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迷霧重重

屋內已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人們連呼吸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靜得幾乎達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科考舞弊是何等大事,鬼王的氣憤可想而知,人們縮着脖子,靜靜的等待着鬼王的雷霆之怒。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鬼王雖然生氣,但卻沒有發火,而是低頭沉思起來。

雲雨虹確實脾氣大,沒有耐性,但那不等於她是個沒腦子的,而恰恰相反,她在大事上向來沉穩,從來不會讓怒氣控制自己的情緒,左右自己的判斷,前世軍中的生活和國家的培養,讓她養成了越是面對困境越是冷靜的性格。

雲雨虹把事情的利弊在腦中轉了幾個彎,想了幾個方案但都被自己否決掉了。有的時候她可是小題大做,甚至豁出臉面往死裡作,如面對一些小人手段,她把事搞大可以起到震懾作用,可以讓以後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有的時候也要能大題小做,就如此次科考舞弊。墨雲經歷戰亂後,剛剛纔平靜下來。現如今不說是百廢待興,可國庫缺銀少糧,百姓吃個飽飯還成問題呢,發展重於一切,這個時候可不能亂起來,墨雲現在需要的是安定。

雲雨虹翻了下手中的試卷,如果沒有猜錯,這次舞弊多數爲世家貴族子弟,可這些人家枝繁葉茂,關係錯綜複雜,一旦真的追究起來可說是牽連甚廣。而白子玉現在想要開通貿易,其中不少事情還需要這些人出力,畢竟說起做生意是要有本錢,有人脈,有消費需求的,普通百姓可幹不了這個,因此這事兒如果鬧大了於國於民並不利,所以處理起來決不能大動干戈。

當然,雲雨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並不能縱容,從輕發落可以,但卻不能真的放過,否則以後世家貴族只會更囂張,國家法紀也不容玷污。所以,這件事處理起來就要有一個度了。

雲雨虹沒有想出太好的辦法,卻知道不能輕舉妄動。淡淡的對那翰林院十個閱卷官道:“出了什麼事我不是太清楚,幾位大人還請委屈一下,先到後院住上幾天,這幾天就不要出屋了,等事情查明白了,我再向幾位大人賠罪。”

那十幾個人腿都哆嗦了,鬼王什麼時候做事會這麼客氣了,他不是想先禮後兵,後面有大招在等着他們吧,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有他們說不去的餘地嗎?一羣士兵進來,把幾位大臣給扶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雲雨虹,周大學士,秦大學士和易太傅四人了,秦大學士問道:“鬼王,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雲雨虹笑笑,“還能怎麼辦,把事情查清楚啊。不過在有確切的證據和弄清事情經過前,這事先不要張揚。我們找人把有問題的考卷挑出來,其它的沒有問題的考卷還請三位大人們審閱了。我們舞弊案要查,但科考閱卷還要繼續做。國家需要人才,可不能因此事而耽誤了。”

秦大學士在心中爲雲雨虹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女人不愧是鬼王,做事沉得

住氣,舉重若輕,有想法有魄力。一般換了別人,要不就是大聲嚷嚷,不顧後果,要不就是上書朝廷,一切等皇上定奪。只有這位鬼王做事十分得體,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易怒暴躁,反而沉着睿智。

周大學士表面平靜,但內心卻似油烹一般。事情敗露了,鬼王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此次事件好在沒有經他之手,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只是家族中不少子弟都參與了此事,其中還有自己給予厚望的小兒子,這下全完了。此事十分兇險,怎麼能把消息送出去呢?

周大學士心裡急,雲雨虹反而十分平靜,令人去軍中找了五十幾個識字的將士,按照剛剛發現的規則把有問題的卷子挑出來,放到雲雨虹面前,其它的則由周大學士和秦大學士與易太傅三人審閱。雲雨虹又寫了封信,派人交給白子玉,並寫了封摺子派人密送給乾宗。不久,乾宗派人回話,一切交由雲雨虹處理。

時間到了二天清晨,近千份試卷總算是整理完成,有問題的共有二百來張,在雲雨虹案前堆得似小山高。而看了一天一夜試卷的三位大人也都頭暈眼花,精神不濟了。雲雨虹伸了個懶腰,讓軍中將士回去,也放三位大人去偏房休息。

按照墨雲科考的規定,在未能確定錄取名次前,所有參與科舉的考官和下人,都要做到不進不出,說白了就是爲了防止舞弊,考場裡的消息和人不能出來,考場外面的人和信也不能進入到考場中來,所有人的進出都由守衛嚴加檢查。

