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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到身前鶩立如山的黑衣老者,倚弦急步停下,幾乎因勢將紫菱和土行孫摔了出去。
黑衣人陰陰冷冷地笑道:“看你小子表面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沒想到也是這麼滑頭,居然懂得投機取巧,但是依你現在這等微末的修爲,根本沒有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老夫最後再問你一句,從今往後肯否爲老夫忠心辦事?”
想不到黑衣老者竟能無聲無息地趕到他們的前面,倚弦知道這次再想輕易逃開恐怕不容易了,他擋在土行孫與紫菱公主的身前,在背後暗中向土行孫打了個手勢,土行孫愣了片刻,還是明白過來。
倚弦沉聲問黑衣人道:“閣下魔功通天,我根本是望塵莫及,只是我還是不清楚,依你的能力而言,爲何一定要我投靠於你?”
黑衣老者答道:“老夫看中你,是因爲知道憑你的資質在將來必有大成,所以對老夫而言,如果不能將你收爲己用,就必須要徹底根除,以防後患。就這麼簡單!”
語罷,黑衣老者的陰寒眼神緊緊盯着倚弦,眸中殺機極盛,話中含義很明顯是在威脅,蓄勢待發的無上魔功更預示着如果倚弦的回答是否定,他勢必立即出手,以雷霆之勢將倚弦三人搏殺於此。
對於黑衣老者的能力,試過滋味的倚弦絕對不會對黑衣老者的威脅有所懷疑,而現在的他卻只能儘量拖延時間,當下思緒有如電轉,緩緩道:“閣下的話雖然說得動聽,但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跟神玄妖魔四宗一樣,是爲了謀取歸元異能與龍刃誅神而假意招降呢?”
黑衣老者仰天大笑道:“放眼當今三界,只要再渡一個劫數,以老夫現在的修爲而言,又有誰會是我的敵手?哪還會貪圖這些小孩子玩家家的東西,只有像你等這些修爲不濟之輩纔想着用什麼奇珍異寶來補後天修爲之不足。再則說來,如果真正有心謀取外物的話,何必如此麻煩,直接將你轟個靈元俱滅不就結了,哪用大費周章?”
這一席話說得倒還算是實情。
倚弦沉思良久,面色凝重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需要請教你!”
黑衣老者看着倚弦如此沉重的神色,道:“還有什麼事?”
“那便是……”倚弦猛地喝道:“再受我一劍試試!”
烈光爆裂,彩芒激射,倚弦拼着朱雀靈力的加倍損耗,以歸元異能和冰晶火魄催動龍刃誅神,施展出比以往更強數倍的“寒星變”,龍騰一劍飛一般斬出,無數道冰寒刺骨的鋒利刃風形成狂烈的超級颶風,鋪天蓋地向黑衣人席捲而去,十數株巨樹竟被劍勢颶風連根拔起,齊齊向黑衣老者砸去,更是平添十分聲勢。
劍勢斬落,倚弦終還是抵受不住體內強勢壓力對經脈的瞬間宣泄,“噗嗤”一口鮮血直噴出口,借力道回落的反震,他扯開身形拉起土行孫與紫菱公主,按照先前與土行孫的打出的行動暗號,身形一閃即逝。
