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陽隨便尋了一處茶館,一直待到天色黑了下來,纔回到府中,然而他一看到那幾個假冒梅若冰、人兒與妲己的胡女,心裡就來氣,飯也沒吃便早早回房,打開《幻殤法錄》,從中驚挑了數種法道秘訣,仔細參悟起來。
但不知是何緣故,他怎麼也安不下心來,因爲令他覺得奇怪的是,一直等到半夜,玉璇竟然都沒有來找他,並告訴他如何挑動各個公子之間關係的方法,耀陽想到如果明天一過,勝負差不多都可以分出來了,到時還挑動有什麼用?
苦思冥想之下,耀陽腦中靈思忽如一道閃電劃過,立時全部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的挑動計劃,恐怕早已開始了,只是玉璇一夥根本沒有把他計算在內,玉璇說要他去挑動各個公子之間的關係,本是個幌子,爲了安他的心而已,而抓走人兒她們只是爲了讓他閉嘴不說出龍穴之事罷了。
想通了此節,耀陽心下不禁又恨又怒,試想被人玩弄股掌之間的滋味自然不好受,但他還算清醒,知道這筆帳只能等到救回人兒她們三人之後,才能跟鬼方人算的。
一夜無事,第二日是“武道”會試,衆人先到王宮中向聖祖母太姜、姬昌行禮,然後隨着兩人來到了校場,“武道”會試分行軍佈陣、騎射、擊技三項,由大將軍南宮适帶領耀陽與鬼方使聯合督察。
“武道”會試三項中的第一項是騎射,是以圍獵形式舉行,以獵取獵物最多者爲勝。
西岐南門吊橋“吱呀”緩緩降下,十隊鮮衣怒馬的隊伍旌旗招展,號帶飄揚,首先從寬逾五丈的護城河上的吊橋疾馳而過,禁衛騎兵隊緊跟着成偃月隊形朝城外兩側撲去,蹄聲隆隆,隊形踏起的灰塵翻滾如輪,絲毫不亂,隱隱護衛着中軍側翼,顯得訓練有素,悍勇非凡。
稍許,二十幾匹神駿的寶駒風馳電掣,這些身着華麗的貴公子,各自領着身後不下百人的家將親兵朝郊外蟠山方向奔去,馬鞭“噼叭”甩動間,怒馬狂嘶,四蹄翻滾。
耀陽身披碧寒獸甲,頭戴雪羽瓴盔,眉宇之間英氣勃發,舉手投足間霸氣盈然,蓬然四溢。身下神駿黑馬昂首怒嘶,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城外原野上無數殘葉飄搖紛散,四處舞逸,一閃一跳的,倒似天和地整掉了個兒。寒風乾燥而沉悶,雖然輕微卻並不柔和,刀子一般割在臉上,很不舒服,一股肅殺之氣瀰漫在天地間,漂浮在冬日裡,又或者潛藏在耀陽心裡。
他一面與刻意獻媚的一衆姬家公子談笑風生,一面暗自推測着今日比試之事。聖祖母太姜將這監考官一職交付與他,讓他心裡確實有些不踏實。但此次會試實乃涉及王位之爭,自古此事血腥非常,自己如若處理不當,一步踏錯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險境。
想到此處,耀陽不由環目望去,他果然可以從幾位公子的眼中發現那絲絲敵意和妒嫉,隱隱在空中交織成試圖縛殺他的巨網。而姬旦、姬發與伯邑考那長毛小廝,卻是始終面露微笑,一副悠然神態,但他們眼眸中偶爾的精芒閃爍,卻讓耀陽覺得愈加忐忑。
耀陽搖頭甩去憂慮,眺望遠處山嶺,暗自嘆息道:“如果小倚能在此處,我他奶奶的寧願一生隱居這仙山秀水之間,跟冰兒、人兒、還有妲己過些消遙自在的田園生活,免得每天擔心這個擔憂那個……”隨即又被耳邊的鐵蹄錚錚聲拉回了現實,搖頭否定了心中想法。
衆人各懷鬼胎,爾虞我詐,相互談笑着浩浩蕩蕩策馬朝郊馳去。
