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難道還會坑你不成?”太后面上帶着柔和,仿似一位慈愛的母親,在教導自己兒子該怎麼去做,但語氣中卻顯露出一股肅穆之音。
莫無殤雖已受夠了母后的壓迫,但他心中更加的明白,雖說他現在是一朝國君,但暗地裡哪個不知當朝大臣們全都靠在太后那邊?
他這個皇帝,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傀儡!他想要獨掌大權,還是需要時間的。於是,莫無殤選擇了退讓,看着太后便低聲下氣道:“母后教誨的極是!但辰妃屢次犯錯,兒臣覺得……讓她禁足三個月也不足爲過吧?”
聽着莫無殤的話,太后不禁輕嘆一口氣,心中卻嘲諷的一笑。爲了皇權,他還不是一次次的妥協?一次次的讓哀家來做主?
太后淡淡的一笑,將手搭在了莫無殤的肩上便笑道:“禁足三個月這個事還是暫放一邊,哀家有件正事要跟你說一下。”
說完,太后轉身坐在鳳椅上,望着外面蕭瑟的風雨,繼續道:“明妃是殷家唯一的女兒,又是哀家的侄女,他爹將她託付於你,母后希望你能夠明白她爹的心意,明妃得寵……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擡起頭,看着太后眼角堆滿了褶皺,莫無殤沒由來的厭惡。對於太后的一言一行,他且會不知?她無非是想要自己多去寵幸明妃罷了!如若明妃孕育龍子,對她和殷家是何等的榮耀?莫無殤雙拳緊握,他想要反抗,卻覺得是那麼的無力。
“兒臣知道了,母后,時辰不早了,您也早些歇着吧!對於辰妃的事情,兒臣明日再與母后商議。”說完,莫無殤拂袖而去,將心中的不悅統統帶走。
太后知道,莫無殤看似表面處處順着自己,不敢反抗。好似很珍惜自己的皇位,實則……他不過是一個野心極大的傢伙!不過……想要獨攬大權,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望着莫無殤遠去的背影,太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回到寢宮,莫無殤想着太后處處護着辰妃,竟然有意要護着辰妃,想必那辰妃必定有可用之地。不過……他現在最着急的便是尋找錦蘊的下落。
無聲的嘆口氣,重重的坐在龍椅上,莫無殤心中一陣煩悶。挨家挨戶地搜查,自然是行不通的,就連今晚已窩藏罪名去搜大將軍府,都已經是夠大張旗鼓地了。
忽然,莫無殤心生一計,不如親自去找她?就算被發現,也可以謊稱是微服出巡,嘴長在自己身上,他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又有誰會拆穿自己呢?
一想到這裡,莫無殤立刻起身,大叫一聲:“吳成安!”
吳成安一聽,急忙進入大殿,猶如哈巴狗一樣出現在莫無殤的面前。
“奴才在!”
“立刻叫派人跟隨朕出宮!”說着,莫無殤便去換便服,他若是這一身明晃晃的龍袍出去的話,只怕會引起騷亂。
“皇上……”吳成安一聽莫無殤要出宮,立刻焦急不已,這是多大的事情啊?皇上要親自出宮?
莫無殤回頭,一臉陰戾的看向吳成安怒道:“要你做什麼就去做!哪來那麼多的問題?”吳成安見狀,立刻低下頭,打算出去覆命。
“等等……”莫無殤回頭,再次看向吳成安說道:“今日之事,你無須多管,但你要守住你的口,如若有人問起來,你知道該怎麼說了吧?”
“知道!奴才知道!”吳成安不敢擡頭,腦袋猶如撥浪鼓一樣點着,隨後出去覆命。
洛桑見莫無殤要出去,不禁皺眉,心中驚詫不已,他沒有想到這莫無殤竟然對錦蘊如此的在乎!要知道,那錦蘊前身可是皇后,如果他真的在乎,何必又會……搖搖頭,對於莫無殤的心思,他不想揣摩,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出宮去告訴錦蘊。
莫無殤一身便裝躲在其他侍衛中間,爲的就是不讓其他人發現。出宮後,他們一路盲目的尋找,莫無殤總是隱隱的覺得,他定會找到錦蘊。無論怎麼樣,一切都等找到錦蘊再說!