黑衣老者本來心下早有準備,只是剛纔被倚弦鄭重其事的神情所騙,不由自主有所鬆懈,卻不料就在這時被倚弦擺了他一道。面對如此氣勢滔天的一擊,黑衣人竟先是怔了一下,這才及時反應過來,頓時覺得急怒攻心,顧不得壓制舊傷,雙手連袖全力揮出,劈出兩道強烈的巨型黑芒魔能,儘管在瞬間就將颶風一掃而光,但此時面前的三人再次消失。
接二連三的被一個小輩耍來耍去,黑衣人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差點連肺都氣炸,登時鬚髮盡張,體內魔能前所未有的迴旋激盪,已然感應到倚弦三人的位置,身形飛遁,火速趕去,完全不隱藏魔能散發,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定要一舉將這個禍根擊個元神俱滅。
倚弦這次改變策略,早已示意土行孫準備“土遁”逃脫,而他在施出最後一劍迷惑黑衣老者後,三人便立即鑽入地下急遁逃竄,對於“土遁”土行孫當然是再熟練不過了,與他平時在地面上的畏縮來比,此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令人不由得不刮目相看。
甫一遁至地下,土行孫就遵照倚弦的吩咐,帶着倚弦“絕龍壁”結界護衛的一行人,像是地鼠一般沒有任何規律地到處亂竄,爲的便是讓黑衣老者摸不到頭腦。倚弦也正好趁這段難得的時間,專心想辦法解除那該死的意念烙印,否則他們遲早逃不出黑衣老者的掌心。
還好倚弦剛纔已經想到“意念烙印”的要點,現在再繼續細想下去,顯然容易多了,他長長吁出一口氣,默運歸元異能在體內循經倒脈細細查找。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在自身冰晶火魄所鑄就的經脈上感應到一線異常,一直延伸到印堂處,那是一縷幾乎微不可見的黑暗魔能。
如果不是神奧異常的歸元異能,以及本體冰晶火魄的體質,倚弦決不可能這麼快就會發現結果。但接下來就麻煩了。倚弦曾經遍閱魔道典籍,怎會不知印堂部位本是身體三魂七魄出入之所,如果使用元能硬生生將這一線魔能驅散,一不小心就可能將本神靈識損傷。
由此可見,黑衣老者的這一手“意念烙印”可謂陰毒之極。
倚弦先是緩緩以歸元異能輕緩驅趕魔能,哪知連試幾次都無法成功,或是輕動不了魔能,或是施功太重引起印堂微疼,靈識混淆,一點也容不得疏忽。如果換作是耀陽,怕是早已沒有耐心氣得直跳腳不可,但倚弦卻沒有失去耐心,而是強行以體內殘留的朱雀靈力來試,儘管效果相差不大,但朱雀靈力的強悍,恰恰在魂靈魄體上表現出來,堪堪壓制住了魔能,卻不能將其徹底拔除。
不過,土行孫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和耐力了,氣喘吁吁地道:“你好了沒有,我快後力不繼了……”剛說完,地面上循跡追來的黑衣老者已經將一個個充滿爆炸力的黑色魔能瘋狂砸落入地。
“你別打擾他,很危……”紫菱還在說着,地層已經爆裂開來,幸好有厚實的大地做掩護,遲了一步後再波及到他們,威力自然也小了許多。土行孫急得到處亂躲,更是忙得氣都難以喘上一口,更別說回嘴了,只能在心中問候黑衣老者的祖宗,當然難免也對倚弦有些埋怨。
倚弦屢屢嘗試皆是以失敗而告終,繼續以最初強硬的方法化解魔能,也因爲歸元異能驅散魔能之前必會傷及靈神而作罷,不由嘆了一口氣,忖道:“到底如何才能將這魔能驅走?”
