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內,完顏楓仍是很不放心,非要請御醫來替蕭湮兒仔細檢查一番,無奈蕭湮兒死活不肯,想到吃藥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蕭湮兒便不顧形象,和完顏楓耍起了無賴,拉着完顏楓的衣袖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道:“你忍心看我被那些糟老頭摧殘嗎?”
完顏楓搖搖頭,心想,誰摧殘誰還不一定呢,何必早下定論呢?
“好的,不請大夫了!”完顏楓無奈地答應道。
忽然,小染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臉的誠惶誠恐,跪在地上囁嚅道:“王爺,不好了,皇后娘娘來了!”
似是狂風驟雨襲來,完顏楓方纔還一臉明媚的笑容,轉眼便被烏雲籠罩,看不到一絲柔光,眼裡折射出迫人的寒氣,讓人不敢直視。
小染兀自跪在地上,滿臉的誠惶誠恐,顯得不知所措。
蕭湮兒疑惑地看着完顏楓,奇怪,皇后,不就是完顏楓的母親嗎?爲何聽說母親來了,完顏楓的臉色會這樣的難看呢?
完顏楓目色略微緩和,回以蕭湮兒一個安慰的眼神,道:“我先出去一下,你在房裡好好休息!”
蕭湮兒安分地點點頭,心裡的疑惑卻是越來越重,彷彿撥雲見霧一般,想要探索出事情的原委來。
小染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啓稟王爺,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王妃也一起過去。”
完顏楓皺緊了眉毛,拳頭緊緊攥起,若是眼前擺着一個木樁,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揮舞着手臂,不管是否疼痛,也要發泄心中的鬱結。那下垂的眼角,分明寫滿了無限的頹然與傷感,可是,卻沒有人有勇氣去打破,將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蕭湮兒從牀上乖乖地坐起來,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轉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染道:“如何,沒有什麼不妥吧?”
小染搖搖頭,回以蕭湮兒一個肯定的笑容。
原本簡單的事情,被完顏楓複雜的神情搞得異常詭異,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但蕭湮兒明白,這個欽仁皇后,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想要見自己,多半是有其他的意圖吧。
如此一想,也便釋然了些許,臉上露出了淡然的笑,走過去拉緊完顏楓的手,嘴脣貼着完顏楓的耳朵道:“沒事的,相信我!”
握緊蕭湮兒的手,不但握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似乎連身上的頹廢也被一溜煙的趕跑,蕭湮兒傳遞給他的,不但是幸福,還有莫大的勇氣。
“湮兒——”凝望着蕭湮兒清淡而柔和的瞳孔,完顏楓嘴角掀起,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也許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一個隨意的眼神,亦足矣抵得過千言萬語。
驅步行至會客廳,老遠蕭湮兒便瞥見一個榮冠華貴的女子,威儀地坐在檀木椅上,手中百無聊賴地捧着茶水,卻並沒有絲毫喝下去的意思,眼神帶着幾分凌厲的光芒,看起來很隨意地掃着着周圍。
邁過門檻,蕭湮兒試圖從完顏楓寬大的手掌中掙脫,怎奈她剛一用力,便被完顏楓用力地抓緊,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沒有絲毫縫隙。
蕭湮兒無奈地斜了完顏楓一眼,默不作聲地走了進去,與完顏楓一同跪在地上,向着高高在上的欽仁皇后躬身行禮。
“兒臣參見母后——”
“臣媳參見母后——”
互相對望了一眼,完顏楓忽然從蕭湮兒頑皮的笑臉中拾得了一份久違的安心,那種感覺竟然已經很久沒有降臨在他的身旁了。
欽仁皇后慢悠悠地放下手裡的茶杯,一旁的侍女立刻識趣地將茶杯接過去,小心地放到桌上。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
“謝母后——”完顏楓將蕭湮兒從地上拉起,握住蕭湮兒的手似乎更加用力,蕭湮兒的手,被握的很緊,很緊。
感受到完顏楓的不安,蕭湮兒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一向泰然自若的完顏楓,爲何會如此的恐懼他的母親呢?彷彿見到了魔鬼一般,蕭湮兒刻意清晰地感覺到,完顏楓握住
她的那隻手,早已被汗水打溼了,汗蹭蹭的感覺很是明顯。
蕭湮兒擡起頭,仔細地將欽仁皇后打量了一番,細長的丹鳳眼將眉梢拉得老長,風華絕代的容顏在珠光寶氣的映襯下,多了幾分雍容華貴的雅緻,只是眼角的細紋承載了風沙的熱浪,歲月無情地掠奪着她的青春與美貌,但威嚴與盛氣在她身上反而因了歲月的緣故而愈發生長。這個威震後宮的女人,一直蒙受着完顏吳乞買的恩寵與信任,女人榮寵若此,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只是從她凌厲的目光中,蕭湮兒似乎隱隱捕捉到了一絲痛苦與惋惜的神色,心跳忽然蹦的好快,蕭湮兒懷疑那是自己的錯覺在作祟,怎麼會有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呢?
欽仁皇后漫不經心地看了蕭湮兒一眼,嘴角笑容顯得有些耐人尋味,欽仁皇后的聲音,柔和中卻不失威嚴,“嗯,楓兒的眼光果然不錯啊,真是顏色綺麗,貌可傾城啊!”
蕭湮兒乾笑一聲,臉上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敬之意,道:“多謝母后誇獎,湮兒自知蒲柳之姿,如何擔得起傾城之名,萬一成爲人家的話柄,豈不是太過冤枉!”
欽仁皇后臉色驟然繃緊,不動神色地睨了完顏楓一下,完顏楓後知後覺地低下頭去,默不作聲,卻是偷偷地捏了一下蕭湮兒的手。
感覺到完顏楓似是在讚許自己,蕭湮兒勇氣越來越剩,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清朗自然。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倒是有幾分膽識!”欽仁皇后雖然臉上表情怪異,但對於蕭湮兒的讚許倒也是發自肺腑。
蕭湮兒仍舊若無其事地仰着頭,原本的膽怯消失了許多。
只聽欽仁皇后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樣的女子,倒是與彩薇丫頭有的一拼啊,真不知道她們兩個若是碰在一起,會是個什麼樣子?”
蕭湮兒冷冷笑笑,終於,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她就說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堂堂的皇后娘娘,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想要見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