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再去皇陵

得得的馬蹄聲響在京郊的官道上。

趙廣淵半歪在馬車內壁上,一手環在林照夏的腰間,淺笑地看她。林照夏一手撩起車簾,往車窗外看外頭的景色。

“這官道修得不錯啊。”

筆直又寬闊,這寬度可比擬現代的四車道公路了,用寬石板鋪就,砌得極爲平整,一個小坑都看不見,馬車沒做任何減震裝置,走得還極穩當。

官道兩邊種着松柏及各種樹木,每隔上一段有修路石碑,每十里設一涼亭,三十里設有驛站,偶爾還看到鄉人搭的茶寮,賣些茶水點心,及供應些馬驢草料。爲旅人想得極爲周到。

趙廣淵順着撩開的車簾往外看了看,“也就京城到皇陵這段官道修得闊挺,一爲送葬及拜謁,二爲方便大型軍隊入京護駕鞏衛。寬有十丈。餘處官道大多不足一丈。”

“十丈?比雙向四車道公路還寬啊?”雙向四車道公路寬度大約在二十四米左右,這官道十丈?

趙廣淵在腦中換算了一番,搖頭,“大齊一丈在兩米三左右。延秦制。”

林照夏點頭,目光又轉向官道,看得津津有味。

不一會,就聽見車馬壓路的聲音,舉目望去,就見前方有一車隊,前有鏢旗開道,幾個鏢形大漢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肅殺,領頭有一個還缺了一隻眼睛,遮着一塊黑布,瞧着能令小兒止啼。這些人的後頭跟着運貨的車隊,浩浩蕩蕩,從車窗裡看出去,看不到頭。

“這是商隊還是鏢局押貨?”

趙廣淵湊到車窗邊,看到車隊上的標記,眼睛亮了亮,“你認識?”林照夏問他。

趙廣淵隨即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這是你的貨?什麼貨?”

趙廣淵看了一眼護衛在馬車兩旁的王府侍衛,衝她輕輕搖了搖頭。林照夏便不問了。目光盯着看了一會,直到那車隊到了近前揚起飛灰,才把車簾子落下。

車簾子落下之前,趙廣淵的目光與那獨眼的車隊領頭人對視上,對方見到他,眼睛睜大,正想張口,見趙廣淵衝他搖頭,嘴巴又飛快合上。

兩人轉眼就拉開距離。

落下車簾,林照夏趴到趙廣淵身上,湊到他耳邊,“你的貨?什麼貨?”心中好奇。也不知什麼貨這麼貴重,還找了鏢局押送,鏢師瞧着不少。

“看到鏢旗上的字了嗎?”

字?“是月嗎?”什麼意思?

趙廣淵看着她笑而不語。“啊,月!”林照夏很快反應過來,佔領了東南沿海無數小島當了讓人聞風喪膽的月島主,還開了鏢局?

趙廣淵見她想到了,笑着點頭,“爲夫窮啊,不得多開僻一些產業?而且那些退下的老兵殘兵,投靠過來,總不能白養着他們。他們不被軍隊所容,因身有殘缺,回到家鄉,又被家中及鄉鄰看不起,找活計都難。”

“所以你開了鏢局?”

趙廣淵點頭,“一爲他們找份事做好自立更生,二是尋個由頭把一些兵丁正大光明地塞到各地鏢局,收集各地線報。”

林照夏看着他,見他籌謀甚廣,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不免有些心疼,又不願表現出來,語氣輕鬆地問他:“那他們裝的什麼貨,看着像是從很遠的地方押送過來。”

趙廣淵沒漏過她眼裡的心疼,大掌覆在她的眼睛上,很快又鬆開。

把她抱在懷裡,與她咬耳朵:“若我沒看錯,定是把一些酒水和調料運過來了。從青州運來的。”

因酒樓要開張,趙廣淵去信青州,讓他們運些酒水調料等物進京。青州那邊除了建玻璃作坊,暗地裡趙廣淵也命人收購了幾個酒水和醬料作坊,把從林照夏那邊得的一些醬料秘方也送去那邊生產。

“青州那邊有一支蔣氏族人生活在那邊,可信可用,部分產業交由他們主理。”

林照夏點頭,“青州遠嗎?”

