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劉仲非乃是假借境的高手,已到修真者的極限。
清平子不覺多看了他兩眼,這人應該比丁保中他們年長不了多少,已是兩境圓滿,算是不錯,不過,在小丑面前,怕是仍不夠看。
清平子隨口問了問丁保中那兩人的身份,知道另一人是京機閣的劉仲非後,心裡瞬間已有取捨,若待會劉仲非有性命之危,他不介意出手救他。
畢竟聽那袁姑娘的意思,京機閣權重天泰,能交好,自然沒有壞處。至於胡不扶,聽那小丑話意,又看那丁保中的反應,看來也不算什麼好東西,死則死矣,沒什麼可惜的。
胡不扶與劉仲非雙戰小丑,不過兩三招已察覺不對,二人互望一眼,同時一退,遠離了小丑,劉仲非急忙聯繫冀州:“震大人,點子扎手!”
對面傳來一個聲音:“好,我馬上過去,你們儘量拖住他!”
小丑看着轉眼避退的胡、劉二人,伸手往他們一指,鬼叫鬼叫的笑了起來:“下一位,不知又是誰呢!”
清平子一愣,只覺得這話語極其熟悉,隨後立馬反應過來,火氣直往上竄,這是模仿我三清前輩的話語,貧道給你臉啦!怒歸怒,也只好記了心裡,現在不是時候,忍住,山水有相逢!
胡不扶怒歸怒,也不是愣頭青,也如清平子一般能看清形勢。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一個轉註境,也是15年前的功勞換來,但這一輩子也就止步於此,再也沒有前進一步的可能。
就算比起其他的轉註境來,他的修爲也要差一些,何況這小丑實力遠在他之上,再衝上去,別說報仇,自己也得搭進去。
小丑話雖那般說,但只鬼叫般一直笑,一直笑,並未再出手,隨後纔對胡不扶道:“胡大人,我留給你辦喪事的時間,好好享受你人生最後的時光吧,我還會回來找你的,哈哈……”
隨着笑聲逐漸遠去,小丑也消失不見,沒有人敢追他,連胡不扶也不例外,只恨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劉仲非又對震山河道了敵手已退,隨後和胡不扶一起走到丁保中、馬明堅二人身旁,問那細節。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范進想了想,一骨碌鑽到胡不扶身前,搶在丁、馬二人開口前,伸手指着不遠處的清平子,用極快的語速道出了事情的經過。
丁、馬二人相視一笑,也不過問。他們知道,胡海死在眼前,范進怕胡不扶的黑火遷怒到他身上,想表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但聽着聽着,丁、馬二人覺得不對了,怎麼聽范進的意思,胡海之死,清平子的責任還比小丑更大了呢?那小丑不好惹,清平子又是能得罪的?你自保歸自保,挑事可不好。
丁保中見仔細聆聽的劉仲非望來,對他搖了搖頭,又瞄了范進一眼,示意別信。劉仲非能做到京機閣一州的二把手,自然不是什麼三腳貓的角色,稍微一想便反應過來,對范進自然也低看了幾分。
聽完范進的解說後,胡不扶雙拳一緊,走到清平子身前,冷冷道:“你的身份信息亮出來給老夫瞧瞧!”
丁、馬二人剛想上前阻攔,劉仲非伸手攔住了他們,搖了搖頭,丁、馬二人只好停步觀望。
清平子看了丁保中他們一眼,嗤笑道:“胡不扶是吧,我說你們挺會玩的嘛,多大一點事,翻來覆去折騰,你們不煩,本仙也煩了。你剛死了個不孝子,本仙念你悲痛失心瘋犯了,不與你一般見識,也請你自重些!”
清平子調侃他死了兒子,還說是不孝子,這還了得,胡不扶又逼近清平子一步:“你說什麼?好膽再說一遍!”
“喲,沒聽清自然算了,本仙爲何要再說?又爲何要聽你的?”
“爲何?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媽?我還是誰爹呢!我警告你,最好滾一邊去,本仙今日極不痛快,你若惹惱了我,本仙讓你們父子酆都團圓,一起快快樂樂的過清明!”
“看來,你不僅不把老夫放在眼裡,也不把工捕放在眼裡囉?還是——你根本就沒把我解門放在眼裡?”
“解門?呵呵,笑話,本仙爲何要將你放在眼裡?爲何要將解門放在眼裡?我告訴你,趁本仙現在還沒回過神來,趕緊給我滾蛋,不然一把火燒了你的狗窩!”
