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書講到這裡,下面的聽衆紛紛切切私語起來,有的說:“夏族人的陰險殘暴,實在不該乘人之危,強取豪奪了華族人的江山。”
也有持不同觀點的人,反駁說:“這本就是華族人的氣數已盡,天命使然,沒什麼好值得同情和留戀的。”
此話又引來旁人的爭辯:“放屁!就算華族再怎麼不好,那也不該是由北方韃子來奴役我們啊?難道你就甘心做亡國奴?!”
“你怎麼不說人話,別管是什麼族,若是能讓咱們老百姓都吃上好飯、過個祥和年,我看就是好的。”
諸如此類的話,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不休。
此時,店裡的小夥計從快步端上來一碗冒着熱氣的湯麪,麻利地放到才進來那女尼面前,恭敬道:“小師傅,您點的素面來了,請慢用。”
那小尼此時正被他們面紅耳赤爭辯的情景給吸引着,忽被打攪到,這纔回過神兒來客氣地道了聲:“多謝小哥。”
她說音雖輕,卻異常的甜美清靚,恰如涓涓甘泉沁人心脾,如此怎能不吸引得人們爭相去看,衆人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圈外又多了個女聽衆。
這會兒小尼已摘去了寬大的圍巾和觀音帽擱在一邊兒,進而露出了一頭如錦緞般的烏黑秀髮來,大家這才發現此尼原來卻是個帶髮修行的姑子。
再細看她的長相,也就二八的妙齡,真真是個的風華絕代的俏麗佳人,這般絕色的相貌,都叫在座諸位纔看過一眼,便都不忍將視線離開了,尤其是那傻小子,連口水都流了下來,這少不了又捱了那老漢狠狠一巴掌,如此又引得大家一陣鬨笑。
小尼纔要吃麪,忽然覺着廳內瞬間靜了下來,氣氛有些異樣,這才發現大家不聽書了,都在朝自己這邊兒瞧看着,氣得她將秀眉一擰,“哼”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兒去,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起面來。
這邊兒說書人將醒木一拍,提醒道:“諸位都別看了,收收心吧!人家
可是方外人士,大家還是接着聽我把這段兒往下說吧。”大夥這纔不情願地回過神兒來。
說書人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講了起來:“話說天夏帝安邦定國之初,不但逐步統一了原有的江山,還一鼓作氣使大夏國的疆域達到了空前遼闊的佳境。再接下來許多年間,天夏帝勵精圖治,將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讓百姓們都過上了豐衣足食、樂享太平的日子,遙想開元盛世也不過如此吧!”
說到這兒時,有人忍不住開口打斷道:“說書老先生!您這是怕進大牢,故意在給大夏國歌功頌德呢吧!”衆人聽了,盡皆跟着鬨笑起來。
說書人也跟着謙和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大碗茶來,輕輕呷了一口,曼聲細語地解釋道:“也不盡然,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悠悠之口豈是我這說書人可以左右的,老頭兒我不過是將看到的事實基本講出來罷了。”
說道這兒他將話鋒一轉道:“不過,您接着聽,後面可就不一樣了。”
爲了平復和吸引大家的情緒,老先生抖擻精神,提高嗓門說道:“所謂人無完人,事無盡美,待天夏帝到了遲暮之年時,便開始追求奢靡、安於享樂了,尤其是近幾年來的朝廷,鋪張浮誇、欺上瞞下、營私舞弊之風自上而下,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大夏國的朝野之中,皇上一面諭令工部大興土木,在京郊翠香山一帶不斷營造着勞民傷財的行宮別院,一面讓戶部在全天下網羅適齡美女充實後宮。”
“如此大肆揮霍之下,國庫怎能不出現了巨大虧空。這還不算,皇室中的諸位皇子爲了爭奪儲君之位,早年間便分門立派明爭暗鬥着,致使朝廷大臣們人心渙散、各懷鬼胎;在民間,前朝反抗朝廷的江湖幫會勢力也乘勢死灰復燃,大有星火燎原之勢,林林總總的負面因素都在不斷地加劇着,大夏國明面上還是欣欣向榮、一團和氣,實則早就是暗潮洶涌、動盪不安了啊!”
說書人一鼓作氣說了這麼多,感到嗓子有些冒煙了,就又端起
茶水來潤了潤喉嚨,後才又慢條斯理地說道:“接下來我要講的可都是眼巴前兒的事了,可先說好了,這都是道聽途說來的,您只當就是聽一個樂,至於是真是假,您自己個兒琢磨去吧。”
下面有人接過話茬兒說道:“沒事的,老先生,您就放心大膽地講吧!我們這也就是一聽一過,不會當真的!”
另有人不耐煩地催促道:“聽了一晚上,總算等到精彩的一段兒了,別囉嗦,快講吧!”
此時,那小尼正背對着大家,已早將碗裡的湯麪吃得差不多了,卻仍流連着不肯輕易離去,見她用手背託着香腮,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兒。
說書人打個哈哈,又開始講了起來:“轉眼就到了天夏二十五年,也就是去年,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且異常寒冷,大雪一場接着一場,像是要把京城給埋在雪裡一樣。天夏帝已年俞七旬,大感龍體不適,於是命人擺駕明春園去調養休息,可纔沒過幾日,便傳出話兒來,說是皇上偶染風寒,從即日起,施行齋戒(就不是辦公了),一應奏章都不必送來。”
“皇帝的獨居靜養,本是一件不起眼兒小事兒,並未引起過多人的關注,可獨有一人,卻敏銳地嗅探到了這事件背後的端倪,您知道他是誰麼?此人正是四皇子勇親王夏承漢,他斷然想到,這極有可能是大夏國改朝換代的前兆啊!”
“就在早些年,各位皇子還在圍繞着皇位繼承一事吵鬧得沸沸揚揚時,這位勇親王還總是表現得漠不關心,因此他在天夏帝和衆皇家兄弟眼中,不過是個安分守己、對皇權沒多大興趣的人,但後來的事實證明,所有的人都想錯了。”
“他這一切的做法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麻痹對手的伎倆罷了,他可沒有像當年那兩位皇子那樣,明目張膽地勾結朝臣、甚至愚蠢得吵鬧到了金鑾殿上,而是在暗中偷偷結交和扶植了朝中三個極其重要的人物,那便是護國法師了因、九門提督烏比咄和川陝總督輦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