“他們很快就會抵達這裡,你就在這裡等着,放心!我會默默地守護你的!”洛桑將錦蘊帶往城西的一個巷子裡,那巷子通往大路,是莫無殤的必經之路。
錦蘊微微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其實她在聽到洛桑說的那些經過之後,她便有一種不再想回宮,不再想攪入皇宮的紛爭,躲在一處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這樣的她或許能夠安然的度過自己的一生。
可是……楚臨君因爲在鎮國公府幫自己殺了那些侍衛,被吳成安告密之後,現已被關進宗人府。如若自己不回去,不把事情講清楚的話,恐怕楚臨君便會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回宮,楚臨君或許會免去一死。哪怕只是一時的平安,錦蘊也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着。
更何況,就算暫時因爲厭倦和憎惡而想遠離那些紛爭,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無處不在的仇恨折磨着她,她就算遠離了皇宮,也註定得不到安穩。
噠噠噠……
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錦蘊擡起頭,對上洛桑的雙眼,他們知道,一定是莫無殤尋來了。錦蘊急忙對洛桑說道:“你快走吧!這裡……”
“嘶……你幹什麼!”不等錦蘊的話說完,洛桑揮劍便刺在了錦蘊的肩膀上,鮮血猶如梅花一般,慢慢的開放,浸溼了錦蘊的衣襟。
“我也不想傷害我師妹的身子,你好自爲之!”說完,洛桑轉身便消失在夜色中。望着洛桑的身影,錦蘊明白,他這樣做無非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好的理由,爲了保全她自己,還有楚臨君!
“皇上,前方空無一人,恐怕我們得需要向西邊尋找!”侍衛小聲上前拱手稟報道。
莫無殤停住馬,望着空無一人的街道,臉上盡是焦急。
躲在黑暗的巷子中,錦蘊望着一臉焦急的莫無殤,心中沒由來的一縮,一股難言的絞痛猛地襲來。爲了一個相識幾日的宮女,他竟然如此大費周章,竟會親自出馬來尋找,而對自己……他是那般的暴戾,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
“走!去那邊瞧瞧!”莫無殤一聲令下,幾個人轉身便要離開。錦蘊急中生智,猛地一腳將旁邊的那個雞籠踢了出去。
“誰?”一個眼尖的侍衛立刻發現了什麼似的回頭,見地上有一個雞籠,大家頓時心生疑惑。莫無殤猶如發現了奇珍異寶一般,急忙下馬,向發出聲響的地方跑去。
“皇上小心!”侍衛立刻焦急的提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莫無殤已經發現了錦蘊。此刻的錦蘊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看着來者。
“錦蘊?是你嗎?”莫無殤看着那瘦弱的身影,頓時驚訝的喊道。
錦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莫無殤不語。這時,莫無殤蹲下身,細細看來,一見是錦蘊,急忙伸出手要將她擁入懷裡。
錦蘊卻大叫一聲,急忙跪在地上哭道:“不是辰妃娘娘要奴婢去鎮國公府上的!皇上饒命啊!”
此話一出,莫無殤頓時蹙眉。爲什麼錦蘊會這麼說?湊近錦蘊,剛要追問,卻發現錦蘊的肩膀正在流血,二話不說,莫無殤抱起錦蘊便上馬,一路向皇宮狂奔。
“皇上……奴婢不想回宮,您就讓奴婢自生自滅吧!”錦蘊簌簌的流着眼淚,看着莫無殤哀傷的說着,這個時候,她需要的只是軟弱,只是軟弱就夠了,這樣的話,才能讓莫無殤知道自己存在的真正意義。
“什麼都不要說了,朕自會替你做主!”說完,莫無殤心疼的將錦蘊攬在懷裡,她就像一隻受傷的刺蝟,身上的刺都拔得精光,需要的只是細心的呵護。
到了寢宮之後,莫無殤將錦蘊放在龍榻之上,錦蘊見狀,急忙驚愕的看着莫無殤說道:“皇上,奴婢怎麼可以在龍榻之上……”
不給錦蘊說話的機會,莫無殤立刻用手抵在了錦蘊的嘴脣上,隨後便看着錦蘊說道:“你好生的呆在這裡吧!什麼都不要想,朕自會替你做主!”
說完,莫無殤離開吩咐吳成安去叫太醫,本來吳成安還在對於皇上爲什麼會親自尋找錦蘊而感到疑惑,但看着莫無殤如此細心的對待錦蘊,吳成安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一個錯誤!是他太低估了這個小妮子,如果皇上有意要納她入後宮,恐怕……他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吧?
“哎……”見吳成安一個勁的唉聲嘆氣,小樂子不禁疑惑的問道:“公公,您這是怎麼了?”
吳成安頓住腳步,看着小樂子便說道:“皇宮世事難料,有些事,有些話,不該說的,就別說!今晚的事情,你暫時還是不要多嘴!免得怎麼丟了腦袋都不知道!”說完,吳成安搖搖頭向太醫院走去,這個時候,他最需要關心的是自己吧?
望着吳成安遠去的背影,小樂子皺着眉,愣在了那裡,他總覺得吳公公總是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