“不算遠,這樣的車隊進京,慢的話半個月儘夠了。”

趙廣淵也沒想到一早出發去皇陵,竟在路上看到自家運貨的車隊。向林照夏解釋完,招來方二,低聲吩咐了幾句,方二便打馬往回跑了。

直到與車隊隔開好長一段距離,方二纔打馬回來,報與趙廣淵。

“王爺,確實是我們的貨,一半酒一半醬料。管仲親自押運,這是頭一批。這是管仲給王爺的信。”把手中的信件遞上。

趙廣淵拆開,見寫得倉促,想必是沒料到會在路上見到自己,便把一些話交待給方二,餘下的寫在信中。

趙廣淵把信看完,收起。“也沒想到會與他錯過,本想在京與他見上一面,詢問青州鏢局的情況。”

“管仲說,他會在京等王爺回來。”

趙廣淵嗯了聲,又問了他幾句,揮退了他。

林照夏往外看了看,見侍衛離馬車有一定距離,“那些侍衛信不過?”

“也不是。侍衛不敢不盡職,但忠心與否現在還不好下定論。這些京營侍衛,有一半來自各勳貴家中子弟,關係複雜,爲了家族利益,有時候也不得不做一些違心之事。”

大的錯處可能不敢犯,但向有心人遞些消息之類,只怕是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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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趙廣淵有些隱秘之事,也只會交與自己的私兵府兵去做,這些選派來的侍衛平時便只會負責他的出行安全。

隔天下午,越王府一行人抵達皇陵行宮。

林照夏夜裡魂穿來過一次,但那會是夜裡,大殿都未曾看真切,更何況這周圍景色。現在進了皇陵,便好奇地四下觀看。

現代保存最好的明清皇陵,因戰爭和天災人禍的關係,地面建築也所存無幾,很多都是後來重修的。這還是頭一回見這麼真實的皇陵。地面建築重重迭迭,氣派恢弘。

行宮也像個迷你皇宮一樣。

“大齊幾乎每一任皇帝都會來皇陵謁陵,再是選自己神宮的地址,故都會下榻在行宮。”所以修得恢弘了些,“等明日我再領你四處看看。”林照夏點頭,其實此時也沒有別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回去。她丟下長至好幾天了,也不知長至怎麼樣了。

趙廣淵也知她心急,安頓好後,便領着她守在大殿裡。

從白天直等到天黑,大殿各處點起燈燭,兩人在大殿裡用完晚膳,也沒見身邊的空氣有什麼異樣的波動。

林照夏急了,“不會回不去吧?”那長至怎麼辦?

“莫急,再等等。”他每次去夏兒那邊都是從皇陵過去的,最開始是傍晚時分,可後來去得勤了,這個時間就不確定了。有時候白天,有時候夜裡。

兩人又繼續等,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直等到將近子時。林照夏心中焦急,又累又困,官道再好走,窩在馬車裡也很是疲乏,可這會還極力強撐着。

趙廣淵在一旁不停地安撫,他也着急。

他也不知道夏兒是什麼情況。若是說夏兒不是從這裡過來的,所以回不去,那麼他呢,他每次來去都是在皇陵啊,他也不能過去了?

這幾年來,他自以爲研究透了這個時空門,可現在,他又迷茫了,這到底需要什麼契機?

而且那天夏兒到底是爲了什麼可以過來的?還是出現在皇宮的廢宮裡。

見林照夏都急哭了,忙把人按在胸口,“別急,會回去的,會有辦法的。”

“長至,我想長至了,不知長至怎樣了,害不害怕……”

“我也想長至了。但他是個大孩子了,他會照顧好自己的。”嘴上雖說着安撫的話,但心裡也沒底。先前他不在,有夏兒陪着長至,長至過得跟現代小孩無異,適應良好。

可現在夏兒也不在,他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現代人。又離了父母,今年夏至纔剛滿九歲。再懂事,還是個孩子。

另一邊,坐在書桌前做功課的長至,手指機械地在本子上動着,寫的什麼內容,只怕自己都不知道。

擡頭往書桌上相框裡的全家福上看去,裡面爹和娘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長至嘴癟了癟,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想爹,想娘了。

要是娘也回不來怎麼辦?他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邊。他想呆在爹孃身邊。

坐一旁盯着他做功課的呂善長,見他看着相框失神,默不作聲,直到見他偷偷抹起眼淚,才暗自嘆了一聲,大手摸上他的腦袋:“想爹孃了?”