蟠山是西岐西南二十五里處聳起的一座雄山,山脈連綿廣寬,地勢雄重,山上峰巒起伏古木參天,連綿不斷,終年霧雨朦朧,甚有氣象。蟠山頂峰,狂風勁吹,古木嘯嘯作響,四周白雲飄蕩,山腰溪水蜿蜒,峰崖洞壑,千姿萬態,山下包裹着細密的林帶和廣闊的綠谷,多有野獸出沒,是一處絕好的圍獵場所。
早在三日前,蟠山方圓七十里的邊緣地帶就有兵將不斷將周圍的野物趕到蟠山下的圍獵場,也好方便衆公子會試狩獵,所以今次有幸來參加圍獵者,若非王侯貴族,就是各公子的親屬家將。
耀陽是負責此次狩獵的主考大將,當然對這些個皇親國戚的安全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領着二十幾個精幹的探馬,遙遙在前開路,他正大有興趣的舉目四望,耳旁想起了潺潺的流水聲,嘩啦啦的越來越響。
耀陽蠻有興致的催馬前行,想到溪流處歇歇腳,馬蹄剛一踏上溪流北岸的碎石灘,雙眼透過南岸林木間隙,便發現了一座青石瓦檐的莊院。
驀的,不知是何原因,耀陽只覺全身一震,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彷彿被人在暗中窺探一般,渾身不由自主打起了顫,體內歸元異能所引發的靈覺忽的延伸開去,很想探個究竟,但那種感覺卻在這時煙消雲散,變得了無痕跡。
正在耀陽茫然不解時,身後一個親兵捧了把溪水猛灌一口,朝他招呼道:“大將軍,那處就是蟠山了!”說罷擡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山峰。
耀陽聞聲收回思緒,點了點頭,踏蹬躍上戰馬,朝身後親衛隊隊輕喝道:“我們走!”
那種熟悉的感應來得快,去的也快,耀陽因爲有要務在身,無暇顧及,只得放下一探究竟的想法,催促隊伍快馬趕往蟠山。當探查完周圍情況,到達圍獵場的時候,一衆公子的人馬早就到了,他們和各自的家將編排在不同顏色的旗號下,當中用木料和石塊架起了一個方圓十五丈的高臺,五千禁衛兵士在蟠山四周險要處安營紮寨,牢牢護衛住此處,預防不測。
此時鼓聲急響,只見相貌威猛的大將軍南宮适在守衛的簇擁下登臺而上,老將軍英姿勃發,臉上紅彤彤的閃着興奮的光芒,顯然覺得能在他手中選出今後的王者,對於他這樣一個終身致力於沙場的將軍是個莫大的榮幸,剛走到高臺正中,他就亮開大嗓門揚聲道:“老將蒙主公厚愛,得此重任,戰場之上一切從簡,我現在宣佈圍獵的比試規定,然後諸位分散各自行動——”
南宮适接着將圍獵的規矩詳細說了出來,最後還不忘爲衆人勵志一番。
耀陽的心中顧慮到玉璇的陰謀,顯得格外擔憂起來,連忙策馬上前,喚住諸位公子,躬身一禮,道:“諸位公子,此次會獵千萬小心!弓箭無眼,如果你們那位一不小心失了準頭,把下官給射傷嘍,那想抱一回美人兒可就要等上幾天了,相信諸位公子心中也不樂意吧?”說完他又向衆人露出一個是男人都會心領神會的笑容。
果然不出耀陽所料,諸位公子雖有人眼內擺明不屑一顧,但卻都哈哈一笑,揚鞭飛奔而去,只有包括姬發、姬旦在內的數人向他一一道謝之後,方纔策馬入山離去。
耀陽望着衆騎飛奔,竄起的滿天黃沙,心中忐忑難安,着實不知自己的話能否被他們所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耀陽急躁不安的在原地不住轉來轉去,幾次都想策馬追上衆人,近身監督他們,但苦於分身乏術,他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同時跟從二十幾位公子呢?
