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垠八年,雲逸承詔告天下,免去百姓徵兵勞役之苦,並許諾在天災之年,所有以耕地爲生的天垠百姓,均可赫免全部賦稅,各州,府,縣,均不得以任何名頭,收取任何苛捐雜稅,違者,斬!
此皇詔一經頒佈,天下百姓歡呼沸騰,商旅行人彼此欣慰,整個天垠,恍然已步入盛世之年,共享繁榮!
而距離天垠國都盛京,大約千里開外,一處名爲桃花源的小小村莊裡,一對悠然自得的神仙眷侶,卻已經過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營鴛鴦夢的幸福生活。
桃源村的天,是明媚的天。
桃源村的生活,也是很規律的生活。
天剛剛一泛亮,身爲一家之主的男主人就起了身,輕手輕腳的穿了衣服,拉開門往外走。
一股涼風打着旋兒的從門縫裡“嗖”的一聲閃入,牀上裹着被子的女人打着噴嚏,懶洋洋的睜開眼,“雪?你去哪裡?”
歐陽雪正往外走的身影頓時停了下來,喜滋滋的又拉上門,返身躺回牀裡,抱着柔柔軟軟的女子身體道:“晴晴乖啊!你男人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少爺公子了,自然是要我爲我的老婆大人,去掙些吃喝,免得餓着我親親老婆的肚子呢!”
一邊說,一邊幼稚的吧唧吧唧的親着雪晴的臉,雪晴無奈,所有的瞌睡蟲一下子跑了個精光。
她嬌嗔的點了他一記,伸個懶腰推開他,“還沒洗臉刷牙呢,你也不嫌髒!”
前世沿留的習慣,哪怕是要永遠定居在這個古代,她也沒辦法讓自己邋邋遢遢的髒着。
沒有牙膏,就沾點粗鹽,沒有牙刷,就湊合着削了個小木條,鑽了幾個眼,綁了點豬鬃毛,洗洗乾淨,也就這麼湊合着用了。
歐陽雪最初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還很是不恥,感覺很髒,可到後來,眼見得雪晴的牙齒果然是永遠是白的,也不淡定了。
後來,索性自己也偷偷做了一個,然後學着雪晴的樣子,洗刷刷洗刷刷,慢慢變得,比雪晴還勤快。
對此,雪晴也懶得笑話他。
有人陪着,一起洗漱,有時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想起了這些,雪晴便有些傻傻的笑着。
晨起的涼風透過沒有關嚴的窗子吹進來,歐陽雪打個哆嗦,壞笑着翻身壓上她,手指拈着她的脣瓣,笑嘻嘻的問:“不嫌髒不嫌髒!晴晴就算是十天不洗澡,一百天不洗澡,相公我也不嫌髒!”
一邊說着,一邊胡亂的低下頭,亂拱着她的胸脯,惹得雪晴忍不住的“咯咯”嬌笑着,嗔怪着道:“快起來快起來!這天都亮了,一會小狐要起來,還不得撓花你的臉?”
“什麼?!它敢來!本相公早晚一天紅燒了它當下酒菜!”
一說小狐,歐陽雪就有些黑臉,頓時就吵吵了起來,磨着牙道,“晴晴!我看你,還是早早把它扔了算了!天天愛愛還要防着它,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那個該死的小白狐狸,據說還是什麼天狐的種!
阿呸!
還不如早早的許了他家小虎的好!
至少,也算有個管教了,也不會有事沒事的就來打擾他跟晴晴的親熱!
“呵呵!你呀!跟只小狐較什麼勁?你要知道,沒有它們,我們能走到今天嗎?”
從皇宮出逃到這最後的桃源生活,她的小狐,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哎呀!好啦好啦!不過一隻小狐而已,早嘛老說起來沒完了?”歐陽雪嘟囔着。
雙手一推他,翻過身子,蒙上被子繼續大睡。
歐陽雪:“……”
呆呆的抽了兩下鼻子,嘿嘿的眨了眨眼,掠起被子一角,跟着鑽了進去。
哎!
