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多久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又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啊?”
“這一天已經快要過完,第二天就要到了!”
神秘石碑下,人們議論紛紛,都看向了天色。儘管秘境內沒有日月,但基本的天黑天明還是存在的。一天的九場戰鬥,時間本來就不夠用,葉安山與公守拙一戰又是漫長無比,加上現在這一場長戰,天色已經完全漆黑。
“再這樣下去,恐怕又會被他生生拖贏了!”
看着光罩中那依然如故的場面,屠森忽地長長吐了一口氣,鬱悶無比的說道。他當日與越澤的戰鬥,兩人是旗鼓相當,不相上下……不,應該說,是他屠森佔據了一定優勢纔對。但結果,卻是越澤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這讓他不免無比鬱悶。
一名氣魄巔峰高手,完全貫通了氣魄十六脈,氣脈悠長,靈力源源不斷,即便全力以赴,也能堅持數個小時纔會徹底耗盡,但越澤這個怪胎,明明還不到氣魄巔峰,還處於氣魄中期的境界,氣脈之悠長,卻在屠森之上,始終堅持着節奏,直接讓屠森耗盡靈力而敗,妖孽無比。
現在的場面明顯與當日情形相似,只不過是嚴流光佔據的優勢大了一點,越澤的樣子狼狽了一點而已。
嚴流光招數大開大闔,兇猛凌厲,攻擊力驚人之極,但相對來說,他每一刀消耗的靈力比常人更甚,若真是靠堅持的話,說不定越澤還真有可能將他拖到靈力耗盡的地步。
“想靠拖延戰術麼?我看你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嚴流光自然知道越澤身上的怪異之處,但他生性狂傲,自命不凡,堅信自身實力,哪怕是知道越澤只能靠拖延時間來獲得勝機,他也毫不在乎。他相信一點,在他耗盡靈力之前,絕對能夠攻破越澤的防禦。
噹的一聲巨響,那種衝擊心神的怪異力量再次襲來,但嚴流光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攻勢絲毫沒有減緩,反而變得更加兇猛凌厲。莫名詭異的攻擊,一次兩次還可以奏效,但次數一多,嚴流光早就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心神堅定,自然是毫不在意。
“給我開——”
血紅長刀挾帶着萬夫莫當之勢,轟然將長劍盪開,嚴流光面帶獰笑,神情狂亂,揚起一團血紅烈焰,狠狠的朝着越澤胸膛扎過去,炙熱的氣息瀰漫開來,空氣中的溫度瞬間變得更加乾燥灼熱。
“這一下,看你還如何抵擋!”
當——
金屬撞擊的巨響再次響起,那本來已經無力回救的長劍竟再次出現在了長刀之前,穩穩的攔在了這一刀。嚴流光瞳孔猛地一縮,按照他心中的估計,對手應該已經氣力衰竭,援救不及纔對。但偏偏,這凌厲的攻擊竟又被攔了下來。
“我就不信邪了!”
嚴流光已是目露兇光,渾身烈焰熊熊,決心不再拖延下去,直接用上大殺招,最快速度將對手擊敗。
開天七刀之混沌一刀——
血紅長刀氣焰忽地瞬間收斂起來,一團莫名氣息籠罩在長刀上,混沌開天,天地震懾,彷彿有一
無形巨人,手持長刀,轟然斬下,勢要將這混沌之天劈裂開來。
嗤啦一聲巨響,本來已經穩固下來的秘境空間頓時出現一道長長的裂縫,裂縫不斷延伸,向越澤方向蔓延過去,速度飛快,如電光石火。
越澤臉色蒼白,神情卻是平靜。
他只是平平的伸劍,猛力向前一次,啪的一聲,空間障壁如鏡子般龜裂開來,與撕裂開來的那道裂縫相互撞擊,頓時全部崩碎,洶涌的力道被那無盡的虛空一口吞了下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一丁點聲響。
開天七刀之陰陽一刀——
兩色光芒在長刀上盤旋着,如同游龍,分化陰陽,清濁,上下,帶着開天闢地所獨有的宏偉之氣,全部轟向了越澤。
空間崩碎,漆黑的虛空再現,兩道光芒游龍卻對那虛空熟視無睹,穿越空間,瞬間出現在越澤眼前。
丁的一聲脆響!
越澤抱拙守中,兩兩劍橫於胸前,恰到好處的攔住了那穿空而來的刀尖,兩色陰陽之氣凝聚於刀尖上,呼嘯着向前撲擊,卻被越澤手腕震動,喉輪一半的念力穿梭而來,與那陰陽之氣相互抵消,轟然四散。
嚴流光攻勢更加狂暴,一招接一招大招施展出來,能夠抵禦中樞境強者攻擊的空間,頓時變得支離破碎,一塊塊漆黑深沉的虛空背景突兀的出現在光罩空間內,還未來得及癒合,就又再次被轟碎,讓人慘不忍睹。
越澤的動作越來簡單,越來越簡潔,也越來越流暢。
他就好像是一塊粗鐵,被嚴流光這柄重錘連續不斷的狠狠錘擊着,火星四濺,雜質不斷拋飛,粗鐵不斷精煉,去蕪存菁,逐漸變得純粹,變得簡單起來。
“那人好恐怖!”