就在這時,他身後一名小將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耀陽心中隨之一顫,某種不祥的預感隨之而來,擡頭望去,果見九公子姬豹滿身血污的在幾名家將的扶持下回來了。
姬豹遠遠看見耀陽,隨即聲音嘶啞地叫囂道:“耀將軍,本公子此次並未輸,只恨姬林那混蛋居然抽冷子害我,這一局不算……”
哪知他話音未落,數匹駿馬飛馳而來,當先馬上一人捂着肩上一道傷口,憤怒地衝他大叫道:“姬豹!你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心存舊怨,暗箭傷人在先,本公子可沒你那麼陰險……”
雙方立時吵將起來,甚至開始破口大罵,兩方家將自是不甘落於人後,又記着向主子表明忠心,立時就有人策馬上前打了起來,一場小規模的混戰立時展開。
經過一番周折,倚弦等五人在天山深處的山腹中行了三個多時辰,才終於在小千與小風的指引下,來到“潛龍泥潭”前。
倚弦四顧環視,只見眼前是一片寬約數十丈,綿延數裡直入山腹中的一方泥潭,位於一個凹形山谷之中,四面環山,山谷內土壤竟是赤紅色,也許是因爲土壤奇特的原因,所以谷中長滿了奇花異草,芳香撲鼻。而四周山上也是綠樹成蔭,加之此處乃在羣山之中,所以顯得格外隱蔽、幽靜。
小千與小風回到故里,不由心中狂喜不已,忙道:“倚弦師叔,這裡便是潛龍泥潭了。”
小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這裡的一切,道:“好美的地方。”
土行孫這時仍然不忘半損半讚道:“能在這裡做二顆桃木樹,的確算得上享受!”
倚弦不禁讚道:“果然是天造地靈之地!”隨即又問道,“那‘九土息壤-便是在這裡嗎?”
小風一副主人家的模樣,點頭道:“正是這裡,再向前走走便是了。”言罷,小千與小風一路導遊一邊解說,領着倚弦向當年尋找息壤的地點走去。
轉過一處山坳,泥潭延伸至此,遠遠看來已然變得有些朦朧不清,似乎在泥潭上空始終漂浮着一層霧氣一般,看起來一切都顯得不真實起來。
哪知倚弦等五人剛到這裡,卻見早有二人在此等待多時。
小千與小風見到其中的老者,難以置信的驚呼道:“啊?老前輩?”
倚弦看着面前那一老一小,不禁心中一陣苦笑,原來那二人竟是“龍神”應龍及紫菱公主。
小千、小風指着“龍神”應龍對倚弦道:“師叔,這老前輩就是當年指點我們去找-九土息壤-的高人。”
倚弦輕咦一聲,上前一步客客氣氣的行了一禮,笑道:“原來‘龍神’應老前輩早已在此等待多時,不知是不是特地在等候在下呢?”
“龍神”應龍淡淡一笑,道:“老夫正是在此恭候易公子大駕。”他身邊的紫菱公主則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視着倚弦,神情極其複雜,絕美容顏的表情不住變化,不知在想些什麼。
倚弦震驚於對方的先知先覺,但又好奇的問道:“哦?不知老前輩等在下到此,所爲何事呢?”
應龍踱步走前幾步,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想與易公子做一場交易,一場對你我都有好處的交易罷了。”
倚弦大感驚奇地問道:“交易?我們之間有什麼可以交易的麼?難道前輩還想着在下的‘龍刃誅神’不成?”
應龍搖頭道:“當然不是龍刃誅神,此物早已附在你本命元神之上,強行拿來又有何用?老夫知道你們來此,是爲了尋找神宗十大法器之一的‘九土息壤’,而我們之間合作的前提條件,便是隻要你們能找到息壤,我們便可以進行一場絕對對你有利的交易。”
倚弦來了興趣,道:“那我倒是想聽聽是什麼樣對我有利的交易了。”
應龍神情一黯,道:“只要你肯將‘九土息壤’借給老夫用一次,在下願意以貴宗丟失的‘乾元綾’作交換條件。”語罷,應龍再次強調道,“老夫只是想借‘九土息壤’用一次而已,‘乾元綾’便歸還貴方,如何?”
