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着話時,店夥計已將酒菜端了上來,姚莉見梅兒還點了‘花雕酒’頗感意外,遂笑問道:“想不到,才幾日不見,小師妹就已破戒還俗了?”
梅兒面上一紅,不知如何與她解釋,低聲道:“不瞞師姐,我這還真是第一次在外偷偷飲酒,不想就給您看到了。”
姚莉才懶得理會這些細節,顧自斟滿了一盅酒,淺啄了一口後輕輕放下,又拿起筷子夾了片肉送入口中。
梅兒環視了下四周,並未見到六爺的身影,可還有些不放心,遂試探着問:“六王沒跟師姐在一起?”
姚莉放下筷子反問道:“先別問我,我可是自由之身,天下之大任我逍遙快活,身邊從不缺男人的,到是你呢?那位生死與共的情郎呢?他怎麼沒陪着你在一塊兒?偏偏獨自在這兒喝悶酒?”
“情郎?”梅兒聞言一楞,隨即才反應過來她所指的是承玉,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忙道:“師姐說的是七王爺?哎呀!您誤會啦!我和王爺可不是您想的那樣!這個——!”梅兒一時窘迫,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姚莉見她如此認真可愛的模樣,不盡花枝亂顫,放肆地嬌笑了不止,此舉引得店內人無不側目,先前那個虯鬚漢更是看得垂涎三尺。
姚莉才懶得理會他人的反應,仍舊朗聲說道:“算啦!瞧你這樣子,就知道是情竇初開了,也許你們現在還不是情人,可難保將來總也不是吧?!”
聽了這話,梅兒心中泛起一陣酸楚,藉着酒勁兒,無奈且又委屈道:“玉王爺身份貴重,豈是我一個小奴婢能配得上的,哎!如今說什麼都遲了,人家都已大婚,還提他幹嘛?!來、來、來,咱們師姊妹難得一見,更難得的是我今日破了酒戒,不如就與我來個一醉方休吧!”梅兒說着,端起酒壺給自己和姚莉各斟滿了一大杯,也不管姚莉願不願意,便跟她碰了下杯,隨即仰頭一飲而盡,接着抓起酒壺滿滿倒了一杯,還要接着喝,照此下去,定會爛醉不醒。
客棧裡的男客都巴不得有美女喝醉了好看熱鬧,甚至更有個居心叵測、色膽包天的人打起了歪主意,虯鬚漢便是一個,見他又忍不住,起鬨嚷嚷道:“這位姑娘真夠豪氣!要不要大爺也來陪着你喝一杯啊!”
姚莉見梅兒如此作踐自己,忍不住
伸手一巴掌打落她手裡的酒盅,嬌嗔道:“真是沒出息!只有懦夫纔會借酒消愁呢!看你這樣子,就知道心裡是放不下他的,王爺娶了正妻又怎樣?!如果你真心喜歡他,照樣兒可以把人給搶回來!”
姚莉這一巴掌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杯子落地時,濺起一片酒水,不偏不倚正好淋了那虯鬚漢一臉。
虯鬚漢忽然被酒水一激,頓時惱了,見他胡亂抹在臉上抹了一把,拍案而起就要破口大罵,誰知才張開嘴,便被飛來的一塊肉丟進了嘴巴里噎住了,憋得滿臉通紅,好半天才嘔出來,其他客人見了他的醜態,都被逗得前仰後合大笑不止。
這無端飛來的肉塊,當然是姚莉的傑作,用的正是本門絕技之一“拈花彈指”中的第二式的“寒梅吐蕊”,當年梅兒曾在此處聽書時,也用過這一招。
姚莉連看也不多看那大漢一眼,接着對梅兒道:“怎麼樣?敢去搶回你的情郎麼?”
