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一戰認爲,花崗岩之所以顯露出來,應該是海水沖刷的緣故。
只不過,石面上並不乾淨,有大量海水遺留下來的髒東西,像海藻、貝殼,甚至還有蠕動爬行的深水海蝦。針對這些,獨孤一戰靠近它時,對着石面輕輕地吹了口仙氣,馬上花崗岩的表面變得乾乾淨淨,五彩斑斕也因此變得更加耀眼。
見張紫琦仍然昏迷,獨孤一戰不動聲色地放下她,使她的身體舒展開來,而他就坐在一側,極其小心翼翼地撫順張紫琦柔美的秀髮,將秀髮絲毫不亂地搭在自己的雙腿上,再用雙臂托起張紫琦的頭顱,使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裡。當這一切做完之後,獨孤一戰便沉靜下來,以深情的目光凝視着張紫琦蒼白嫩滑的面頰,即便是蒼白,但仍然透出美色。
天空裡的黑幕很沉重,烏雲隨着颶風滾滾而動,時而伴隨着幾聲霹靂。終於,黑幕掛不住了,從東往西開始下起了雨水,雨水不大不小,恰好能洗淨海嘯過後殘留的海水氣息。
在雨水中,獨孤一戰升起了護體金光,不但護住了自己,而且也護住了身邊的張紫琦。遠遠地看去,金光上的水花熠熠生輝,每一滴的觸碰,均在剎那間消失,像極了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忽然,奇異的現象在眼前出現。一抹綠意從花崗岩裡鑽了出來,這看上去似乎不可思議,但的的確確發生了,而且就發生在一步之遙。待綠意匆匆長大了一些,獨孤一戰發現它竟然是一株樹苗,樹苗在雨水的滋潤下,迅速成長,不消一會兒就已經半人高了。
如果不是獨孤一戰見多識廣,恐怕對於這種違反大自然規律的奇異現象定然是駭然失色。不過,他還是吃驚了不小,正要凝聚神眼,瞧個究竟。這時,頭枕在臂彎裡的張紫琦像是受到了驚嚇,她霍地端坐起來,睜大盈盈的雙瞳,直直地看向那棵從石頭裡長出來的樹。
“天哪!生命力還真是頑強!”張紫琦發出了一聲驚呼。
“琦兒,你醒了!”獨孤一戰立即把目光轉回來,望着張紫琦。
張紫琦被眼前的奇異吸引住了,沒來得及理會獨孤一戰。
“琦兒,那棵樹有問題。”獨孤一戰的直覺告訴他,那棵樹其實不是天然之樹,在它的背後一定隱藏着某種力量。
張紫琦下意識地回望了他一眼,眼神裡充斥着熾熱的情感,這種情感令獨孤一戰吃驚不已,因爲它與那棵樹息息相關,或者說,她受到了那棵樹的迷惑。
“快看,一戰哥哥,它長果子了。”張紫琦在驚奇中大叫。
獨孤一戰順勢看去,只見半人高的樹枝上掛着五個顏色各異的果實,分別是綠色、黃色、紅色、紫色以及藍色,形狀好像蘋果,但比蘋果要大上許多,而且每個果實均散發着各自顏色的光芒,在滴答的雨水中,顯得無比嫵媚。
張紫琦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美麗的右腳輕輕地擡起來,朝前跨出一步時,半人高的樹木再次成長了,而且長的奇快,可以說是瘋長,在瘋長中,原本細小的樹幹,迅速地粗壯起來。眨眼之間,就已經碰及了張紫琦伸出的右腳。
底下的花崗岩發出“滋滋”的聲音,顯然是由於樹幹的擴大對它形成的一種擠壓,這便是神奇之處,花崗岩猶如有了生命,當樹幹越來越粗時,它也隨着越來越寬廣,不停地向四周延伸,在延伸的過程中,花崗岩的表面無端地出現了種種紋路,紋路有條不紊,最後形成兩張圖像,一張龍飛,一張鳳舞。
龍飛鳳舞,極其壯觀,與停止生長的粗壯古樹相得益彰,古樹位於中央,龍飛鳳舞互伴左右。
再看看那棵已經成形的古樹,枝繁葉茂,果實累累,高度上千米,樹幹粗的百人難抱。獨孤一戰和張紫琦各自後退,一左一右,獨孤一戰退到了龍飛之處,張紫琦退到了鳳舞之地,二人面對面站着,凝視起中央的參天古樹。
樹幹的顏色居然是膚色,表面也極其光滑,正如一個女子的肌膚,甚至摁一下還帶着不一樣的彈性。樹幹往上到了枝葉的地方,由數之不盡的枝杈,四通八達,向外無盡擴散,與樹葉、果實相結合,形成看似膨脹的蘑菇雲狀。
果實最爲奇妙,半人高時只長出五個,不過在長大後,就變成了許許多多的的五彩果實,綠、黃、紅、紫、藍五色居然是相等的數量,每種果實各爲十萬八千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而且每個果實大小一樣,重量也分毫不差,不同的就是各自發出屬於自己顏色的光芒,尤其在隨風而動時,果實晃動着樹葉,響起特別悅耳的聲音,絕對是天然的最好的音律。
既然有了音律,當然也就少不了舞蹈,張紫琦在發出一聲讚歎之後,忍不住舞動起來,圍繞着五彩斑斕的古樹,像一隻紫色的鳳凰,閒婉柔靡、體輕如風、妙態絕倫,不僅舞出絕無僅有的美姿,而且舞出了志存高遠的凌雲氣勢。
當面對着如此美不勝收的場景時,無論是誰都會沉浸其中,獨孤一戰也不例外,只不過他潛在的袤之力,不知怎地,忽然涌動了起來,令他的丹田無比灼熱。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力量,居然能引動獨孤一戰體內被封印的袤之神力?氣海里翻涌,丹田處滾燙,獨孤一戰臉色大變,迅速從沉浸中抽離出來,以一道凌厲的目光射向那棵奇異的參天古樹。
在古樹的上方,他看到了兩種不約而同的執念。
一種執念是從張紫琦的神韻中脫離而成,另一種執念是從參天古樹的果實中匯聚而成。
兩種執念碰撞在一起,互相環繞,互相傾訴。獨孤一戰隨即開啓了諦聽神力,開始傾聽兩種執念的談話。
先是張紫琦的執念發出一聲讚歎:“真好聽!”接着是古樹的執念興奮地跳躍起來,隨着跳躍的節奏,古樹上的果實閃閃發光,在光與影的作用下,音律的節奏也更加地歡快起來。
“母親……,我們永遠在一起。”
“女兒……,我們永遠不分開。”
“母親……,我很想很想你,想了一千多年。”
“女兒……,我也很想很想你,也想了你一千多年。”
“母親……,您變成了一棵樹!”
“女兒……,那不是單純的一棵樹,它是我的執念所幻化,只在三春時結果,名喚三春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