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帝辛思慮之間,忽得感周身燥熱,這便睜言,卻見天幕上,殘陽如火,耳邊微聲漸響,似蟲鳴,似鳥語,模模糊糊分不清楚。
方纔明明是暗夜明月,如何會出現如此光景,張帝辛望之皺眉,擡眼望下,心中卻是一驚,此間黝黑不見蹤跡,身下只落一方青石,便傾倒酒罈還在低點落酒。
此是何處?張帝辛眉頭緊鎖,耳中忽得想起轟鳴,似獸鳴,似海水席捲,又起一身轟響,便見天幕忽變,殘雲席捲,落得一片青紫,望之濃雲捲動,似是蒼天將陷!
天劫!張帝辛望得一驚,忽得想起孔宣曾言,若進階昇仙,須過心魔劫、天雷劫,此番天地異相,當比心魔劫威壓更盛,便在此時,天空墨雲忽轉,呼嘯層層捲動,其上忽落一道紫光,直墜而下!
來了!張帝辛自不敢大意,忙將虎魄將出,凌空一掃,出得一道金光,且將紫雷撇去!
修真者逆天而行,妄圖以凡人之身修得真仙,上天自會降劫,張帝辛方纔一試,且將雷劫落出,此間如此,蒼天似是大怒,猛得一聲炸響,黑雲滾滾而動,恰似星河倒墜,一泄千里,又似天降石隕,漫天紫輝!
來的好!妲己之事想之不明,乾脆不去思想,倒是此間天劫來的暢快淋漓!張帝辛大喝一聲,凌空而起,身入雷閃,但見紫光大盛,一點金芒穿梭其間,恰似蛟龍騰舞,自在非常!
天之威,豈容兒戲,猛見紫光大起,忽的鉛雲直落,化作條條雷龍,便聽聲聲嘶吼,張牙舞爪,咆哮而來!
張帝辛猛將虎魄一擡。其上綻耀眼金光,擡之便起,正斬雷龍脖頸,這便凌空又出。呼出道道劍光,金光四落,卻聽生生轟鳴,八方雷龍盡落!
張帝辛掃落雷龍,忽覺背後一涼。忙將回首,正見一道赤光衝來!
赤光鳴響,帶閃閃寒光,卷道道戾煞,張帝辛望得一驚,忙見虎魄擋在胸前,卻不想赤光甚利,竟是直透紫光而過!
“噗”得一聲鳴響,肩上頓出一道血孔,張帝辛心下一驚。暗道此光非常,忙將九花玉露丸一手塞進嘴中。
赤光消逝,猛得半空中一道橙光又落,張帝辛看得真切,忙將躲閃,卻不料,正面雖閃,背後卻是一空,赤光直落,復落肩上!
“噗”方纔舊傷未愈。此番又出新傷,張帝辛心中大罵赤光陰險,便在此時,忽得天上一明。卻落九道紫雷,直轟而下!
張帝辛躲閃未及,正被轟擊其上,當下身如針挑,全身刺麻難當,一旁赤光。似是尋到時機,呼嘯而起,直衝而來!
張帝辛腦間轟響,見得赤光襲來,亦顧不得許多,一手將之抓住,頓起虎魄便斬!
便在此時,猛得一聲哭響,卻見妲己一襲紫衣,正跌地上:“陛……陛下真斬妲己麼?”
“妲己?你如何會出於此?”張帝辛明知妲己未有修行,不會出現此間,奈何心下一軟,不由發問,便在此時,身旁橙光一閃,一道利劍忽出,正將他胸口劃出一道血痕!
妲己!張帝辛望得一驚,卻見一橘衣妲己,舞動此間,那邊赤衣妲己哭得撕心裂肺,這邊橘色妲己,卻是劍舞翻飛,凌厲劍鋒直下!
張帝辛被哭得心神難凝,與橘衣妲己來戰,正是自顧不暇,被殺得全無抵擋之力!
張帝辛大怒,忙將身起,手將出九龍離火罩,擡手便砸,不想罩方落下,此間忽起一道廣袖,便見其中忽得一道人影忽閃,卻是黃、綠、青、藍四人飄渺,在其中顫顫起舞!
張帝辛定睛一看,不由大驚,妲己!全是妲己!
此間如何來的這般多妲己!張帝辛望得頭疼,那邊劍一挑,又將肩上多出一道血口!
張帝辛大怒,一掌落出,卻見妲己眼中出淚道:“張帝辛,你答應我的事,方要反悔不成!”
