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並沒有回客棧,而是直接來到了西面城牆邊,只要出了瓊城,再過一個小村子就是宏碭山,寧家的祖墳就在那裡。公主府出了事,明天肯定會嚴查的,所以連夜出城是最好的選擇。可到了城牆邊望着十幾丈高的城牆大家停了下來。
國師嘆了口氣,“長公主,你們還是走吧,帶着我會被發現的,我明天自已再想辦法出去。”
雲雨虹看了看幾個小鬼,“小氣鬼你有把握嗎?”
“我一個人沒問題。”小氣鬼看了看愛哭鬼和倒黴鬼,他們我沒辦法帶,這句話沒有說出來。
“……”另兩個人乾脆沒敢吱聲。
雲雨虹皺了下眉頭,“我和小氣鬼先把國師送出去,一會再來接你們,你們先等着,小心別被人發現了。”
說完也不等其它人答話,一把將國師扛到肩膀上,後退幾步,一擰腰上了城牆,然後消失了身影。幾個人知道雲雨虹武功高,但也沒想到高成這樣,這可是帶着一個比她自已都要高大的男人啊。
小氣鬼也一閃身向上躍去,到了中途拿出匕首在城牆上插了一下,借力又向上躍,這才上了城牆,也隨雲雨虹而去。
愛哭鬼和小氣鬼(和諧)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要再下苦功練練輕功了,,他們可不想成爲少谷主的累贅。
雲雨虹很快又翻了進來。這次她一手抓着一個,再次翻上城牆把人帶了出去。
幾人匯合後一起後再次向宏碭山前進。國師心裡卻有了思量,長公主看來是有不小的奇遇,小小年紀這般身手,再加上她的行事做風乾淨利落,思慮周詳,未來大有可期,上天讓我在此時遇到她,看來天不亡我,必有大仇得報之時。
一夜趕路,清晨時分幾個人纔來到了宏碭山山腳下的一個破廟內,這裡寄放着寧家人的棺木。國師一進去就跪了下來,神色哀慼,雙手握拳,但眼睛發紅,緊抿着嘴脣,壓抑着不肯哭出來。雲雨虹嘆了口氣道:“我們去找點兒吃的。”帶着幾個小鬼走出了廟外。剛關上廟門,裡面就傳來淒厲的哭聲。
雲雨虹咐吩小氣鬼幾人到附近的村裡買些壽衣紙錢,再賣一些吃的。自已擔心怕有人追來,走到門外的大樹下打起坐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幾人回來,雲雨虹推開廟門,看見國師把家人屍體都放成一排,頭和身體都對上了,而他自已已坐在地上念起了《往生經》。
雲雨虹並未打斷國師,而是吩咐幾人去打些水來,爲屍體淨身並換上壽衣。這些人活着的時候受了天大的冤屈,沒道理死後,還穿着寫着“囚”字的衣服入土。國師看了一眼,心下十分感動。
忙活得快到中午,幾人才全都弄好,剛好老道和倒黴鬼也趕來了。幾人又來到山上爲寧家人下葬。等到所有屍體都入土爲安後,已是傍晚了。幾個忙了一天一夜早
就累得不行。國師一直是默不作聲的跟着衆人忙活,直到最後穿上了孝衣,燒起了紙錢,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衆人又等了國師一個時辰,纔回到山下的村子裡,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這纔有時間在一起說下彼此的經歷。
原來國師早在雲雨虹離開皇宮後,就不堪七公主的騷擾,辭了國師之位也離開了墨雲國。這幾年他雲遊各地,因不想連累家裡,讓父親爲難,便與家中斷了聯繫,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七公主嫁給了他二弟,便覺得事出反常,恐有變故,於是急忙回到了玉雪國。只可惜他來晚了一步。只見到家人被綁到刑場砍頭的畫面,當時他心中大痛,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等他醒來得知無人敢爲寧家人收屍,便又跑去亂葬崗,結果就被等在那裡的伏兵抓了個正着。後來便遇到了雲雨虹衆人。
雲雨虹也向國師講了下這五來年的經歷,聽得國師又驚又喜,喜的是雲雨虹奇遇不斷,能得明師指點,驚的是她身中奇毒,不知有何害處。
最終,雲雨虹問國師道:“這玉雪國國師怕是呆不得了,不知國師有何打算?”
