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璧薇冷哼一聲道:“勇王爺也忒小看本公主了,我豈是那不明事理之人,本公主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絕不會在背後害人,更不會渾下殺手殃及無辜的,咱們兩人各爲其主,陣前見真章,如今我的瓊花會已經敗了,一切就都隨它去吧!不過我且問你,你夏氏一族強取豪奪我華家的江山後,坐得就那麼安穩麼,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
王爺聽了她的問話,表情從容淡定,似乎早知她有此一問,公主話音方落,他便不假思索地回道:“公主此言差矣,你大華國數百年的基業來之不易,而你到了你父皇一代卻只知安享太平、坐吃山空,棄民生、社稷於不顧,如此纔將大好河山最終毀於一旦的!”
公主聞聽氣往上涌,厲聲反問道:“豈有此理!照你這樣一說,難不成還是我華家的不是了?可再怎麼說,這江山也是我華氏傳承的,豈有容你們夏氏來掌管的道理?”
王爺“嘿嘿”一笑道:“話雖不怎麼中聽,可總歸是天道循環的結果!想你大夏朝末年,吏治紊亂、宦官持政,貪官橫行,災禍不斷,百姓們早已怨聲載道,可你父皇卻在宮中沉迷酒色,充耳不聞,以至於令各地義軍紛紛揭竿而起,諸侯割據,戰火連綿不斷,若非是當年我大夏族及時南下統一了江山,怕是到了今日九州之內還是一片水深火熱之中呢!”
梅兒此時一直留在原地,眼看見他們兩人的一問一答、各執一詞的,作爲旁觀者,她也在掂量着雙方的是非曲直,孰對孰錯。梅兒想:若單從前朝公主的角度來看,夏族的行徑真如強盜一般搶佔了人家的樂土家園,可縱觀歷史,這不過是朝代更替,再自然不過了。
當局者迷,公主不是旁觀者,她可不這麼想,見她不服氣地說道:“真是笑話,如此說來,你大夏族還是救民於水火的替天行道的救世主了?那隨處可見的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之慘狀,你又怎麼解釋?”
公主說到這
裡,又想起多年前京城淪陷時的無邊慘狀,早氣得幾乎渾身慄抖,而王爺這邊卻不慍不惱,如此之下,勝負似乎已見分曉。
王爺手佛珠手鍊,笑道:“公主是聰明人,難道你以爲統治天下是靠嘴皮子的麼?秦皇、漢武一統天下時,哪一個不是靠血染疆土換來的長治久安!如今天下方定,你卻又來挑起事端,如此逆天而行,叫本王又有什麼辦法?”
“豈有此理!”公主眼見在言辭上的理論,完全不是王爺的對手,忽然擡手握住身後的劍柄,氣的恨不得一劍將王爺劈爲兩半。
衆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一顆心早提到嗓子眼,紛紛驚呼道:“王爺小心!”“王爺快閃!”“妖女不得傷了我家王爺!”了因與芙蓉姊妹忙都護在王爺身旁,連梅兒都忍不住想要過去搭救王爺。
一旁的輦耀天“呼”地將手舉過頭,弓弩手只等他一聲令下就要萬箭齊發。
此時,場中局勢真是千鈞一髮,眼瞅着龍爭虎鬥、血光四濺的局面一觸即發,衆人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空氣彷彿都凝滯了,此時怕是地上掉落一根銀針都能聽得真切。
王爺外表看起來仍是鎮定自若的樣子,身邊人雖知他也有些功夫在身上,可面對眼前的瓊花會教主華璧薇,那便是再加上一百個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要說王爺方纔所講的那番慷慨陳詞,說得真是言之鑿鑿,句句佔理,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那華璧薇此次前來原本也不是爲尋仇的,不過是在遠離紅塵前,想看看自己的對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如今看罷,雖把自己氣得七竅生煙,但也真心佩服了他的雄韜偉略和舌辯口才,假如自己只圖一時之快,擡手便可將他劈爲兩半,可那樣做勢必又會引來一場血雨腥風。
想到這裡,她強自平復了一下心緒,緩緩呼出了一口氣,將緊握劍柄的手緩緩鬆開放下,語氣平和地問道:“假如由你在
治理這個國家,你會怎麼做?”
王爺面上對繃着無謂,但脊背也出了一層冷汗,見她這樣一問,也鬆了口氣,遂坦然說道:“此事說來再也簡單不過,水亦載舟亦能覆舟,凡事均以國家百姓利益爲重,自然一切事端均可以迎刃而解了。”
華璧薇怒色漸漸褪去,欣然釋懷地笑了笑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將來或可成爲一代明君,起碼比我的父皇強上百倍,假如我早能預料到這天下是由你來統治的,大概我也不會搞什麼瓊花會來與大夏朝對抗了!”
衆人聽她這話也都長長吁了口氣出來,攥緊的拳頭都緩緩鬆開。梅兒方纔緊張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時總算可以放鬆下來,被夜風一吹,才覺得身上粘膩冰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華璧薇言罷,朝王爺身邊兒的了因和尚,怒叱道:“劣徒了因,你身爲我的大弟子,不但不知報恩,反而吃裡扒外、背信棄義,害得我瓊花會兄弟姊妹死傷無數,如今還等爲師親自動手麼?還不快快出來自裁謝罪!用你的鮮血來祭奠那些在天亡靈!”
了因早知由此一出,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忙出列“撲通”一聲跪在華璧薇面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挺直身子說道:“感謝恩師多年來的信任和傳授的武功,還賦予我瓊花會要職,可是了因卻不能自盡於您跟前啊!”
“混賬!還敢狡辯?!我這就斃了你!”姚莉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給他來個剝皮抽筋,舉劍就要上去,被華璧薇攔下說道:“且慢!看他怎麼說!”後指着他的眉心怒道:“欺師滅祖,人神共憤,難道還想抵賴罪責,非逼着爲師親自出手清理門戶不成?”
了因雙掌合十,唸了聲佛號,道:“師父您有所不知,貧僧拜在那您的門下之前早已歸順了朝廷,我對師傅和瓊花會所做的一切,的確是按罪當誅的,可是,貧僧真正的身份卻是王爺的拜把兄弟,粘杆處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