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工作日的黎明前夕，天還黑漆漆的一片，冷風吹着人瑟瑟發抖，新冬妮婭城的勝利大街的七號，已經擠滿了人羣。
走道、街道都擠滿了人，有的人在圍着篝火聊天，有的人卻一臉絕望的爛醉如泥。
而從哪些帳篷、火盆、啤酒瓶、睡袋，還有人們眼中掩飾不下去的疲倦和眼袋來看，不少人根本徹夜不眠。
這裡是新冬妮婭城最繁榮的幾條商業街之一，而那石頭獅子後的銀行街，就是這座城市唯二的兩家證券交易所。
七號，一家新冬妮婭城證券交易所，他負責各大教會、城內註冊的法人、企業、單位的證券買賣，也是大多人的目標。
八號，也是證券交易所，不過上市的股票大多是某些超大型教會的股卷，大多數是新冬妮婭城人沒有聽過的名字，漲漲浮浮挺常見的，除了橡木之子和格里芬獅鷲，都是這裡的居民根部沒有可能聽到的新鮮名字。
七號就是類似國內（城內）交易所，而八號就是國際（泛安索雷恩）交易所了。
而也由於這裡的漲跌太不可抓摸，且波動幅度太小（相對隔壁），有七號門店的襯托，也基本冷冷清清的了。
但現在，就是八號建築物的門外，也擠滿了人羣。
考慮到昨天的經營情況，七號證券交易所就算開門了，那幾十個窗口也根本應付不過來，這裡或許不能買賣其他教會的股票，但橡木之子和格里芬獅鷲的股票也是可以在這裡賣的。
而現在在八號證券廳裡面，一臉鐵青的是格里芬獅鷲的優利特.達勒將軍和橡木之子的吉爾雷特主教正在商議，而他們背後是同樣臉色難看的幕僚和專家。
別以爲股災中的受難者僅僅只有散戶股民，那些一跌千丈的企業、教會損失的是自己的根基和財富，短短一天半，兩個七級大教會的財富就這麼憑空的蒸發了三成半。
不是他們低估了這裡居民的購買力，幾十萬人口瘋狂的全員持股的話，那可怕的持股量讓這些年的兩家教會收益良多。
他們也是單純的被股災打蒙了，甚至來不及反應。
“等開門了，我們的股票還要瘋狂跌，本部那邊已經發瘋了，一晚連發十二條指令，再跌恐怕我也要和那些股民一起跳樓了。”
吉爾雷特心有點累，橡木之子早決定撤退了，原本的主教已經調走了，他只是被臨時提拔的，結果碰上這種事情，政治生涯已經宣告結束。
而他對面的優利特將軍，更是臉色難看。
倒不是他擔心沒法向本部交差，他是帝國上將退役再就業的軍方派遣人員，也是前段時間這座城市的軍事最高長官，在帝國高層眼中，他的身份甚至和他的神是平齊的，本部根本沒法向他問責的，但.......
“.......我的退休金。”
簡短的話語，卻是無盡的唏噓。
老軍人退役了自然也要考慮養老的情況，他接受再就業僱傭的主要原因就是當年太瀟灑沒存多少錢，現在看着股市天天爆漲，怎麼可能不心動。
事實上，有些話他都沒有說完，他不僅把自己的養老金全部砸進去了，還借了同僚不少錢，現在換算一下的話，恐怕他在幹一百年都賠不起了。
如果對面的主教是擔心自己被逼上天台，老將軍是真的在考慮上天台還是打白工到老死比較舒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艾希的各家教會都被狠狠的擺了一道，他們低估了這片荒原的財富，低估了這裡產生的新時代的富裕家庭，低估了經濟波動帶來的影響，低估了角城政局變化帶來的波浪。
“太快了，太快了，怎麼這麼快，一個晚上角城就變色了，一個晚上謠言就漫天飛了。”
但換個角度來說，兩位大佬卻是有責任的，如果給一個經驗老道的管理者，說不定能夠預計到這種情況，並作出針對性的準備預案。
就算出事了，也會盡快的調整應對，而不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才緊急的閉門磋商。
但誰叫他們是一個純軍人，一個是主觀教務的萬年副手，兩人的金融知識水平大概和羅夏一個水平——約等於零。
他們商量了半個晚上，依舊沒有什麼像樣的辦法。
唯一的辦法，大概就是打死不開門，或者是開門了，也打死不交易之間抉擇吧。
即使他們背後的專家反覆提醒他們，這樣只會讓市場更加喪失信心，讓所有人更執着的兌換股票，進一步加劇股災的危害度，甚至可能引起整個城市的暴動和譁變。
他們已經不管了，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對他們來說，繼續讓本部的股票狂跌的責任，比放棄這片地區更加嚴重。
甚至事態嚴重下去，直接退市禁止交易都是可能發生的，或許這樣做等於信用破產，但就算這裡破產了，其他地區也未必知道啊。
此時的他們，心情卻依舊沉重。
他們擔心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前途，誰都是有感情的，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他們對着熱情友善的西摩人也是很有好感的，現在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的心情怎麼好的起來。
“轟隆！”
而突然的爆炸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難道有人闖進來了？還沒到營業時間？”
“保安！護衛！人牆！”
一片慌亂之中，所有人忙碌起來，但兩位主教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那讓人抓摸不定的微笑。
“經濟生活有他自己的規律，你們沒必要弄懂一切，也沒必要讓一切都看起來欣欣向榮，你們唯一需要重視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在哪個節點獲得最大的利益.......這邊市場崩潰了，又怎麼了，就你這點資本還打算救市填無底洞？”
賽薇亞拉的想法，和羅夏一開始就完全相反。
救市？爲啥要救市？救下來有啥好處？他們會感激你，還是會感謝這座城市？他們只會怨恨差點害的自己一無所有的這座城市，還有憤怒自己在這場風暴中損失的一切。
他們可不會分辨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只會抱怨這座城市的管理者和控制者........政府這玩意，從誕生那一刻起，不就是專門負責背鍋的嗎。
“首先，我們要坐正位置，我們依舊只是一個遊戲教會，一個本地排名第五的中小型教會，一個股災中的受害者，一個外面失業者同一陣營的受害者，一個被迫接手這個爛攤子的倒黴蛋。而不是傻傻的在這個時候站在風口浪尖，然後成爲萬惡之源的背鍋者........肯定有人要爲這一切付出代價，但怎麼都不應該是我們。”
所以，羅夏來了，他帶着詭異的微笑找到兩位大教會的掌舵者。
“兩位真是讓我好找啊........咳，時間不多了，想做一筆買賣嗎？一筆可以拯救你我，甚至拯救這座城市的非法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