張帝辛心下一迷,心口忽得大痛,忙見低頭,胸前卻多一把長刃,妲己笑道:“陛下答應的臣妾的,可不許反悔哦!”
此聲嬌媚,張帝辛腦中忽得一明,猛得想起自己之名,此間世界之人更無得之,這妲己如何知曉,此乃幻境,心魔所成環境!
張帝辛大喝一聲,一手將刀刃折了,忽得將出震天弓,擡手便射:“錯也好,對也好,心間無愧,方對天地!”
“張……”妲己話未說完,便見金光直落,卻將身形消隕,此妲己一逝,那間妲己亦消逝不見!
此間光景忽變,天上鉛雲如墨,猛得一聲轟鳴,一道白光衝落,正殺張帝辛額心!
“轟”得一聲鳴響,張帝辛身行直落,此見天雷不止,道道紫雷似刀兵、似烈火、似藥毒,五花八門,齊齊而落!
“天……要滅我,我便伐天!”張帝辛大喝一聲,身後忽得出一道黑光,此間展,正出十二片蓮瓣,一道爆裂之氣直轟而起,正通天際!
天幕忽顫,卻是不落,張帝辛大怒,手中忽出一道黑珠,此珠混元,上凝道道金紫,猛得一陣漣漪忽起,頓起一聲轟鳴,黒木珠直衝天際,便見天幕大抖,此間忽出一道空明!
四面黑雲,正如道道潰敗之兵,朝八方呼嘯而去,張帝辛卻如瘋了一般,眼中泛紅,卻直墜黑雲而去!
“不好!兄長似是走火入魔!”張帝辛在雲夢山露出此等動靜,朝歌城中孔宣、刑天見之,早來護法,見得如此,孔宣當空而起,手中張出鳳凰白羽,凌空一甩,出得一道寒光,正襲而去。
張帝辛身形不止,正迎寒光而落,身子一僵,正被寒冰封住,孔宣看得心急,忙將上前,刑天望得一驚忙道:“危險,道友躲開!”
但聽一聲爆響,冰封忽散,張帝辛直破而出。手中將白光一閃,直把洛書砸下!
孔宣見得心驚,忙將混沌鍾祭在胸前,刑天直落而下。一手將出張帝辛便往回拉!
張帝辛嘶吼一聲,面上忽變青紫,反手一甩,手中忽出一道白光,卻將洛書直砸而下!
刑天望得一驚。忙將身躲,這便凌空一起,干鏚斧直落,封死張帝辛退路,這便口中捻咒,手中忽凝一道青光,且將張帝辛束縛其中:“鬼谷子入魔,道友速去魔眼!”
刑天話音剛落,卻不想張帝辛身上忽起十二品瓣蓮葉,此葉飛舞。忽得出滾滾戾氣,竟將青光扯斷!
十二品滅世黑蓮!孔宣看得大驚,忙將起起,直把混沌鍾落下,黑蓮爆戾之氣甚濃,在內四溢而飛,肆意衝殺!
孔宣不想張帝辛竟有如此大力,忙將起身,落於混沌鐘上:“道友速來,斬其魔眼!”
“斧落之時。道友速速離去!”刑天大喝一聲,反手一擰,頓落一滴青血,干鏚斧“嗡”得一聲鳴響。忽變通透血紅,橫空一甩,直砍而落!?孔宣忙將身起,張帝辛呼嘯而起,卻將斧子躲開!
刑天皺眉,暗道此間不是法子。若將一斧落空,不斬魔眼,反將傷了鬼谷子!
孔宣凌空而起,身後忽得青、黃、赤、黑、白五色神光大盛,正將張帝辛封住!
刑天見得機會,忙將身起,干鏚斧直落,正落張帝辛額間!
干鏚斧一落,張帝辛額上頓出一道血痕,此上忽出黑煙,冉冉直上,消散而開。
魔眼一去,張帝辛便覺經脈枯竭,全身好似癱軟一般,竟難以使出一絲氣力,這便眼前一黑,直跌下去……
“那黑蓮到底爲何人之物?”在水簾洞中,安頓好張帝辛,孔宣與刑天在外守護,自不由說起十二品滅世黑蓮之事。
刑天遲疑一下,不由皺眉:“此事也是老夫道聽途說而來,相傳此滅世黑蓮乃是五大先天無大仙台之一,乃是魔祖羅睺之有,後羅睺被道祖鴻鈞所滅,十二品滅世黑蓮不知所蹤,卻不知爲何,落於鬼穀道友之手,莫非鬼穀道友,乃是魔祖轉世?”