所以,當雲雨虹準備休息卻見到白子玉時也是十分驚奇的。

白子玉仍舊是白衣翩翩,溫文爾雅的,只是細看,雲雨虹從他眼中的紅絲中還是能知道,他昨夜怕也是一夜無眠的。

雲雨虹把昨日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給白子玉詳細講了一遍,白子玉點了點頭道:“公主所想十分周到,這事確實不能鬧大,昨日,我到宮中與皇上談了許久,我們也想先以民生爲重,這些跳樑小醜以後有得是機會收拾。”

雲雨虹淡笑道:“所以你一大早來這裡,就是爲了告訴我這個決定的?”

白子玉愣了一下,也失笑道:“不,我是幾日未見公主,有些想你了。所以特意和皇上討了這個差事。”

雲雨虹的笑更爲甜美了,“我辦事你和父皇還不放心嗎?你回去和父皇說,如果他不放心可以找個監工來看着我的。”

白子玉拉着雲雨虹的手,挑眉調笑道:“我和父皇有說不放心嗎?怕是有人想找監工陪着吧。”

雲雨虹輕輕靠近白子玉的懷裡,輕聲道:“我知道你忙,我也有事要做,我不要求你陪着我,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別太累着了。”

白子玉拍了拍雲雨虹的背,兩人想擁而立,享受着難得的溫馨美好。

白子玉離去後,雲雨虹也沒有了想睡的意思,於是命人

去後院把那十個翰林院的大臣帶來,有問題的卷子已找出,大概是哪些人她心中也有數了,她倒是很好奇,這幕後之人是誰,竟能有這樣廣的人脈,且能想出這樣的方法。

只是等了一刻鐘,被派去帶人的侍衛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口中大叫着:“鬼王,出事了,出事了。

雲雨虹一聽就知大事不妙,撒腿就向後院跑去。後院客房的門已大開,裡面傳出一陣血腥味,十幾具屍體倒在血泊中,看來似是死去多時了。

雲雨虹心頭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忙把軍中將士和一些暗衛叫來,讓他們立即帶人把作弊試卷中的人都抓起來帶到她面前,衆人立馬分開行動。雲雨虹這纔有空閒走進屋裡看幾人的屍體。

屍體都是刀傷,傷在脖頸處,都是一刀畢命,很是利落。從刀痕看,至少是二人所爲。有幾個人沒閉上眼睛,只是他們的眼中不全然是死前的恐懼,還有不可置信。可見,這兩人是他們認識的,或者說就是同夥了。只是,他們沒想到這兩人是來殺人滅口的。

雲雨虹沒有多留,而是返回大廳內等着,不久,一些作弊的考生就被帶了來,而這些人顯然一進考場就知道自己犯的是什麼事了,個個嚇得臉色青白,大叫饒命。

雲雨虹淡淡看着他們,問道:“你們真的想讓我饒命嗎?那就別亂叫,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這些人都忙着點頭,現在,他們想的不是高官得做,駿馬得騎,而是隻要能活命就好。

雲雨虹接着問:“是什麼人告訴你們如何作弊的?”

這些人都沉默了,他們不能說,或者說不知要怎麼說,告訴他們的都是他們的父兄,都是他們最親近的人。

雲雨虹見他們不說話, 又淡淡道:“總會有人說的,你們不說不要緊,但能不能活命可都是掌握在我的手裡。你們想清楚了。”

有一人受不了壓力,大叫道:“別,別殺我,我說,是我父親告訴我的,他說他是聽於尚書說的。”

於尚書,原來這事還有他插一腳,只是,不知這於尚書從中得了什麼好處,雲雨虹再問了幾句,只是這些人所知有限,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雲雨虹只能又派人去請幾人父親來問話。只是人來了對事情卻一問三不知,只說是聽別人說的這樣能高中,所以才讓孩子試試。其它再問就都閉緊了嘴巴。

雲雨虹知道這事有些不對,消息那麼快就泄露了,而此處守衛森嚴卻能讓人進來行兇,這個人絕不簡單,周大學士一直和她在一起,沒那機會,於尚書的嫌疑最大,只是他能有這樣的手段嗎?至少那十條人命就不是簡單人能做到的。但她與和乾宗、白子玉達成共識——大事化小,她並沒有再深入下去細問,當然除了口供也拿不到任何實證。所以這案子理所當然陷入了僵局,只能懸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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