梅兒聽了面露難色,她入宮日久,規矩禮法在心裡根深蒂固,當然不敢任意胡作非爲。
“呵呵!諒你也不敢,走!姊姊帶你去!”她說着掏出二兩銀子丟在桌上,伸手拉起梅兒就要往外走。
那虯鬚漢先無端被淋了一臉酒水,後還險些被噎死,如此在同伴和主子面前丟了份兒,怎肯善罷甘休,此時見姚莉和梅兒要離開了,氣得抓起隨身攜帶的金剛橛,大叫一聲:“小娘子,休走!居然敢戲弄本大爺,留下命來!”說着就向姚莉斜肩帶背劈了過去。
金剛橛:古印度傳入藏密佛教的法器之一,長短大小介於匕首和短劍之間,質地堅硬,無堅不摧,長裝飾有馬頭、菩薩、五骷髏等形象,以淨除障礙聞名。
方纔還是喧囂的客棧,被他這一嗓子雷鳴般的斷喝,登時鴉雀無聲,只聽得朔風呼嘯而起,這一招真是石破天驚、威力無窮,若是給他一下擊中,必定是血濺當場、必死無疑了,客棧里人突見此情形,無不都是張嘴瞪眼、驚愕萬分,膽小的甚至就要捂着雙眼要往桌子底下鑽。
梅兒雖是半醉,心裡還算清醒,耳聽得背後煞風來襲,忙提醒姚莉道:“師姊當心!”言罷擡手握住紫青寶劍的劍柄,而姚莉仍是神情自若,全沒放在心上。
眼看着虯鬚大漢的金剛橛鋒刃就要劈
到,姚莉身形微轉,同時輕擡玉臂,手中洞簫當空一劃,誰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聽“哧”地一聲,那洞簫早已吐出二尺劍鋒,直透過大漢的小臂而過。
那虯鬚漢方纔還如惡虎撲食般的兇猛,不成想,只是眨眼之間,手筋便被人給挑斷了,瞬間成了廢人一個!
姚莉微微一笑,隨即抽回洞簫暗藏的赤炎劍,將血水向地上一甩,劍刃光潔如初,隨後收回劍鋒,動作一氣呵成,叫人看了目瞪口呆。
再看那虯鬚漢小臂傷口處“咕嘟咕嘟”冒出黑血,連肌膚也成了紫黑色,明眼人一看便知,姚莉劍鋒上是餵了見血封侯的劇毒,見他屍體搖了兩搖“撲通”一聲攤倒在地昏了過去,金剛橛脫手“骨碌碌”滾到姚莉腳下。
他的禿頭同伴見狀大驚失色,忙抓起手邊的彎月刀,就想要衝殺過去,誰知被他的主子丹澈擡手不動聲色地輕輕按住,一時乾着急也動彈不得。
姚莉看了一眼大漢遺落的金剛橛,對梅兒道:“師妹可知江湖盛傳,只要從天山劍派習得一招半式,便可獨步中原武林了,咱們師父便是最好的一例,你看他所使的兵刃,便知是來從天山而來的,估計是因難逢對手,便猖狂起來了?只可惜他今日遇到了我,也真夠倒黴的。”
梅兒見師姐舉手投足間便可置人於死地,心狠手辣至極,真是聞所未聞,一時也不知說什麼纔好。
姚莉轉面那兩人道:“我乃九難師太門下弟子赤炎劍,今日若非看在你們與我師父同是天山劍派的份上,早要了他是狗命,如今只是廢了他的武功,好在他中毒還不算深,若及時服用解藥,尚可保命!”言罷,扔出一包解藥在他們的桌上。
主僕二人聽她報出自己的名號,更是一驚,丹澈起身拱手笑道:“原來尊駕就是瓊花會的寇教主,失敬失敬,若從你師父那輩論起,咱們也算是同宗同門了,看來這只是一場誤會,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姚莉冷冷地笑道:“呵呵!看你年紀不大,真算是頗有氣度之人,不過我眼下還有正事,就不和你在這兒追根溯源了,如你有興趣,將來可來江南找我,我必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於你的。”
那少年聽了,忙拱手笑道:“如此真是再好不過了,改日我一定會登門拜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