仙人雖是壽緣無盡,卻也終有滅時,禍臨敵,或遇難,或修煉出錯,自有隕落時候,每在這時,修爲高深仙人,便可落得靈元傳世,以爲轉世之用,待來日覺醒,自可恢復往日功力,憶往昔之事。
孔宣點頭,卻將搖頭道:“羅睺能與鴻鈞爲敵,想是大道聖人,若將轉世,亦會心羨大道,潛心修習,絕不會降身帝王之家,貧道與皇兄相識甚早,應不會爲轉世之人。”
刑天聽此,不由皺眉道:“道友與鬼谷子相識之時,應有多少年載?”
“這……”孔宣聽此,亦不由心驚,自己初見張帝辛時,他不過煉虛修爲,如今不過六七年載,竟已至金仙之境,此等修煉之速,便自己都望塵莫及,“不過……不過六七載餘。”
刑天聽此,亦不由暗吸一口涼氣,若依此進境,鬼谷子入玄仙之境,當在三五年間,此等年載,不過自己一個靜坐時間,如此之人,果真可怕:“若照此言,怕鬼谷子,乃是……乃是羅睺轉世之人。”
孔宣聽之大笑,長袖一甩道:“管他是誰,在我眼中,他便是我皇兄,前世如何,且讓他去吧!”
“哈哈哈……道友所言極是。”刑天亦在一旁大笑,“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與未來!”
孔宣大喜,自與刑天喜飲……
夜色及深,待張帝辛醒來已是三日之後,此間一起,便聽全身骨結脆響,心下凝神,自覺腦間清明,暗視丹田,又覺金丹自有漲大不少,心知修爲又得精進。
張帝辛起身,又覺眉中清爽,順手一摸,卻摸到一影物,摸索之下,不知其形,這便轉身來看,卻見額上不知何時落了一道雕紋,此紋黑紫,形若顫火,望之一眼,心神竟不由深陷。
這是何物?莫非進階之人,額上還有天賜異物?張帝辛出得洞外,特將此事與孔宣、刑天說來。
孔宣、刑天探究甚久,亦不知從何之而來,索性張帝辛身有幻顏珠,這點東西,遮去便好。
歸於朝歌,張帝辛本以爲殷洪早去,卻不想此人非但未去,反將在九間殿中處政,見得天子至此,忙將跪道:“子洪知罪,還望父皇重懲!”?張帝辛心道莫非殷洪還有計策,這便道:“你且去吧,寡人自不會算你之罪。”
“去……去之何處?”殷洪眼角頓出清淚,“子洪愚昧不知父皇、皇母之愛,此番知曉,猶如當頭棒喝,醍醐灌頂,今日轉醒,深覺心中虧欠,日後當細心理性,重新爲人!”
張帝辛見得殷洪痛苦流涕,心道姜文薔死前所託,暗下亦生不忍,這便將之扶起:“你若真心悔過,當回太華山上,好生修行。”
“這……”殷洪聽得一愣,籌措道,“不知父皇要子洪歸之何意?”?“此番天劫將起,闡教之人已落西岐一方,日後必得真面相見,日後戰場之上,亦少不得多做糾結。”張帝辛緩緩道,“你歸闡教,自可將其中消息探聽一二,此是寡人江山,終究還是你的江山,若非如此,你我必赴封神榜中,落得亡命滅國之途。”
殷洪聽之點頭,思忖良久方纔道:“既是如此,兒臣自當盡力而爲。”
張帝辛點頭:“洪兒早些休息,待明日便回山中,一應之事,自有鬼谷先生囑你,此間行事,如往常一般便可。”
殷洪聽此,自將離去,張帝辛此舉亦是無奈,姜文薔去後,明言留他一命,可此人到底真心悔過,還是闡教之計,自己卻是一無所知。
爲今之計,將殷洪遣出,已是最好辦法,一來,若殷洪真心悔過,將之在玉虛宮以爲內應,當是不錯;二來,便他不真心悔改,此番朝歌亦少去一個禍患。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張帝辛不由吟誦曹鬆之詩《己亥歲》來抒發心中感情,張帝辛本不欲動如此心計,可事實如此,卻不容他遲疑,若將一時不對,自己便是那萬骨成枯。
心念此事,張帝辛心中亦生無奈之感,人在封神,身不由己,待明朝起,整頓乾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