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昱川十九歲的時候,皇上賜封昱王,贈了府邸,他就從左太傅的府上搬了出來,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那時正是他在極力扶持戈淵的時候,太子忽然降臨,與戈淵結仇,致使他的計劃嚴重受阻,也幸而戈淵沒有讓他失望,每一場戰役皆是勝利,爲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力挽狂瀾。
似乎也是從那日開始,太子無端對他親近了起來,總是時不時地來訪,與他寒暄一番,再逛逛府邸,又擺架回宮。大多數人都以爲他與太子交好,連太傅也這般以爲,每逢太子駕到,他也總是聞風而來,別人只道左太傅是想巴結太子,可是軒轅昱川知道不僅僅是這樣。
太子游湖,說蓮花不如青荷,太傅不久就將蓮花拔了種青荷;太子喝茶,無意間透露喜歡竹葉青,太傅次日便往他府中送了上好的竹葉青,儘管什麼也沒說,軒轅昱川也知道是給誰的;太子與戈淵結仇,太傅便視戈淵爲眼中釘肉中刺,一而再再而三將她推入危險境地……
這般在意,軒轅昱川不相信僅僅是爲了巴結。
而軒轅拓,就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理所當然的接受着這一切。蓮花拔了種青荷,他又說青荷太嬌,沒有蓮花的風骨;上好的竹葉青泡茶,他又說再清的茶喝多了也就膩得慌;他將戈淵推到了風口浪尖,讓所有爲了巴結他的人找戈淵的麻煩,又在宴會之上說自己非戈淵不娶。
他被寵壞了,他總覺得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想鬧騰就鬧騰,哪怕掀起朝廷萬般風浪,也不過是搏他暢懷一笑。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跌落,
等着看他的笑話。
軒轅昱川就是其中一個。他精心佈置着陷阱,發展自己的勢力,在府裡營造蕭條的假象,任那些人送來一個又一個探子。他不怕被查,他隱藏得太深,不管那些人如何刺探,也休想查出他一點不對勁。
午時已過,太子姍姍來遲。其實也不算來遲,他每次都是不定時到來,只是太傅要求府里人早早候着,生怕太子萬一提前了一些,出了差錯。
太子到來,前呼後應,他雖說是私自出宮,也有不少人收到風聲,伴太子而來,一路上脅肩諂笑,悠閒悠哉。軒轅拓被他們逗得哈哈大笑,顯然是對他們的諂媚很是受用,聲音爽朗,一路灑脫而來,瀟灑隨風,與府裡凝重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這邊太子還未進府,左太傅已經帶着軒轅昱川出來迎接,恭敬行禮,“臣不知太子到來,有失遠迎。”
軒轅拓笑着道:“左太傅這說的是什麼話,侄兒經常來煩擾皇叔,還請皇叔不要厭煩纔是。”
“太子多慮了。”軒轅昱川回得不卑不亢,淡雅的性格無論是在什麼樣的場合都不會太突兀。
“私底下皇叔不必這般多禮。”軒轅拓輕車熟路地往裡邊走,時不時和身邊的大臣閒談幾句,又和軒轅昱川寒暄,親疏關係一下就明瞭了。
府裡的茶是上好的茶,每次太子來都換着花樣泡的,絕不重樣,大臣們稱讚太子的同時,也會連帶着稱讚一下好茶。左太傅很健談,他每次看到太子都一臉和藹可親,永遠都說不完的話。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還向微臣
提起太子,說太子孩子心性太重,不肯立妃,還讓微臣們多在太子面前唸叨一下……”
軒轅拓無所謂地笑笑,“太傅不是教我男兒三十而立嗎?怎麼今日就迂腐起來了。”
“那是一般人,太子與他們自然不同。”
這樣無聊的拜訪,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次,軒轅拓不覺得膩味,大臣們也樂得其見,左太傅更是巴不得。只有軒轅昱川始終淡然,和以往一樣,整個過程只是安靜地傾聽,從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茶喝得差不多了,軒轅拓放下杯子,開始無聊的輕輕敲打着桌子,一臉興致缺缺。左太傅這時候提出去外邊走走,太子欣然同意,一行人浩浩蕩蕩出去了。也不知道這樣千篇一律的場景,那些大臣們如何有興致陪他玩下去。
每次出來走走,太子必經荷花池,然後隔着荷花池遠遠地看一會兒,才擺架回宮,只是這一次他多問了一句:“聽說戈將軍上次宴會感染了風寒,不知道有沒有好一些……”軒轅拓嘆息了一聲,遠遠地看着湖對面,似乎是在遙望着什麼,眼神有些淡淡的憂鬱。
他的聲音不大,正好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猶如一顆石子落在了平靜的湖面上,引起千層波浪。以前不知太子往昱王府跑是爲何,遊荷花池又是爲何,現在才明白太子一直看的都不是什麼九皇叔,而是住在池對面的戈將軍。
那麼看來太子是對戈將軍情根深種了?卻礙於昱王的存在,愛而不得?那他們豈不是……大臣們面面相覷,彼此傳達着震驚的情緒。看來這朝堂的形勢又要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