倚弦聞聽“乾元綾”之名,心中不由一震,見他願意如此慷慨,不由奇道:“前輩是說將息壤借你用一次,你便將-乾元綾-還給我?這交易倒好象真的有利於我,但不知老前輩拿這‘九土息壤’有何用呢?”
應龍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無比憂傷之色,神情黯然道:“在下只是想用息壤來救一個人而已……”旋又止住話頭道:“不知易公子願不願意做這筆交易?”
倚弦心中疑竇難解,問道:“爲何前輩選我?而且告訴在下這麼多,難道不怕我取了息壤以後便反悔以此要挾前輩麼?”
應龍慈愛的撫拭着身邊紫菱公主的髮際,肅容道:“老夫縱橫三界這麼多年,從未看錯過任何人。所以如果小友想那麼做,我只會怨自己眼拙而已!”
倚弦望了望身邊正看着自己做決定的小千、小風、小仙與土行孫四人,他原本對“乾元綾”的得失並不看重,但現在他卻急需“九土息壤”去平息奇湖水患,所以無論如何,這筆所謂的交易的確對他有利無害,起碼錶面上是這樣。
倚弦沉吟再三,擡頭之際,忽然觸及從紫菱公主眼中射出的期盼異芒,終於開口問道:“照這麼說,前輩一定是早已知道‘息壤’所在何處?”
應龍聽他這麼問,知道對方已經答應,老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莫名的神色,道:“老夫會親自帶公子前去!”
老少七人循着山路,慢慢走入“潛龍泥潭”深處,直至前方再也無路之處,應龍才停步下來,指了指前方山壁,搖頭道:“老夫只能送小友到此,前方盡頭處便是‘禹王昊極陣’,並非我所能進去,只有依靠小友的冰晶火魄之體,與龍刃護體方能踏足那處地方,更何況你身上還帶着‘異水元珠’!”
倚弦一驚,他想不到應龍對他竟然如此熟知,但此時已經無暇顧及這麼多,望着眼前茫茫迷霧繚繞的潛龍泥潭,但覺心中疑惑不吐不快,當下問道:“前輩怎會知曉九土息壤定在此處,而位列神宗十大神器之一的‘九土息壤’,又怎會流落此地呢?”
應龍一雙精光湛現的眼眸中閃過道道異芒,兀自嘆道:“老夫怎能不知……唉,此事要追溯到第二次神魔大戰之前了。那時妖魔兩宗爲爭奪天地三界的主控權利,竟不顧生靈塗炭,打穿隱於地下深處的上古水道,致使滔天洪水蔓延三界,無數生靈流離傷亡,餓殍千里,怨聲載道,一片悽慘。當時的人皇鯀與其子大禹不忍生靈受難,大發宏願要力挽狂瀾,阻攔水勢……”
小仙、小千與小風三人還不覺得怎樣,但土行孫聽到此處,卻已驚呼出聲,問道:“大禹?可是位列三皇之一的仁皇——大禹?”
“正是!”應龍點頭接道:“兩人率領玄宗無數能人異士,歷時數載,圍截疏導洪水卻仍然不見其效,衆人漸漸失去信心。而就在此時,父子兩人經一位無名異人暗示,知曉洪水乃是妖魔二宗蓄謀放出,並提出解救方法,告知唯有神宗九土息壤可解此劫……”
“……於是鯀九上天庭求取九土息壤,要平息水患,但神宗數位頗有威信的天神認爲這是自然之害,要順其天地規律不可逆轉。而且天帝深知九土息壤乃上古神物,並非隨意就可使用,其使用後果更是弊大於利,所以並未應允……”
聽到此處,土行孫忍不住問道:“那它怎會落於此地,前輩又怎會知道?”