國師起身一下子跪在雲雨虹面前:“從今以後,沒有國師鏡明,只有寧家身負血海深仇的甯浩文。長公主大恩,救我性命,幫我家人入土爲安,甯浩文無以爲報,我願追隨長公主,鞍前馬後,萬死不辭,請長公主收留。”
雲雨虹靜靜望着國師道:“國師追隨我只是因爲我的恩情?這就大可不必了,舉手之勞罷了。還是國師只是想要我幫你報仇,以國師才智,要了二皇子和七公主的性命怕也不是難事。若是國師胸中有更大的志向,並能暫時放下私人仇恨,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二。”
國師一驚,擡起頭來,望向雲雨虹的眼睛晶亮,鄭重道:“長公主放心,在下定不負公主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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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雨虹把國師拉起來,也鄭重道:“你放心,這個仇我記着,定會幫你報的。”
國師卻是笑了,雲雨虹還從未看到他笑過,不想他這一笑倒是如春暖花開般帶了一股恣意和悠然,讓人目不能移。
平心而論國師甯浩文是個名副其實的美男子.
老道在旁邊插話道:“說起這二皇子和七公主倒還真有一樁奇事。今早聽聞,昨日七公主府鬧了賊,官府派了人去抓人,可這公主府裡的人都十分奇怪,一個個都像吃錯了藥似的。一大排侍衛被綁了起來,都好似春睡未醒,衣冠不整,面上緋紅。這七公主也奇怪,說是什麼都沒丟,就讓人把官差都送走了。後來聽早起外出的婆子說,昨日夜裡是鬧的採花賊,發生了很多旖旎的事兒。後園子裡的動靜很不尋常,聽說最詭異的是那幾條看門的狗發了狂,掙脫了繩索撲到二皇子和公主身上就不下來了。這件事太過離奇了,今兒一早就傳遍了城裡,聽說皇上惱了兩人丟了皇家顏面,讓他們閉門
思過呢。”
雲雨虹也覺得奇怪,昨日只有她們幾人啊,怎麼又出的採花賊?倒黴鬼做了什麼?
倒黴鬼見雲雨虹看她,也反應過來,轉向愛哭鬼道:“昨天你給我的是什麼藥?”
愛哭鬼臉一下就紅了起來,“那不是我給的,是你搶的。”
“是什麼?”雲雨虹也十分好奇,七公主府的熱鬧沒瞧上,她覺得有點可惜了。
“…是用小紅的毒液煉製的合歡散。”小紅是一條罕見的小紅蛇,愛哭鬼的寶貝,毒液可用來制春藥,藥效十分強勁,小氣鬼帶的真正致命的毒不多,多是一些惡搞的藥。
“……”衆人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日,雲雨虹等人買了一輛馬車,帶足了乾糧,幾個人又踏上了去醫谷的路途。
因二皇子和七公主不敢把醜事聲張出來,且又被皇上禁了足,只能老實做人,倒沒有心思派人來追殺他們,幾個人遊山玩水,走走停停,十分愜意。
國師提議大家換個稱呼,首先是他自已,他當年出家已是迫不得已,老實說這幾年和尚當的也沒有多少佛心,所以還是決定還俗,且因早已不當國師,所以還是恢復本名,大家可稱呼他寧先生。老道還是叫道長或師傅。雲雨虹大家也不要叫長公主或少谷主了,簡稱主人就好。四個小鬼私下裡叫叫外號也沒什麼,但正式場合還是要叫大名的,特別是倒黴鬼,一個女孩總是這樣叫不好,這一點得到了倒黴鬼感激的一撇,對於國師的提議大家都說好,這樣確實方便在外行走,也不易暴露身份。
幾個人說說笑笑,倒也和樂,只是越走越荒涼起來,路上也可以看見一些難民,拖家帶口的向大城市裡遷徙。仔細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在玉雪國北方,朝庭要修建幾座馬場飼養戰馬,所以向農民徵收耕地,原本這用地面積也不大,可京中官員都紛紛效仿,跑來北方圈地建立獵場或山莊,幾個村子和鎮子都被這些官員變成了自已的私家園林,好好的耕地長滿了草。這老百姓可就受苦了,他們世代種田耕地,沒有別的生存本領。離開了賴以維生的土地,他們就沒有了活路,只好四處流浪。
雲雨虹幾人心中氣憤,但也無計可施,這不是一個官員貪瀆,這是一羣官員貪瀆,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幾人的心情又隨着這些難民變得沉重起來。
這日,幾人來到了距圈地不遠的青峰山下,此山十分高大險峻,但樹木青翠,景色倒也不錯,雲雨虹幾個正欣賞山景,突然一羣土匪從山上衝了下來,很快就把幾人和小車包圍住了,爲首的大鬍子膀大腰圓,衣衫襤褸,不下於十幾處補丁,但聲音洪亮:“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賣路錢。”
雲雨虹差點把剛喝的水噴出來,沒想到土匪這個行業還真有這樣的開場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