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後，想要再想安插眼線，怕是也難了。這機會逝去了，可就不會在來了。下一次，可未必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姑姑且放寬心。這機會，都是人造出來的。只要佈置的好，還愁做不到嗎？”此時也只能如此安慰太后了。別的話，明妃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也只能這樣了。你退下吧，哀家也乏了，想歇息了。”太后疲憊的擺了擺手。今日之事，發生的太多，讓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臣妾告退。”明妃識趣的退下，不在多逗留。
這幾日過的好似湖水一般平靜，連一點漣漪都沒有。相比於之前的事事煩心，最近倒是好過許多。
在太后宮中請安回來，錦蘊便一人呆着。翠煙也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用伺候幾個時辰便被趕去歇着。
“娘娘，近日都沒有什麼事情，可是宮中其他的嬪妃或者是太后開竅了？不想找娘娘的麻煩？”翠煙給錦蘊斟上一壺茶，面帶微笑的道。
錦蘊漫不經心的一笑：“小時候，閒來無事翻閱書籍時曾看到，但凡風暴來臨以前，海面上總是格外的平靜。想來，此時，大抵也是如此吧。”
說着，嘆了一口氣，只怕是過不了幾天的安寧日子了……
御花園中。雪妃被人攙扶着走到一處廊廳中坐下，身後靠了個軟枕，這才舒服許多。
微風拂面，相對來說舒服許多，但素梅心裡卻很擔心：“娘娘，不如，我們回宮歇息吧？您小月剛好，這樣吹風，怕是要着了涼。”
“不礙事的。”她現在的心情大好。除去了芳華，宮裡也少了眼線，做事情自然也方便的多。
不過，誰知道除去了一個，還有沒有第二個？
想到這裡，雪妃趕忙對着素梅微微招手，素梅屏退了其他宮人，走到雪妃身邊，只見她小聲道：“宮裡都查探好了嗎？除了芳華，還有沒有其他的眼線？”
素梅搖頭：“沒了，其他的人見娘娘您把芳華杖殺了，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的厲害，不敢不好好做事。”
“防人之心不可無，從現在開始，要盯緊他們。本宮無妨，伺候一下便也算了，倒是他們，一定要盯緊，免得再出些其他的意外。”雪妃也是小聲道。
“是。奴婢記住了。娘娘，風漸漸有些大了，咱們還是回去吧。”說着，素梅扶着雪妃起身，向着祥雲閣走去。
不遠處，站着暗中的明妃看着這一幕，心裡暗自咬牙切齒。
息寧宮。
太后正握在軟榻上假寐。明妃走了進去，躬身行禮道：“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你來了？坐吧。”太后慵懶的擡起眼，狀不經意的道。而後被人攙扶了起來，走到明妃身邊坐下：“怎麼，這個時候來，可有要事啊？”
“姑姑，今日臣妾在御花園中，看見了雪妃。她好像得意的很呢。”明妃眼中帶着不屑，眼神卻是暗自看向太后。
果不其然，太后聽聞此話，頓時狠狠的一拍桌角：“這個賤.人，明目張膽的杖殺了芳華不說，現在還翹起尾巴來了！我看，她分明就是有意杖殺了她！那個芳華怎麼這麼不中用，輕易間就被人給抓住了把柄。不能成大事啊……”
明妃輕輕的握住了太后的手，一臉的關切：“姑姑莫要動這麼大的氣。爲了一個宮人，不值得啊。”
“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沒了芳華那個眼線，日後的機會可就不多了！”太后怒瞪了一眼明妃，話卻是在理。
平白無故的被人喊了這麼一通，誰的心裡也不好受。明妃苦笑了一下，卻還是耐着性子道：“沒了就沒了。想要除掉他，那還不容易。與其這樣大費周章的，還不能放開拳腳的施展，到不如一勞永逸。”
這話讓太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一勞永逸？”
明妃點頭。
“你這孩子。”太后嘆口氣：“平時見你不出聲不言語的，時不時的冒出一句話來，倒還挺在理的。行，就按照你說的辦。你回去，好好想一個法子，到時候，咱們姑侄二人聯手，就不怕沒什麼做不到的事！”
回宮之後，明妃趕忙坐到椅子上，雙手撫額，深深的嘆了口氣。
身邊的卉珍遞上了一杯茶：“娘娘從太后宮中出來，臉色就不太好。可是有什麼憂心的事？”
“太后只知道和我聯手，卻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有多難辦。本宮與那雪妃同爲妃位，又豈是能說弄死就弄死的。”在卉珍的面前，明妃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說話也直言不諱了許多。
好在，剛卉珍進來的時候，已經將宮人悉數屏退了下去。倒也不至於被那些人聽去了什麼。
“娘娘，這話可說不得，小心犯了忌諱。”卉珍小心翼翼的道。
明妃倒是不以爲然：“有什麼忌諱不忌諱的，後宮中的嬪妃，哪一個不是活在皇上的榮寵和其他人的算計之下。這些話怎麼就說不得了。”
卉珍也沒有吭聲，只是站在那裡，安靜的伺候着。
許久，明妃的氣才順了過來，看着一旁的卉珍道：“剛剛本宮的話有些重了，你別往心裡去。”
此話一出，嚇得卉珍立刻跪地：“珍兒不敢。”
“起來吧。”明妃心裡是有好多愁雲，濃濃的散不去。若說是沒有法子，倒也不是，只是當真值得嗎？如果自己真的能順利有孕，又能得到太后的庇佑嗎？
後宮中的孩子一個一個的生不下來，明妃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有了太后的庇佑又如何，安知其他嬪妃不會對她伸手？
雪妃，雪妃……
她心中不斷的念着這個名字，帶着護甲的芊芊玉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茶盞蓋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太后，您覺得，明妃真的肯和您聯手，除掉那個雪妃嗎？”秦嬤嬤站在一旁，出聲問道。
“這事是她先提出來的。不管聯不聯手，都與哀家沒關係。”太后冷哼一聲。她倒還是小瞧了這妮子。上次借用*斯貓引來承鳳，把雪妃的孩子打了下去。弄的她明妃倒是置身事外了，她堂堂一個太后卻被牽扯了進來。
還惹得莫無殤大怒。莫無殤已經幾日沒來息寧宮給他請安了，想也知道，定是生她的氣，纔不來見她！
這一羣乳臭未乾的孩子，還真當她是老眼昏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
“太后說的是。只是，真的要如此嗎？雪妃也不像是一個有威脅的人。”雖說秦嬤嬤跟在太后身邊已久，心腸也跟着毒辣起來，但到底，也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此話一出，太后的臉色立刻變了：“怎麼，秦嬤嬤，你是在質疑哀家的決定嗎？”
“老奴不敢。只是想着，既然不是有威脅的人，倒不如放在身邊留用。前朝之上有着自己的人固然重要，後宮中，太后娘娘暫且只有明妃娘娘一人可用，也還是少了些。”秦嬤嬤連忙低頭認錯，苦口婆心的勸了起來。
伺候太后這麼多年，太后在想什麼，她是最清楚不過了，一心想要權傾朝野，爲老爲尊，只有明妃一人可用當真是有些困難。太后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一個人選。
秦嬤嬤這麼一說，太后心下思量了下，還是搖頭道：“不可，她既然杖殺了芳華，必然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此時我們與她交好，難免不會讓她起疑心。與其到那時被人陷害，還不如先去陷害別人。”這便是後宮中女人的悲哀和如履薄冰。人人被害，人人害人，沒有一日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