應龍苦笑一聲道:“我本是神宗弟子,更與仁皇大禹有莫逆之交,但……唉,你們接着聽下去自然明白的……”
“……鯀心有不甘,終於在一個極爲特殊的日子含憤將九土息壤盜出天庭,但他也因此身亡。而後老夫
與大禹幾經周折找到此處,聯合無數能人異士,終將上古水道封堵,但是魔宗衆人並未就此罷休,在魔神蚩尤
的帶領下繼續爲禍三界,結果引發二次神魔大戰,九土息壤也就流落此處……”
應龍指着小千與小風道:“再則說來,如果沒有類似‘九土息壤’這等上古神物流落於此,又怎會孕育出
象他們這般身居異能的妖靈呢?”
小千與小風震驚莫名,這才知道自身原來是靠“九土息壤”才能結靈成精的。
倚弦恍然大悟,心下對應龍大起敬佩之心,但心中對當時應龍與幻麪人圍攻自己的行爲仍有疑惑,望着應龍身邊的紫菱公主道:“前輩現在仍是神宗的人?”
應龍渾身一震,不知爲何臉色大變,道:“往事無須再提,神宗也好,魔宗也罷,不過都是個虛名而已。至於與奇湖之主陸壓合攻小友之事,也是希望可以得到龍刃與乾元綾,找出廣成子的傳世至寶,達至同一目的而已。”
嘆息一聲,應龍看了看天色,沉聲道,“小友該進去了,時間不多,讓老夫告知你怎樣破除陣法,運用異水元珠以及收服運用九土息壤之法……”隨即應龍又將一段咒訣告知他。
倚弦緊記在心,復又在心中默唸兩遍,直至確認不會忘記之後,才望了衆人一眼,大步向前方濃霧走去。
穿過這層濃霧,在靠近山壁處,應龍口中的“禹王昊極陣”終於出現,眼前是一面方圓幾十裡的泥潭,黑黝黝的稀泥之上漂浮着無數土黃色的浮臺。浮臺象無根浮萍一般四處飄蕩,應是仁皇大禹賴以成名,威震三界的“禹步”演化而來,暗合天罡地煞一百單八之數。
此陣雖表象看似無甚特別之處,雜亂無序,倚弦得應龍相告,卻知其中暗含玄理,玄奧無比。
他騰身無比輕鬆地登上一道土黃浮臺,陣勢受他體內異能激化,登時運轉開來。四處漂浮緩動的浮臺,驀然急速旋轉竄動起來,剎那間在泥潭之中,出現了無數移動的漩渦。
倚弦連忙鼓舞體內異能,環護周身,青藍光芒,撒射周遭數丈方圓,使陣勢中隱蘊的玄能不能近身。他身下浮臺卻是極爲不安分,不住旋轉抖震,企圖將倚弦甩入陣中。
他不爲所動,閉目凝神,“通玄劍心”全力施展下,他控制腳下浮臺,從四周浮臺划動的間隙處,飛快向陣心移去。
不多時,一個小小石島出現在他視野之中,石島方圓數十丈,雕繪無數異獸靈禽的圖騰,四隻數丈高的巨大異獸分立四方,猙獰怒目。它們的中央處,一道幽黑光芒吞吐不已,浩瀚玄能正是從此流散而出。
倚弦卻是不知,這四隻異獸乃是守護四方水脈的靈玄水獸——螭砉、蠆砉、鱟砉與猓砉,他甫一靠近石島,數聲清傲急嘯驀地響起,聲震四野。他的精神也爲之一振,一股巨大旋風從石島中心撲出,環護在石島四周,漩漩轉動,愈來愈大,吹着泥潭中的泥漿齊涌而至,形成粗大的泥柱,將石島遮住。
倚弦霎時被眼前奇景驚呆,泥柱越來越高。
突然,泥柱轟然倒塌,被石島旋風一吹,化作十幾個丈高小泥柱,石島再次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