爲首。一派主和,以三皇子和部分文臣爲主。原本商議的結果是主戰派站了上風,玉雪國君原本決定派蔣銳陣之父蔣侯爺再領二十萬大軍進攻墨雲的。只是蔣銳陣卻突然回來了,說是鬼王把他放了,至於鬼王爲什麼放了他,爲什麼不放別人,蔣銳陣的說法就不能讓人信服了。一時間,人們看向蔣家的目光變得遊移不定,私下裡有人猜想鬼王可能和蔣家有些不能說的交情。這倒是讓玉雪國君把派蔣侯爺出兵的心思打消了。
玉雪國君當然也聽到了其它幾國戰敗的消息,而當他聽到澤雨國還沒有動作時,心思一轉覺得自己可以玩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他先假意求和,避開鬼王的鋒芒,鬼王是很厲害,他就讓她去和別的國家對抗,等把她的力氣耗得差不多了再出手,那時可以輕輕鬆鬆就拿下墨雲。所以,他派出了張子臣,一個本就不主和的大臣來談議和事宜。
雲雨虹和白子玉這兩日相處得十分甜蜜,兩人整日形影不離,羨煞旁人。今日是聽說雲翔軍里弄了個擂臺,兩人想起那幾個孩子被扔進來就一直沒有過問,心裡有些內疚,這才特意來看下他們,順便看下熱鬧。這次,幾個孩子早早就上去打擂
了,別說,這兩年的苦沒有白吃,至少十幾輪下來還能在臺上屹立不倒,讓一衆將領不得不對這幾個孩子另眼相看,當然,有些人也不得不承認,鬼王軍中的百夫長,果然也是名不虛傳的。
吳將軍看到幾個孩子的表現樂得合不攏嘴,對臺下大叫道:“不是平時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挺厲害的嗎,怎麼都打不過幾個孩子,你們丟人不丟人,再上來幾個,打不贏今天全都加訓兩個時辰。”
下面的士兵也都憋足了勁要打敗幾個人,他們好歹吃的鹽都比這幾個孩子吃的米多,大人打不贏孩子太丟人了。
雲雨虹看着衆人歡鬧,心裡還算滿意。原本一支雜牌軍被吳將軍和高將軍兩人幾天就整合到了一起,現在相處得倒也和睦,至少士氣是有了,至於戰力和經驗嗎,時間怕來不及了,只能到戰場上磨練。
兩人本是打算等打擂結束和幾個孩子好好聊聊的,只是小氣鬼卻急匆匆的趕來。他是幫寧先生來傳話的,玉雪派了使臣議和,而看靖遠侯的意思,他也是傾向議和的。
雲雨虹聽了皺起了眉頭,這幾日她不管事,本想好好陪白子玉幾天,但卻讓某些人忘記了主事的人是誰,這麼大的事竟敢不和她先商議再決定,看來,她不出手也不行了。看了看白子玉,見他也溫柔的望着自己,只是眼中也掩不了那絲失望,讓她心裡對靖遠侯升起了一股滔天怒火。
帶着人騎馬回到了府衙,雲雨虹制止了想去通報的人,而是和白子玉直接走進了大廳,剛好聽到張子臣正以一種傲慢的語氣說道:“我給的條件已是底線,你們若是不從那就戰場上見好了,要知道,議和雖是我國提出,那也只是我國國君仁慈,見不得百姓受苦,可不是打不過你們。”
雲雨虹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喝道:“即是你們要議和,就給和拿出要議和的態度來,打不打得過我們,事實不是已經擺在那裡了嗎?”
見到雲雨虹和白子玉走進來,靖遠侯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論官級,他低於鬼王,這點規矩還是要守的,雲雨虹看也不看靖遠侯一眼,直接走到主位坐了下來。靖遠侯面上難看但也不好發作,只能讓人再搬了椅子來。
張子臣打量了下這個囂張霸氣卻又十分年少的女子,這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鬼王了。氣勢不弱,只是太過年輕了,從處事看也不夠老練圓滑,還是嫩了些,不足爲俱。問道:“想必閣下就是鬼王了?”
雲雨虹沒有搭理他,而是拿起桌上的文書看了起來,口中念道:“玉雪賠償白銀十萬兩,糧草一萬擔,墨雲需釋放所抓玉雪將領和士兵。就這樣?玉雪突然間攻我三城,殺我二十幾萬士兵,讓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就沒一句解釋?就給這點賠償?”
張子臣淡淡道:“我方不也損失慘重,我們肯主動退讓一步已經仁至義盡了。”
雲雨虹氣笑了,“仁至義盡?兩國和平原來還是你玉雪國的恩典了,你玉雪把我墨雲置於何地?”
雲雨虹把手中的文書扔到地上,靖遠侯接着道:“我也覺得玉雪賠償太少,還望張大人回去後再和你們國君商議一下。”
雲雨虹這次真想把個地方撞牆了,她忘了這還有一個拖她後腿的靖遠侯了。不理會靖遠侯的話,是戰是和也由不得他決定。只是在這之前,她的話一定要說清楚。
張子臣還是一付淡淡的,有點傲慢的樣子說道:“你們不就是想多要點兒錢財嗎,這已是極限,我不必去問了,再多可就沒有了,你們可要考慮好。”
雲雨虹一拍桌子道:“這不是錢的事,我墨雲也不是你能拿錢打發的,我還要向你玉雪討個公道。上次,我要你國就玉祥皇姑之死給個說法,你國就一直沒有答覆,而今你國突然發兵攻打墨雲,也沒給出個解釋。戰敗了給點錢出來就想把這一切抹平,是戰是和全都憑你一國說得算嗎?你最好給我記住,現在戰敗的是你玉雪,是戰是和由不得你一人說了算。想要停戰,你們就把這兩件事給我說個明白,我可以不要賠償,但我一定要這個公道。”
張子臣呆了一下,這才覺得鬼王下分難纏,但卻也句句在理,讓人一時無法反駁,這鬼王可是要比靖遠侯難對付多了。只是墨雲真的會主動和玉雪開戰嗎?這裡也只有十幾萬的軍隊,也沒聽說鬼王有在調兵,所以,打的可能性不大。鬼王這樣咄咄逼人,最終不過還是落在多些賠償上。
張子臣終於正色道:“既是我國提出議和,自然是有誠意的,玉雪出手只是因爲二皇子之事一時氣憤,至於玉祥公主之事,卻是因內宅婦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實在不必要放到兩國之間說道。”
白子玉冷笑道:“玉祥皇姑好歹也是一國公主,我還真不知哪家婦人敢對公主下手,她欺辱的不是一個皇子嬪妃,而是根本沒把我墨雲國放在眼裡,哪能以你一句婦人間的爭寵了事。至少,你也要回了你的國君,把相關人等交由我國處置。”
張子臣一驚,立馬搖頭道:“這不可能,如何處罰我國陛下自己會安排,那都是我國名門貴婦,怎麼能交由你們處理。”那裡面還有他的女人呢,怎麼可能交出來。
雲雨虹道:“那就沒必要往下談了,張大人自進來就沒向我見過禮,這也太失禮了,不過我可不能不送點禮就讓你回去。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後哄出去。”
張子臣這才急了,叫道:“你敢,我是玉雪使臣,你打了我就傷了玉雪顏面,你就別想再求和了,你會後悔的…”
靖遠侯見兩人談僵就想攔着,只是被白子玉拉住了,幾個士兵上前,拉着叫嚷不休的張子臣就下去了,不一會兒,院子裡就傳來板子聲和哭喊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