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密林,就見一匹白馬系在樹幹上。
染青驚疑:“它就是烈風?”這匹馬分明就是那日她練馬的時候騎的,她還給它起了個明子叫“小白”,想到這不由窘了。
“想騎嗎?”鍾離問。
想!那日過後,再沒摸過馬,這騎馬若是沒學過,那也不會心癢,可是學了後,還是那半吊子的時候,就特別難受,每天都在想寧飛揚什麼時候要與那吳心雅再約會的時候叫上自己啊。
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的人來。
百米宴後,還是今天才見到他人。
眼巴巴的看着那烈風,朝着他們的方向噴氣,卻不願遂了那鍾離的意,他明顯就是拋個誘餌在她面前,然後等着她點頭。
她纔不上他的當!
只是心裡那麼想,目光卻轉移不開,臉上的神情也帶了渴盼。
鍾離不由失笑,服個軟就這麼困難嗎?
也不吱聲,走過去把烈風解開了,翻身而上馬,然後騎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看她,伸出一隻手,挑起眉問:“上不上來?”
染青半垂眼睫,遲疑。
可是下一秒,腰間一緊,人已經拔地而起,一個側身,人就坐在了他的身前。而他純男性的氣息,加上那好聞的香味,立刻包圍了她。
“腳都受了傷,還這麼倔,難道你想自個走回去?”口氣甚是無奈。
染青臉微紅,卻終究是沒有再掙扎,任由他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牽着繮繩,馬腹一夾,烈風得到指令,就開始奔跑起來。
這種感覺,與之前她獨自騎馬的感覺不同。那次她是第一次騎,心裡膽戰心驚的,後來雖然也算“策馬奔騰”了一回,卻是差點嚇破了膽。
這次卻是被包圍在安全的空間裡,享受着迎風而踏的馳騁快感!
一股暖流,從心底往上冒,儘管直挺着背,卻總還是會在烈風奔騰的時候,觸及到身後的胸膛,臉上的紅暈不由加深了些。
這一年,染青才十四歲,當一個男人,以俊逸之姿,橫侵入她生命,哪怕一再抗拒,都抵擋不住這綿綿柔情的攻勢,終於還是投降了。
鍾離說:染青,我以後都帶你出來騎馬好嗎?
鍾離說:這匹烈風,晚點我跟飛揚要過來,以後做你的專騎吧。
鍾離說:烈風性子很烈,等我馴服了,它就會乖乖聽你的話了。
於是,從那天之後,每次染青偷跑出來,都會跑到這個密林之境,有時候鍾離會來,有時候卻等上一天也見不着。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越來越焦躁。見到鍾離的時候,她會歡喜,見不到的時候,她又焦慮。這般複雜的心情,她沒有告訴香兒,因爲連她自己都解不開這個謎團。
這日,她騎馬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可以單獨騎着烈風馳騁了,但是鍾離總是騎着他的絕地,會跟在她身後,不厭其煩地教她那些技巧。
柔城的東城門外,有一處廣闊的草地,一直連到那密林深處,成了他們經常踏足的地方。
紅塵作伴,活的瀟灑,策馬奔騰,人世繁華。
這不就是她一直嚮往的生活嗎?
跑到密林處,停下,染青跳下馬,驚歎:“阿離,好暢意啊,不知密林的盡頭是什麼?”
這個林子,他們來回跑過很多次了,卻沒有一次能夠跑出密林的,這佔地可謂廣。
阿離這個稱呼在鍾離的一再要求下,還是自然的喚出了口。
鍾離含笑道:“密林的那頭,自然是村鎮了。”
染青遠眺藍天與草地另一頭連着的那條線,試想若是到了夜晚,滿天的星斗,銀白的月光,定也是一副美景呢。
“爲何不晚上出來看呢?”
聽到他的問話,才知自己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染青爲難道:“晚上我不好出來,娘會檢查我的功課,最近常偷跑出門,已經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娘發現了。”
鍾離笑得溫柔,執起了她的手,“你早些睡下,然後等你娘都睡了,你再偷偷出來?我到丞相府門口來接你。”
這個提議太誘人了,染青左思右想,還是點頭答應。
這天晚上,染青在屋子裡等到半夜,見麗珠娘屋裡的燈滅了,香兒房裡的也滅了,就悄悄地把門反鎖了,然後從窗子跳出。這次她連香兒都沒說,那丫頭要知道她晚上也出門,肯定是不同意的。
剛跑到後院的小樹林裡,準備去翻那梯子,就見月光下一白衫人影站在那裡,仔細一看,竟是鍾離!驚喜莫名地跑過去,臉上的笑是說不出來的開心。
這個驚喜,她喜歡。
鍾離只彎脣笑了笑,就摟過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下一刻,就躍出了院牆。
染青趕緊捂住嘴,纔沒讓驚呼出聲。
他會武功,先前早就有過猜測,但是第一次被這樣抱着用輕功飛起,卻還是把她驚呆了。
出來後,她又煩惱了,這時候東城門應該關門了吧。
可是鍾離到了城門口,只給守門的人塞了許多銀兩,城守就給他們開了門。
出了城後,他對染青笑:“無論是哪,銀子都能派到用場。”
染青不由失笑,這話說的雖然市儈,可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