劉仲非見胡不扶將火往解門身上引,這下關係重大,由不得不出聲,否則鬧起來,他也有些責任,忙上前來勸阻:“胡大人,胡總屍骨未寒,先考慮白事吧,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丁保中也對清平子道:“今日多虧上仙解圍,我等在此謝過。若胡大人言語有不當之處,還請上仙唸了胡大人喪子之痛,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胡不扶氣得粗氣連喘,這丁保中話語之中,不是擺明車馬說這事是他無理取鬧?但劉仲非開口,他還是要給幾分臉子,又看了清平子一眼,自住了口。
丁保中話說的還行,清平子看着兒子剛被爆血的胡不扶,也算了,以後再找這老東西論道。還拿解門來壓貧道,解門算個什麼東西,給我三清道門提鞋也不配,什麼玩意兒!
這時,帶着滿身臊味的胡馳又跑來哭訴他今日被人欺負之事,看的劉仲非等人直搖頭。
胡不扶點了點頭,安慰了胡馳片刻後,轉身看向遠處的宮疏雨,今日若不是她,或許兒子不會待在這邊府衙,地方不對,或許就不會被殺。
如此念想着,胡不扶牽着胡馳,大步走向遠處站在韓箐身旁的宮疏雨。劉仲非、清平子等人也跟着過去,看他想做什麼。
出乎衆人意料,胡不扶到了宮疏雨面前,半個字也沒說,擡手一耳光扇向宮疏雨,掌見功力,絕對死手,與之前電話中讓胡海一家給宮疏雨道歉判若兩人。
清平子一怒,剛要出手,早有準備的劉仲非已一把拿住胡不扶的手臂,真元運起,胡不扶動彈不了分毫。
胡不扶轉而怒道:“劉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仲非移步擋在宮疏雨身前,道:“胡大人,我還要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請注意自己的身份,作爲長者,又是按察副使,對着一個毫無相關的小姑娘撒氣,成何體統!”
范進正驅趕着四周看熱鬧的工捕,讓他們回去。捕衙前方主樓在清平子與小丑的對戰中被毀,其他的樓還在,擠一擠還是可以辦公,避一避那更不在話下。
現在這些還算小事,這邊動靜這麼大,記者定會蜂擁而來,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應對呢!范進看着失魂落魄的二區捕頭韓焉,這次多半是要背鍋,撤職不一定,處分肯定是有。
劉仲非當着這麼多部下的面打他臉,胡不扶也身子一顫,手上傳來的痛意使他稍微冷靜下來,也沒再發飆。
劉仲非修爲比他高,級別比他高,又是京機閣之人,這點理智還是回來了。只恨這小子不是解門的後生晚輩,不然今日老夫就讓你知道“長老”二字是怎麼寫的。
在衆人目光中,胡不扶顫顫巍巍的將胡海屍首抱了一起,揮手推開了想幫忙的范進等人,自帶着兒子屍身,領着胡夫人母子往捕衙樓裡去。
劉仲非吩咐和宮疏雨一起的韓箐好好招待清平子,自讓他們先過去找一間屋子休息,不要怠慢了上仙。望着跟隨韓箐離開的清平子,劉仲非道:“老丁、老馬,你們經歷了整個事件,對那小丑,有什麼想法嗎?”
丁保中想了想,回道:“劉大人,看他的行事作風,聽他的言語,會不會是彈墓之人?”
“彈墓……”劉仲非想了想,搖頭道,“彈墓雖鬧的歡,但極少摻和到涉及王朝之人的事情中來,應該不是。那胡不扶,震大人早就警告過他們父子多次,胡不扶仗着有穆府、刺史二位大人在背後撐腰,全當了耳旁風。京機閣與工捕畢竟不屬於同一個系統,震大人也不好干涉太過。今日種種,早有預料,只是將京機閣也捲入到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中來,真是晦氣!”
清平子跟着韓箐到了一休息室,問道:“這位姑娘,不知可否麻煩你幫我問一下,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叫做袁茹鈺的姑娘,現在在什麼地方?”
“袁茹鈺?”韓箐想了想,她之前並沒有接觸到,問了清平子他們是怎麼來的後,只讓清平子稍等,她去打探一下。
韓箐離開後,坐在清平子對面的宮疏雨問道:“上仙仙號清平子?”
清平子這時纔看向這位穿着校服、模樣有些可愛的少女,他之前救人的時候並未有心力去看救的是誰,所以也似沒有印象,道:“貧道清平子,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宮疏雨道:“我姓宮,叫宮疏雨,謝謝你剛纔救了我,不然我就被埋啦!”說着,起身對清平子鞠了一躬。
清平子點了點頭:“疏星淡月鞦韆院,愁雲恨雨芙蓉面。你這名字……咳,好像不大對啊!”
宮疏雨臉一紅:“我爸爸沒念過什麼書,就……就聽先生說好,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嘿,小姑娘你放心,這天下似貧道這般文采風流的又有幾人,這名字任誰聽來,都會道一聲好!對了,你……也犯事了?不是我說你,小小年紀,好好唸書嘛,沒事多繡繡花!”
“是別人來惹我啦,然後我打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