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笨蛋!
再說,他平日裡凡事都慣着她,由着她,也就這個時候,纔會有重振男人雄風的感覺。
纔會感覺到,自己纔是這家裡,真正的一家之主!
早晨的陽光,終於灑在房間裡,暖暖的溫度,照在兩人的身上。
雪晴翻了翻眼皮子,刺眼的光線充得她有片刻的暈眩。
“吱,吱吱!”
小狐一身雪白的毛髮,耀武揚威的從剛剛咬破了一個口的窗戶邊上走進來,歐陽雪抽了抽嘴,再抽了抽嘴,淡定的道,“小狐,拿些吃的來,餓了!”
小狐:“……”
頓時鄙視的揮個爪子,昂首挺胸的跳到門口,將門閂拉開,“嗷嗚”一聲,一隻大白虎竄了進來,身後跟着一臉喜氣的小石子,與一臉正氣的喜兒丫頭。
小石子喜滋滋的闖進來就喊:“少爺,夫人,我與喜兒……啊!我沒看見!沒看見,什麼都看見!”
興奮的報喜聲,剎那間被歐陽雪滿臉的狠戾嚇得吞回肚裡,話說了半截,就抱頭鼠竄,喜子一臉淡定的又掃了一眼,彎腰施禮:“少爺,夫人,我與小石子定親了,希望得到少爺與夫人的祝福!喜子報喜完畢,就此告退,請少爺夫人繼續!”
身子一轉,淡淡然然的瀟灑離去。
當然了,小石子的一頓揍是跑不了的。
少爺不揍,她喜子會出手!
該死的,敢偷看別的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即便那個是夫人,也不行!
喜子的醋意,其實也挺大的!
屋裡牀上,歐陽雪眼睜睜的看着兩人跑走,氣極敗壞的瞪着眼,吸着氣,半晌,怒怒的咆哮一聲:“晴晴!你看看你教的……這都是什麼人!”
慣得一個個的,都不把主子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人是這樣,畜生也是這樣!
歐陽雪這個氣啊,就不打一處來!
爲什麼……他只想要與晴晴好好的親熱溫存一番,就這麼的麻煩?
一個個的挨個來找麻煩,還想不想活了?!
“吱!”
小狐伸伸爪子,特淡定的掏掏耳朵,紅寶石般的眼睛斜他一記,萬分不在乎的扭着屁股,跳窗離開。
每天都這麼咆哮,累不累?
大白虎“嗷嗚”一聲,甩着尾鞭也走了門離開。
雪晴則是懶洋洋的翻個身,被子蒙了腦袋,繼續睡回籠覺。
累啊累啊,成天計較這些……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你……你們!”
歐陽雪滿臉鐵青的看着大開的房門,胸口鬱悶的想要吐血!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私闖閨房也罷了,居然還連門不給關,嗚嗚嗚,他是天底下最悲劇的主子!
苦着臉,慢騰騰的裹了件衣服,做賊一般的將房門一關,閂死,再大模大樣的走過牀邊,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
“喂,晴晴,晴晴?你睡了沒有?都中午了,你吃點東西再睡,好嗎?”
他伸手,搖着雪晴的肩膀,希望她能夠醒醒。
雪晴睡意正朦朧啊!
她睡不飽,很有氣的!
頓時一巴掌拍過來,嬌吼道:“歐陽雪你煩不煩?!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天到晚的愛愛愛,吃吃吃,除了這些……還會些別的嗎?
雪晴真是火大!
火大的……剛一閉眼就能睡着,卻偏偏就被這個不省心的給喊醒了!
“哎!”
歐陽雪吃了癟,這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瞧瞧,瞧瞧,誰有他的本事!
“滾!”
雪晴實在是乏得厲害。
手一揚,拿起不知什麼東西扔下了牀,歐陽雪趕緊接着,頓時抽了臉。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都晚上了。
雪晴是被一陣撲鼻的香氣喚醒的。
她睜開眼,看着屋外黑乎乎的天,下意識的抽抽嘴,摸了下肚子,“雪,怎麼做這麼多好吃的?”