倚弦心中默思往日所學,從《玄法要訣》、《陰陽法要》、“聖元本草經”到“軒轅圖錄”,最後猛然想起方纔在黑衣老者魔能掙扎下的領悟,心中隱有所覺,“如果以軒轅圖錄來解……”
然而“軒轅圖錄”表面上看來是何等簡單的物事,豈是說運用便可以完全運用到的。
倚弦只能換個角度來想,觀望着四周擦肩而過的土層,聽着耳邊土行孫的嘮叨,他屏息靜氣,將一切擾亂思緒的干擾盡數排出腦海之外,思感中驀地想到一副畫面,那是九幅“軒轅圖錄”中的第七幅——以混元一氣爲中心,五行周天融會合一,合久又分,再從中多化生出一道氣極,並五行氣機而成六合之勢,廣至虛空上下左右前後等六方範圍……
倚弦腦海中接連浮現出剩餘的那些圖錄畫面,思感神識愈來愈清晰的感覺出解決方法就在其中。此時,一團魔能恰巧從身旁擦過,強悍的震撼餘波波及到“絕龍壁”結界,三人同時感到龐大的壓力依附在結界之上,身形禁不住同時一震。
倚弦腦中靈光閃過,淡然的笑容掛在了嘴角上。
他立即運起朱雀靈力將那一線魔能團團包圍起來,緩緩將靈力滲透入魔能之內,因爲魔能佔據的是靈體神識的門戶所在,而朱雀靈力早已溶於倚弦本體經脈,自然不會受到魔能的排斥,在不帶絲毫強迫性的融入之後,倚弦心中大喜,知道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倚弦小心翼翼的繼續將歸元異能納入印堂左右,絲毫沒有去理會那一線魔能的存在,而是徑直躋入本體的朱雀靈力之內,冰晶火魄全力護衛着一線靈脈,以防有所意外的發生,待到萬事俱備,倚弦按照剛剛領悟的元能運行之法,將元能、異能、冰晶、火魄按照“軒轅圖錄”所示的特定軌跡運行而動。
稍頃過後,四象之能在印臺周圍形成一圈元能場,再慢慢將靈力納入其中,合併成五行歸一之勢,連環轉旋周天完畢,倚弦思感一念驟生,立即將魔能也納入整個五行靈元當中,不到片刻工夫,循環交替的六股不同靈元終於達至“中元坤離,五行蘊空,天地人合,方爲六合”的境界。
魔能完全被融解在五行靈元之中,再也無分彼此。
大功告成!
此時此刻,土行孫與紫菱公主無不感到身旁的倚弦發出強大念力,卻在回首看時,都不由驚呆了,只見此時的倚弦鬚髮無風飛揚,神態舉止煥發出無比英姿,尤其是雙眉中心的印堂處現出一道半魚形的青芒符印,湛射無比耀眼的傲然神芒,令人不由自主生出崇敬之心。
倚弦欣喜難當,趕忙頓住身形,趁着五行靈元的效力,先將身中“意念烙印”的事情一一說明,然後以同樣的方法將紫菱和土行孫身上有可能的魔能統概拔除掉了。三人躲開由地面快速襲來的爆炸式魔能,土行孫好不容易喘了口氣,筋疲力盡的對倚弦無奈道:“我已經不行了!”
倚弦點頭表示知道,堅毅地道:“看來咱們要搏一把!”
黑衣老者自持身份,哪會也跟着三人鼠竄入地,只是在地面上狂追猛打,務必想將幾人逼出地面,又或者直接將他們擊斃在地下,龐大的魔能已然將方圓十里內的山林都一一盡毀。
然而,僅在片刻過後,他感到植種在三人身際的“魂靈引”突然煙消雲散,失去了感應,不由心神大震。就在他感到震驚之時,大地上猛地爆起滔天土塵,無數道冰寒的龍刃劍氣破土而出,從四面八方向他立身之處瘋狂擊來。
與此同時,三道人影倏地從地底疾遁而出,黑衣老者渾身魔能遍佈,輕鬆擋住劍氣襲擊,加速追去。
而在黑衣老者剛追出去不久,地底下寂然不動的倚弦三人卻連連掠出地面,倚弦全力使出“風遁”,帶着耗盡元能的土行孫、紫菱公主朝着黑衣老者追擊的不同方向逃遁。
土行孫邊喘氣邊笑道:“這個頭腦簡單的老不死,想不到這麼容易就上當了。”
倚弦爲了維持風遁的最大速度顧不得說話,倒是紫菱道:“你不懂就不要亂說,那老傢伙只是失去‘魂靈引’的指引,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下次恐怕就沒那麼容易騙倒他了。”她外公“龍神”應龍也敵不過這名黑衣老者,如果對方真像土行孫所說的這麼白癡,那豈不是顯得應龍更無能,所以她自然會有所申辯。
土行孫從來糊塗,哪裡想到這關節,顯然是對紫菱竟爲敵人說話而驚異,不過心中擔心黑衣老者回頭追近,頓時讓他失去了鬥嘴的興趣,卻是不停的催促起倚弦來。
倚弦非常清楚三人現在的處境,既然已經解除了意念烙印,他們當然不會跟黑衣老者拼速度,所以一路帶着紫菱和土行孫竄入莽莽深山之中,靠着林中的黑暗和連片高大樹木的遮擋,加上此時他對身際各種靈能的掌握能力,他已經有把握擺脫黑衣老者的追蹤。
