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石頭賣相難看不說,隱約散發着一股臭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紂王有點惱火,厲聲質問:“此爲何物?”
涇河龍王目瞪口呆,原本準備好的一整套說辭,包括介紹寶貝,奉承紂王,讓對方允許自己重新建立廟宇,最後吸納人族香火,重新長出肢體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他不是傻子,眼見自己準備獻上去的玉璧變成了石頭,其中又沒有法術的痕跡,腦筋轉了兩圈,就知道是費仲在暗中調包。
“狗賊?是你在搞鬼?!”
他無法理解這人的思維方式,我獻上玉璧,不是對大商有利的一件事嗎?商湯社稷穩固,你這個中諫大夫也會從中受益,你爲什麼要暗中阻攔呢?
結合這段時間自己的見聞,他恍然大悟,指着費仲對紂王說道:“陛下,這傢伙是西岐的人!”
紂王一愣,之後就是大笑:“哈哈哈哈,中諫大夫是西岐的人?你這妄人,簡直是滿口胡言,來人啊,將此人拿下!推出午門,斬首!”
現在殷商強而西岐弱,雪中送炭,想博一把榮華富貴的人肯定有,但費仲絕對不在這個行列當中,紂王自忖,自己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他當即下令,讓殿前武士把涇河龍王抓起來。
兩個膀大腰圓的力士,一左一右,架住涇河龍王的手臂,其中一個缺德冒煙的還踢掉他的柺杖,之後使勁摁住龍王的脖子,就準備把他押出去斬首。
涇河龍王怒了。
老子好心好意來送玉璧,你們就這麼對待我?
他看費仲、看紂王的眼神彷彿噴出火來,雙手握拳,就準備和這對君臣“理論理論”。
下一瞬,殷商氣運感知到了他的敵意,瞬間化作實質,沉甸甸的,如同一座巨山,壓在他的肩頭,讓他近乎窒息。
涇河龍王試了試,發現不行。
在朝歌城,在紂王的壽仙宮內,他要是敢動手,殷商氣運能把他壓成齏粉,昊天都保不住他。
惹不起,實在是惹不起,老子跑還不行嗎?
他肩膀一晃,憑藉身體力量震退兩名殿前武士,更多的武士手持兵器衝了過來,他搶過一把金錘,掄得虎虎生風,一口氣殺出大殿。
遠遠看到費府的管家手裡抱着一個黑色包裹,鬼鬼祟祟地往宮外跑,他氣得滿臉通紅,間隔百米,呼嘯着扔出金錘,直接砸死費府管家,之後撿起包裹,見其中藏着的正是自己的玉璧。
殷商氣運壓得涇河龍王無法駕雲,他只能抱着包裹,拖着一條斷腿往外蹦躂。
“護駕!護駕!這廝一定是西岐的刺客,你們幾個,護住陛下,其餘人,隨某來擊殺奸賊!”費仲知道自己惹禍了,此時扯着嗓子大喊。
他從殿前武士手中搶過一把長矛,似快實慢地帶人追擊。
這年頭文武之間界限並不明顯,出將入相是常事。漢末三國時期的王朗王司徒,面對孫策的大軍,還能拍馬掄刀,和太史慈打好幾個回合呢......
費仲武藝不精,但也會一點,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
紂王勃然大怒,好賊子,西岐竟然敢派遣刺客?!
“費仲,擒下此狂徒,梟首示衆!”紂王滿臉怒容,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龍鳳劍扔給費仲。
涇河龍王在前面跑,費仲帶着一羣人在後面追。
出了壽仙宮,氣運壓制變小,涇河龍王也顧不上驚世駭俗了,直接駕雲逃跑。
雖說聞太師帶着大軍徵北海,但殷商這個時期還是有不少高手的。
青龍官總兵張桂芳和他的先鋒官風林此時正好就在朝歌城。
張桂芳名字大衆,實際武藝高強,對殷商忠心耿耿,前期把姜子牙打得“不要不要”的。
張桂芳兵敗之際,被西岐將領伯達、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呂公望、南宮适、辛甲、辛免、太顛、閎夭、黃明19員大將圍殺,之後圍攻隊伍裡還加入了哪吒,他從早上打到中午,最終突圍無望,自刎而死......
這位不單單是猛將、名帥,更有一手左道異術。
費仲認識張桂芳,知道他的本事。
當即把紂王的龍鳳劍扔給張桂芳,指着雲中的涇河龍王說道:“陛下有旨,斬殺此獠!”
張桂芳也沒問爲什麼,半跪抱拳:“臣遵旨!”
他雖然不是截教之人,但也算是正經八百修過道的,一眼就看破了涇河龍王的龍身,只是不知道具體名號。
“敢問大夫,此賊姓甚名誰?”
費仲對於送禮的事一向記憶力賊好,想了想:“好像是叫荊和?”
張桂芳也挺會說話的:“荊和?必是化名,此賊欺瞞陛下,欺瞞大夫,罪不容赦!”
他猜到了涇河龍王的名號,當即站在地面上,使用自己“呼名落馬”的秘術,對着天空駕雲逃跑的涇河龍王大喊一句:“涇河龍王,不下雲更待何時!”
本來少一隻腳,駕雲就不方便的涇河龍王只覺頭暈目眩,體內駕雲的法力突然停滯,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倒栽蔥一樣墜落下來。
張桂芳身旁,面如藍靛,發似硃砂,口生獠牙,像是野人一樣的先鋒官風林張開嘴,吐出一枚火紅色的珠子,正好打中涇河龍王的面門。
張桂芳怒吼一聲,衝過去,揮劍就砍。
他和風林都小看了龍族身體的堅韌程度,風林的紅珠打普通人,那是非死即傷,面對龍族就差了一點。
涇河龍王被一珠子打在臉上,眼冒金星,但並沒有失去行動能力。
面對張桂芳快如閃電的一劍,他縱身躍起,左腳空空蕩蕩,是躲過去了,但右腳沒躲過,在人族氣運加持下,龍鳳劍鋒利無比,龍鱗像是不存在一樣,又一隻腳被砍斷,龍血噴了張桂芳一臉。
藉着這點阻攔,龍王強忍劇痛,奪路狂奔。
想要再次駕雲,下面的張桂芳又喊了一嗓子。
涇河龍王第一次見到這種異術,不得不說,他被噁心壞了。
沒法駕雲,只能靠雙腿跑,他腳都沒了,只剩兩截小腿,跑出去百餘步,整個路面都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