葷素搭配,有十八個菜色了。
再加上兩個湯,正好二十個。
她奇怪的看他,這麼多,倆人哪吃得完?
歐陽雪勾脣一笑:“晴晴,別急,還有人來,”
“誰?”
雪晴好奇的問,都大半夜了,還有誰會來?
門口“吱呀”一聲,幾乎變成豬頭的小石子跟一臉清爽的喜子邁進來:“夫人,是我們。”
雪晴頓時一拍頭,“呀!忘了,你們……是今天定親了?……”
歐陽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一瞥一瞥的瞪着小石子,小石子頓覺滿頭的包,越發的疼。
“嗚!”
他哭喪着臉,膝蓋一軟,跪下,號啕大哭:“少爺,夫人,救命啊!俺大好的年紀不想早死,俺不想定親了,俺想毀親了,俺……”
話未說完,被一臉寒徹的喜子揪着耳朵扯了出去,一聲一聲冷哼,像是大冬天裡刮出來的冰刀子,狠狠的道:“你說什麼?你不想成親了?嗯?有膽子,你再說一次試試?!”
NND!
不把你打得你娘都認不出來,本姑娘不叫喜子!
小石子:“……”
頓時就雙手捂了嘴,“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啊啊啊!不要啊!我不要變豬頭啊!喜子喜子,只要你饒了我,以後不再打我,我就娶你,娶你,一定娶你……”
最後的聲音越走越遠,歐陽雪跟雪晴在屋裡聽着,面面相覷。
半晌,歐陽雪鄙夷了一聲:“沒出息的東西!居然會怕老婆!還沒成親就這樣,這成了親,還不天天的上房揭瓦?”
雪晴斜一眼:“怕老婆有什麼不好?”
“當然不好!”
歐陽雪氣憤的接話,“老婆生來就是給男人用的,這男人都怕老婆了,這還不一輩子就讓老婆給壓得死死的……呃!”
一時嘴快的說完,頓時就在雪晴那堪比冰雪的一眼中,軟了腿肚子。
腰身一彎,哈巴狗似的道:“老婆老婆,我,我不是說你的。我是說,這天底下,只能有我一個歐陽雪怕老婆的,是不是?你看你看,老婆多好,老婆多溫柔,老婆……”
話音未落,雪晴冰冷的聲音淡淡的道,“今晚上,跪挫板吧!”
這個時代,沒有遙控器,酒瓶子暫時也找不來,就放他一個輕鬆好了。
可是,這樣的輕鬆,歐陽雪卻是苦得腦袋要耷拉到地上:“老婆啊,今天……饒我一次行不行?我真的真的,是一時嘴快,真的不是在說你啊,我是在說小石子那個軟骨頭,那個沒骨氣的……啊啊,不是不是!我……我錯了老婆!”
一副垂頭喪氣的樣,主動拿了挫板跪到牀前,心裡將那個惹禍的小石子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雪晴吃完飯,上牀矇頭睡覺,一下到半夜,歐陽雪跪在地上,兩腿都麻了。
雪晴揉揉眼,坐起:“相公,冷!”
沒了相公的被窩,四處透風啊!
歐陽雪有氣無力的看她一眼,“老婆,我疼!還餓!”
“哎!”
雪晴下地,心疼的扶起他,“要不,你先吃些剩飯剩菜?反正天氣也不怎麼太冷,湊合着行不?”
歐陽雪拐着腿坐到桌前,“行,老婆說什麼都行!”
發狠的一口一口吃着老婆剩下口水飯菜,心裡這個磨牙。
好你個老婆大人啊,你等着,你給我乖乖等着!
等我吃飽喝足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哎!相公,你先吃着,我再去睡會!”
收走了挫衣板,雪晴覺得,相公其實也真是可憐的。
唉!
算了算了。
“相公,我不生氣了喔!我上牀先給你暖被窩……”
歐陽雪磨着牙,他從來就不是個好惹的人。
他雖然寵你愛你,但該他得到的,他一樣都不會少!
絕美佳人,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