倚弦三人儘量隱藏氣息元能,速度雖然慢了,但失去“魂靈引”感應的黑衣老者反而一時間難以尾隨,只能盡其所能四處狂搜,只要聽到略有動靜就以驚人魔能猛擊,只是山林猛獸慘遭其毒手破壞,到處狼藉一片。
三人一路急逃,直奔出數百多裡地,纔敢停下身形來。
紫菱偎在倚弦身邊,滿眼崇敬的神色,拉着他的手興奮道:“咱們終於逃走了,沒想到你還真厲害!哇,糟了,人家衣服全被刮壞了,你要陪人家去買衣服。不然……不然人家就讓外公……”說到這裡,她偷偷看了倚弦一眼,想起方纔他與黑衣老者戰鬥時的模樣,再又想起當日在輪迴集中爲了幽雲苦戰應龍與幻麪人二大絕世高手的情景,尤其眉目間的傲然英氣,像極了東海海面上見過的祖姑夫,不由下意識的又覺得,他不太可能敗給自己外公,於是原本想借外公去壓他的話說到一半便不說了,只是不依不饒的說道:“……不管了,反正就是要你去買……”
倚弦嘆了一口氣,想到應龍曾經拜託自己的事情,點了點頭,問道:“其實,你外公的修爲雖然比這位老者稍差一籌,但絕不會輸的毫無還手之力纔是,再說此人還有一些舊傷未愈,怎麼會……”
紫菱不聽還好,一聽之下當即臉色一變,眼圈悶然紅了起來,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哭訴道:“外公陪我去救我娘……誰知會碰到那個老不死的……而且……而且他是爲了我纔會被那個老不死的要挾的……現在仍然被困在無量山上……”
“無量山?”倚弦雖然很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想到當時應龍說過,這是他的家務事,所以只能忍住詳細詢問的念頭,問出另一個心中疑惑難解的問題,“那你知不知道,又或是你外公有沒有提到,這位老者究竟是什麼人呢?”
紫菱迷茫的搖了搖頭,道:“我自然是不認識的,至於外公開始也不認識,只是後來等到因爲我受制於他之後,外公在答應幫他做三件事情之後,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哦!”聽到這個關鍵時候,倚弦心中一震,繼續等待紫菱口中說出答案。
紫菱回思片刻,不解的搖頭道:“那老不死的真面目讓外公看了,外公顯然是認識他的,只是外公好像根本不相信什麼似的,只是很震驚的說什麼,原來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沒死……那個老不死的後來大聲笑了起來,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倚弦心中更覺得迷茫了,他無法想象到誰人可以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對自身體內的歸元異能如此熟悉,再加上他對這位老者下意識的熟悉程度,都讓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倚弦安慰的輕輕拍了拍紫菱的小肩膀,回過頭正看到此時茫然望向遠方的土行孫,從他少有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他的心情也已糟糕透頂,便轉身走到滿臉悽切的土行孫身邊,道:“老土,唉……”
他本想好好安慰他幾句,哪知張口之後卻沒了下語,心下暗自責怪自己爲什麼沒有耀陽那般好的口才。
土行孫聽到他的聲音,終於從悲悽的回思中醒過神來,轟然跪倒在地,仰首呆呆望着他,問道:“我是不是很沒用?我連自己的族人也保護不了……”
話還未到盡頭,土行孫再也說不出什麼,屈辱的淚水已經潸然而下。
倚弦在輪迴集再見土行孫,原本是爲報答土墼老爺子與素柔兩次恩情,哪知這段時間與土行孫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的相處下來,着實已經把他當作了自己兄弟。此時見他忍着心中悲痛,無聲落淚,心中百般滋味起伏跌宕,好不難受,苦苦壓制的傷勢,更在瞬間爆發,只覺體內如冰天雪地,酷寒難耐,又如烈火焚身,痛苦難當,“噗……”的噴出一口鮮血,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