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老矣,尚能飯否?!
巨靈神一語落下,天地在這一刻,剎那間都靜默了下來。
這是一種不折不扣的羞辱。
楊戩是什麼身份,三教三代弟子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最年輕的大羅金仙,最年輕的準聖,哪怕是昔日在天庭之中,也是與托塔天王李靖平起平坐,甚至更勝一籌!
可巨靈神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兩姓家奴,是一條鴻鈞道祖的走狗,是李靖麾下的一員先鋒將罷了!
這樣的傢伙,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楊戩,問他是否還吃得下飯?
“你,真的不知死活!可笑,做一條狗,卻連狗的覺悟都沒有!巨靈,今日是你的末日!”
楊戩漠然冷笑,仰起頭,凝視巨靈神,手向着遠處的小土廟虛虛一抓。
“錚!”
剎那間,一聲清越顫鳴響起,寒光閃爍,雖佈滿缺口,卻依舊散發出鋒銳之勢的三尖兩刃刀,倏然飛入楊戩手中。
握住三尖兩刃刀的一剎那,楊戩的腰背,陡然挺直了,他滿頭的白髮,無風自舞。
這一刻,直讓人覺得,彷彿哪怕是天崩,都無法讓楊戩彎腰;哪怕是地覆,都無法讓楊戩屈膝;無論是一股怎樣的力量在前,都無法讓楊戩退縮半步!
倘若是帝辛此時此刻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覺得,他熟悉的那個楊戩,又回來了!
“汪汪……汪汪……”
哮天犬感知着楊戩身上氣息的變化,也跟着仰起頭,衝着巨靈神,大吼連連。
“你……”
巨靈神感知着楊戩身上的氣息變化,眉頭微微皺起,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挑釁錯了人!
虎老雄風在!
楊戩雖然垂暮,可終歸還是楊戩,還是那個無往不利,所向披靡的楊戩!
“殺!”
但可惜的是,巨靈神此時此刻後悔,卻已是晚了,楊戩眉心豎眼光芒綻放,冷喝一聲後,拔地而起,三尖兩刃刀劃出一道奇詭的弧線,兜頭便向着巨靈神重重斬落。
巨靈神不假思索,慌忙舉起宣花板斧,便要格擋。
“鏗!”
刀出如龍,落下剎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立刻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彷彿是有無盡的滾雷,在天穹之間徘徊滾蕩。
“嗯?”
此聲傳來,正在疾掠的帝辛,倏然回頭,向聲音傳來處望去。
他感知到了氣息的波動,感知到了戰意的勃發,楊戩似乎向什麼人出手了!
他想要折返,但最終,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折返,身份就徹底暴露了!
而且,他更相信楊戩!
虎老雄風在,或許現在是衰老的楊戩,或許,是絕望的楊戩,但這樣的楊戩,才更可怕!
因爲,他已經無懼死亡,不在乎還能再犧牲什麼,一個無所畏懼的人,一個什麼都威脅不了的存在,纔是最可怕的!
而這一切,更讓他欣喜!
楊戩出手,那就說明了一件事情,楊戩的心中,仍然有一團火在燃燒,只要這火在,便不會絕望!
楊戩心中還有一團火在燃燒,還有希望在,那麼,在這片天地之中,或許還有更多如楊戩般,心中仍有一縷烈焰尚存,想要照亮這天地,點燃希望的存在!
“咔嚓……咔嚓……”
而就在這時,三尖兩刃刀斬落後,沿着宣花板斧之上,陡然間,便有一道道裂痕出現,旋即迅速擴散。
最終,那宣花板斧悉數化作碎片,恍若一場疾風暴雨,向着四面八方飛速打出,重重濺落滿地。
但即便如此,那三尖兩刃刀落下的軌跡,卻是依舊沒有分毫停滯,仍在不斷垂落。
“不……楊戩,我是鴻鈞座下,你不能殺我!”
巨靈神聞聲,慌忙仰頭,看着楊戩,色厲內荏的發出威脅。
“鴻鈞座下,我殺的少了嗎?”
楊戩冷笑,眼眸中,沒有一分一毫的懼色,三尖兩刃刀裹挾鋒銳無匹刀氣,向下垂落,如一顆大星墜降,摧枯拉朽的落在了巨靈神的軀骸之上,刀鋒掠過,巨靈神的軀骸,頃刻間便一分爲二,化作兩半,散落滿地。
血雨如瀑,向着下方的灌江灑落,頃刻間,整條灌江,便化作了奪目的紅色!
“發生了什麼?”
“灌江江水怎麼變紅了?天穹上,怎麼下起了血雨?”
下方,灌江口之民驚恐仰頭,向天穹上望去,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會發生這樣的異狀。
這一幕,甚至讓他們覺得有一種絕望,這樣的事情,這些年來,發生了太多太多,詭異之狀,不斷髮生,甚至,都讓不少人覺得,這世界是否走到了盡頭,到了將要破滅崩潰的邊緣。
“一條狗,也趕來撩撥我!”
楊戩緩緩收起三尖兩刃刀,漠然望着巨靈神那一分爲二,緩緩潰散的軀骸,冷笑不止。
“咔嚓!”
但就在這時,沿着天穹上,陡然有一道紫色的雷霆出現,向楊戩重重抽擊而來。
楊戩揮動三尖兩刃刀橫擊,可是,還是被這紫色雷霆抽擊的一個踉蹌,跌跌撞撞後退,口吐鮮血,氣息散亂,滿頭的白髮看上去更爲散亂枯槁,眉心豎眼的光芒也變得黯淡了許多。
“鴻鈞!”
楊戩跌跌撞撞後退,旋即,凝視紫色神雷抽擊而至處,口中喃喃,雙眸中的怒火,如要化作真正噴涌的烈焰。
他知道,這是鴻鈞道祖在懲罰他,懲罰他敢向巨靈神出手!
可,這又如何?
他楊戩,不容挑釁!
他楊戩心中的怒火,心中的不甘,心中的絕望,已經積蓄了太久太久,急需要找到一個如巨靈神這般的宣泄口,爆發出來!
“汪汪……汪汪……”
哮天犬縱身而起,慌忙接住了楊戩,關切的叫了兩聲。
“無妨,要不了小命!”
楊戩擺了擺手,示意哮天犬不必這麼擔心。
而他的目光,則是不由自主的向着帝辛離去的方向望去。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所說的希望是什麼,但希望,你能快點兒讓我看到這希望,能讓我楊戩爲這希望,做些什麼!
否則的話,我真的擔心,哪一天,我被這絕望壓垮,要用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拼死一戰,付出無謂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