長至點了點腦袋,扔下筆俯在書桌上,默默掉起眼淚。

見他無聲地哭泣,小肩膀一聳一聳地,呂長善瞧着難受。安慰的話已說過多次,孩子雖聽了進去,可該想爹想娘時,還是想,該掉淚時也是忍不住。

想起自家兒子在親孃每次離開他去工作時,哭得那叫一個震天響,眼淚鼻涕能糊一臉,再看看爹和娘同時不在身邊的長至,又嘆了一聲,這世上,哪個孩子不想爹孃的呢。

“別哭了,你爹孃在那邊怕是也着急得很,你爹會想辦法的,別哭了。”

好一會,長至擦了擦眼淚,又問出問了無數次的話,“爹要是也沒有辦法呢?要是娘沒有找到爹呢?娘沒爹領着,不知會落到什麼地方,萬一她到的地方不是爹的年代呢?”

……呂善長能怎麼說?他也懵啊。這讓他如何回答。

弟妹要是回不來,呆在表弟身邊還好。這要是去了別的年代,兩人不在一起,這真真能要人命。

一夜過去,林照夏終是熬不住,在趙廣淵的懷裡哭睡過去。趙廣淵一夜未睡,看着懷中緊鎖雙眉的她,心中生疼。

要是他們夫婦回不去那個神仙一樣的年代了,那是不是就見不到自己的親兒子了?

四年前,他以爲自己被害絕嗣了,生無可戀,可後來長至出現了。他欣喜若狂,恨不得把他捧在掌心,時刻揣在身上疼寵。可現在又見不到長至了。

是命中無子?

不不不,上天不能這麼對他。

一定有辦法的。強撐着睏意,一夜未睡,直到大殿裡宮人來媳了燈燭,外頭的陽光透進來,他仍是未感受到身邊一點異樣。

爲什麼他也不能過去了?

林照夏睡了一覺醒來,見他坐在自己身邊,倚在牀頭,一臉的疲乏,有些心疼,“你沒睡啊?”聲音沙啞。

趙廣淵忙叫人給她倒來溫水,親手喂她喝了一盅才罷,柔聲安慰:“你莫急,我們纔來,再等等看,會有辦法的。”

“要是皇陵也回不去呢?”

“那我就帶你進宮,隨便找個名目,帶你去廢宮。你是從那邊過來的,我們去廢宮再試試。”

“最近沒有宮宴吧,也不能留宿宮中,日落宮門合上前就要出宮。”她是夜裡來的,要找什麼理由夜裡留在廢宮?用什麼理由搪塞別人?

趙廣淵心裡也急,但不能泄她的氣,只說不急,這幾天都在皇陵,沒準就成了呢。

林照夏也沒法,按着他補了一覺,等他醒來,兩人提上祭品去拜謁先皇后。他們請旨出京,找的名目是來皇陵拜謁先皇后,戲要做足。

先皇后去後,先是停靈在太廟,後來才挪到皇陵。直到現在至正帝的神宮還未完全建好,但因先皇后崩逝,便先修好地宮,把先皇后送了進去,地宮也未封門,還要等至正帝昇仙後送進來,地宮纔會封門。

沒有旨意,誰都進不去。這也是趙廣淵第一次去他母后的地宮。

地宮甬道狹長幽深,寒氣直往身上撲,呼出的氣都冒着白煙。說話還有迴音,噠噠的腳步聲哪怕再輕,也像敲在耳朵邊一樣,聲音極爲清淅,嚇人。

林照夏緊緊攥着趙廣淵的手,一刻都不敢鬆開,手心裡都是汗。

“莫怕。母后會保佑我們的。”母后不會害人,不會嚇他們的。

林照夏機械地點着頭,不敢應聲,也不敢四處看,眼睛盯在長長的甬道地磚上,跟着趙廣淵往前挪動。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到越來越冷時,趙廣淵停下了。

林照夏擡頭看去,發現已經到了地宮正殿,眼前的高大的石臺上,左側位置停着一樽碩大的棺槨,還未待她細看,趙廣淵已哽咽着撲到跟前,“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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