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看來,公主毆打自己不待見的小妾和損毀了些晾曬衣物,都沒什麼了不得的,此時見她理直氣壯地樣子,笑問道:“哦!這麼說來,你如此地胡鬧,還有道理嘍?那好吧!朕就容你說說看,理由到底是什麼!”
於是,公主便手舞足蹈地將玲瓏殿選時,如何無意間得罪了餘一秋,餘一秋如何得理不讓人,當衆羞辱玲瓏和瑩露,幸被梅兒及時出手解圍,從此雙方結下私怨,以至於後來才發生了餘一秋趁皇上和梅兒不在宮中,故意找茬兒刁難,惡意報復,還險些將玲瓏毒死在慎刑司獄中等等一系列惡行,向皇上詳細描述了一番。
此間,餘一秋幾次想要打斷,爲自己辯解,都被皇上喝止。
公主最後才說自己方纔不過是救人心切,這才大鬧了浣衣局,至於抓破了餘一秋的臉,和玲瓏這些天所受的冤屈相比起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請父皇明鑑。
公主一口氣講完,逸芙和瑩露都來爲她佐證,玲瓏想起自己所受的苦楚,不禁眼含淚光,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皇上靜靜地聽完,心裡已有了計較,心正琢磨着如何處置才能令各方都心悅誠服時,見皇后急着上前說道:“皇上,公主所言並非親眼所見,不過都是道聽途說來的,而瑩露和逸芙都是瓏答應一夥的,證詞不足採信!當日,瓏答應衝撞餘常在,此事爲染冬親眼所見,可證明絕非惡意刁難,就算事後,有什麼處置不當之處,那也是情有可原,更決計輪不到公主來行兇傷人啊!再怎麼說餘常在也是公主的庶母,這簡直是目無尊長,太不像話了,請皇上聖裁!”
皇上聽了皇后娘娘的一番詭辯後,心不由得暗贊她的伶牙俐齒,一時也不知如何答覆纔好,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接着向場中環視了一週,最後將目光定格在玲瓏的身上,出語問道:“安答應,你到是來說說看,真相到底是什麼呀?!”
玲瓏由瑩露扶着向皇上、皇后聖駕深施一禮後,起身說道:“回皇上的話!此事由嬪妾來陳訴或是自辯,怕都是不合時宜的!是因無論嬪妾怎麼說,旁人都會說我偏袒自己不足信服的。”
皇上聽了稍作遲疑,下意識地撫弄了一下手掌上的翡翠念珠,因問道:“是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可讓朕爲難了,那你可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還原事情的真相呢?”
玲瓏額首誠然道:“皇上容稟,殿選那會兒,嬪妾與餘姊姊發生口角,當時衆目睽睽,想必常在也不會否認的吧!至於在延禧宮裡發生的事,真相究竟是常在伺機報復,還是嬪妾衝撞冒犯,事發時只有嬪妾和常在兩方人在場,染冬姑姑是中途才見的,因此也不能算做證人,此事若是由雙方各執一詞爭論起來,怕是包青天再生,也難斷是非,至於公主所犯的過錯,也由嬪妾而起,因此嬪妾斗膽,與其讓皇上在此左右爲難,不如就讓嬪妾來一力承擔了吧!左右該罰的也罰了,即使最壞的結果也左不過是定嬪妾個以下犯上、管教下人無方之罪,請皇上放心處置便是,嬪妾絕無半句怨言!”
玲瓏心知此時自己勢單力孤,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不佔,若要和皇后一方據理力爭,可說毫無勝算,自己唯一的籌碼,就是想辦法能博得皇上的好感與同情,以此好讓皇上從輕發落自己,只要能保住身家性命,便有機會東山再起,以後再慢慢和皇后、餘氏一夥周旋,報仇。
玲瓏這一招果然奏效,皇上聽了不盡笑讚道:“說得好!你甘願自己犧牲,也要換來後宮一派祥和安寧!真真是叫朕好生佩服啊!”轉面向皇后道:“瞧瞧!若後宮的嬪妃,都如穆答應這般的肯識大體,哪裡還會有那麼多是非會發生了!”皇后額首稱是,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皇上瞥了一眼餘一秋,有心想讓她也說兩句以示公平,可不知怎的,忽然心生厭煩,於是轉向衆人,泛泛地說了句:“還有誰有異議麼?!”
皇后等人本以爲玲瓏定會利用這個絕佳的機會,在皇上面前拼命替自己伸冤辯護,甚至會反告餘一秋一狀,不成想,她卻主動說要承擔一切罪名,這倒讓皇后一方無所適從了,如果此時還不依不饒的給她網羅罪名,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不夠寬宏大度了。
可此時若讓皇上就這麼輕易給
玲瓏定了個罪名,那必是極輕的,如此一來,玲瓏明面上雖吃了大虧,卻給皇上留下了謙卑恭順的極佳印象,那餘一秋當日給她定的罪名,也就不攻自破了。反之,餘一秋看似得了便宜,卻免不了落了個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罵名。
正在一籌莫展間,皇后忽見染冬朝自己遞了個眼色,皇后知她平日頗有心計,此時定是有話要說,遂向皇上覲言道:“皇上,此事雖不算大,可枉縱了誰都不大好,此事臣妾的宮女染冬多有參與,不如讓她來補充兩句吧!”
皇上私心已傾向護着玲瓏,曹不想再節外生枝,可聽皇后這樣一說,又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含混着說道:“穆答應此時已甘願認錯認罰了,若無其它要緊的話,也不必再說了吧!”
染冬眼珠一轉,上前深施一禮,道:“啓稟皇上,穆答應在延禧宮那會兒所犯的過失,本不算什麼大罪,餘常在將她發落去慎刑司,也只不過是想關個三五日,小懲大誡一下罷了,可奴婢後聽說,穆答應自進了慎刑司後,不但不知悔過,反而還破口大罵餘小主的不是,並揚言說出來要報仇之類的渾話,更有污言穢語不宜轉述,因此她才被一直關了許久的,後來皇后仁慈,念她生病,還特意開恩讓她到浣衣局養傷。方纔皇上讓她敘述時,她只知避重就輕,對以上之事卻隻字未提,可見她心中還是存着怨懟,不知這算不算是屢教不改呢!這還只是其一,公主方纔大鬧浣衣局,年少不懂事也就罷了,奴婢就怕這是居心叵測之人在背後唆使,此事若說與穆答應沒有任何干系,在場諸位可有人會信服麼?請皇上明鑑!”染冬說罷額首退在一邊。
染冬此番話語一出,在場之人無不佩服她言辭犀利,真是少有的詭辯之才,玲瓏開始以退爲進的策略,本已博得了衆人的同情和皇上的讚許,看似案情已板上釘釘,這會兒被染冬的這一席話,說得登時逆轉了局勢,不但令玲瓏原有的罪狀板上釘釘,還罪加兩重,不但多了個不知悔改,詛咒謾罵同宮姊妹的罪名,還把公主的大鬧浣衣局一事,也全推到了她的身上,叫人聽起來,玲瓏簡直是居心叵測、罪無可赦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