葉安月忽地出聲道。她說的正是嚴流光。攻擊越是猛烈,他的神情就越是狂暴兇狠,就如一頭渾身煞氣的山中猛虎,光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膽戰心驚,毛骨悚然。
光罩外,絕大部分人都是默然。面對眼前這個嚴流光,他們都不禁慶幸,當日與他們對陣的,並不是眼前這個狂人。看到那一塊塊龜裂破碎的空間,他們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心頭陣陣發寒。
“很強大!沒有把握!”
葉安山與湛光對視了一眼,葉安山搖了搖頭,年輕一輩中能讓他產生沒有把握戰而勝之的存在,原來只有兩人,此時卻又多了一個。
公守拙目光卻是停留在了一直苦苦支撐的越澤身上。失敗的陰影彷彿已經蕩然無存,他眸子發亮,熠熠生輝,死死盯住越澤,看着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下劍招,貪婪的記憶着,與自身的劍相互印證。
“原來劍,還可以這麼使用啊!”
公守拙出身越劍派,劍術基礎打得牢固無比,一板一眼,一招一式,都精熟無比,劍道理論也是爛熟於心。他能夠在越劍派中脫穎而出,憑藉的是越來越快的劍。劍快到一定程度,就會轉化成爲一種驚人的實力,所以他成爲年輕一輩中的絕頂強者。但說到劍法,他其實與越劍派的其他弟子沒有什麼兩樣。
而越澤,沒有任何
出身,學的東西亂七八糟,全憑自己喜好。什麼基礎,什麼理論,他根本毫不在乎。他囫圇吞棗,一股腦兒的接收所有信息,然後隨心所欲的施展,沒有定式,沒有約束,雖然破綻很多,卻也往往天馬行空,讓人料想不到。
在嚴流光的巨大壓力下,越澤不得不減少自己多餘的動作,讓招數更加簡練,更加的有效。壓力下,他生生逼出了自己的潛力,不斷的將劍招精煉,濃縮,簡化。這也就是他爲什麼能夠在對手越來越強大的攻勢中依然堅持着沒有潰敗。
他的劍,已經隱隱有了自己的靈魂。
而公守拙正是看到了這一點,纔會欣喜若狂,拼命將這場戰鬥刻印在腦海當中。他劍法已經遇到了瓶頸,找不到前進的方向,看到越澤的劍,他頓時豁然開朗,有如雲開月明,朗朗青天。
轟的一聲巨響,越澤再次急速飛退,但嚴流光卻停止了攻擊,停留在原地。
他神情依然凶煞無比,但看向越澤的眼神卻是無比的複雜,隱約有些無奈,有些忌憚,甚至有些羨慕。
怎麼可能不羨慕呢?獲得傳承,實力突飛猛進,甚至就連戰鬥,也是越澤錘鍊自身尋求突破的途徑,這種運氣好到了逆天的妖孽存在,嚴流光不得不嫉妒萬分。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到了越澤劍招上的突破,對手分明就是在利用他的攻擊,來當磨刀石,來磨練自己的技藝。
雖然通過這一場場的戰鬥,無論是湛光,葉安山,公守拙還是他嚴流光,都能夠獲得一定的經驗,增加自身的積累,實力也略有小進。但他們的實力都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再難增加更多,除非突破到中樞境,在一個全新的境界裡,他們纔有可能找到進步。
而越澤,懵然不懂的他,短短五個月,實力看似提升了,但身上還缺乏着許許多多的東西。所以,他能夠在一場場的戰鬥中不斷充實自己,不斷提升自己,從而給人一種一日千里的感覺。
無論是誰,看到自己難有寸進,而旁人實力卻不斷飆升,都會忍不住生出嫉妒之心,嚴流光也不例外。
趁着難得的機會,越澤平復着身體的種種疲乏,靈力飛速運轉,補充着戰鬥中的消耗。他大汗淋漓,就如同水裡撈出來一樣,狼狽無比。這一場戰鬥中,他絕對可以說是隻有招架之功,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看着越澤轉眼之間急促的呼吸就已經平緩下來,蒼白的臉色也已經泛起了紅潤,嚴流光更是陣陣無語,這種恢復能力簡直就是逆天了,跟他這個人一樣的妖孽。
“你還打嗎?”
越澤一臉無辜的問了起來。
嚴流光拖着長刀,來回踱着步伐,半晌才停下腳步,盯着越澤,道:“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
“我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嚴流光頓時噎住。普通的招數,一般的殺招,已經完全奈何不了越澤,雖然也有殺手鐗,但那是用在拼命的時候,像現在這種情況,嚴流光並不想用,結果得到一個結論:他奈何不了越澤。
如果一直堅持下去,說不定他就會被越澤生生拖到靈力耗盡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