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山桃源洞是十二金仙之首廣成子的道場所在,只因他犯了殺戒,平日只在洞中靜坐,保攝天和,不理外務。這日,他將殷郊叫到跟前,說道:“方今武王東征,以有道伐無道,正是你報仇泄恨之日。我如今着你前去,助周作前隊,你可願去麼?”
他與赤精子的做法一樣,並沒有將妲己已死的消息告訴弟子,至於殷郊得知這個消息後,會如何考慮,自有姜子牙給兩人講明大義。
殷郊聽罷,感激道:“師父,弟子雖是紂王之子,父王反信奸言,誅妻殺子,全然不念親情。身子人子,母親死不瞑目,雖然姜環已死,但首惡妲己還在,這仇不能不報。今日師父大舍慈悲,給弟子這個報仇的機會,弟子願往,以圖報效,方不枉來人間走一遭。”
廣成子暗暗頷首,伸手一抓,石案上的玉盤裡放着的六七枚豆子盡入他手,他將手掌緩緩展開,那豆兒還兀自散發着騰騰熱氣,“你上前來,將這幾枚豆子吃了,爲師再傳你道術,你好下山。”
殷郊依言,接過豆兒,用手捻起一枚豆子放進口中咬碎吞下,自覺甘甜香美,整個人遍體精神,他便將豆子全給吃了。可過了一會兒,感覺渾身骨頭作響,彷彿炸裂開來,他正不解,這時左邊肩頭上冒出一隻手來,他大驚失色,又見右邊長出一隻。
“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三頭六臂長齊全了,殷郊目瞪口呆,他感覺是豆子吃壞了事。
廣成子笑道:“徒兒莫慌,這些豆子不凡,只因仁君有德,纔有此異樣!”隨即喚洞外的白雲童子進來,他吩咐道:“你去獅子崖前,尋件兵器來,我有他用。”
殷郊滿臉愁容,道:“這……弟子有些不習慣。”本來一個頭,兩隻手,現在變成了三頭六臂,雖然身體裡有股強大的力量翻滾着,但殷郊還是喜歡以前那具身體。
廣成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修行之人,以修仙成道爲己任,又何必在乎這具身體。”
殷郊忙道:“師父說的是。”
師徒兩人又說了幾句,雲中子從石壁中取出番天印、落魄鍾、雌雄劍付於殷郊,吩咐道:“你下山助姜子牙,代表爲師,你修爲淺薄,若無法寶護身,在戰場上難有作爲。這些法寶你好生收好,他日必有大用。”
殷郊又驚又喜,下跪道:“弟子謝過師父。”
廣成子點點頭,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徒兒,我將此寶盡付於你,須是順天應人,東進五關,輔周武,興弔民伐罪之師,切不可改了念頭,心下狐疑,有犯天譴,那時悔之晚矣。”
殷郊雖在九仙山待了二十幾年,不過仍是少年心性,見師父有些信不過自己,忙表態:“師父之言差矣!周武明德聖君,我父荒淫昏虐,豈能錯認,有辜師訓。弟子如改今日之言,當受犁鋤之厄。”
廣成子大喜,讚道:“好徒兒,爲師相信你。”
這時,白雲童子尋了一件方天畫戟來,廣成子當即傳了殷郊槍法,又傳其道術,方命他下山。
有了鄧九公介入,朝廷在西岐局面穩住,申公豹這會正在三仙島精心栽培他的得意弟子鄧嬋玉,所以並沒來蠱惑殷洪,也沒說服殷郊助商伐周。
……
三仙島,申公豹在此居住十年,儼然成了此間主人,大興土木,將原本女子風格的洞府改得一乾二淨。有了弟子,申公豹大部分時間都在三山島傳授鄧嬋玉道術,其他時間便遊走三山五嶽,與神仙高人談玄論道,日子別提多逍遙快活了。
大商有鄧九公這根定海神針,便有了與姜子牙抗衡的實力,申公豹也落得個清閒,沒有再去說服神仙奇人前往西岐助商。
這十年,鄧嬋玉苦修道法,進展頗快,原本從一個凡人突破到了地仙初期,將申公豹的一些小法術學得差不多了,混天綾在她手上用得十分稱手,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可圈可點,這讓申公豹暗暗吃驚,這個徒弟領悟上和能力實在太出色了。
“縛。”
鄧嬋玉伸手一指,混天綾將一顆需幾人合抱的大樹纏住,然後她大喊一聲“起。”那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倒在半空中,鄧嬋玉縱身一躍,人已站在樹上面,帶着大樹向海邊馳去。
將大樹起在半空中,鄧嬋玉微微一笑,混天綾化爲一把利劍,從樹根穿過,向樹頂馳去,所過之處,巨木如同紙屑,紛紛碎成數塊。見狀,鄧嬋玉對自己的法寶很滿意。
道法神通,果然不凡,只是要像師父一樣翻江倒海,騰雲駕霧,不知要修煉到什麼時候才能達到。
使了個土遁,鄧嬋玉回了三仙島,卻見申公豹來找她。
“師父,你會友提前歸來,可是有事。”
鄧嬋玉爲人聰慧,見申公豹臉色嚴肅,猜到有事發生。申公豹莞爾一笑,撫須道:“看來什麼也瞞不過你這雙眼,西岐舉兵東征,你父不久後會與姜子牙大戰,你收拾一番,前去助你父親一臂之力。”
封神之事一旦結束,那天地間的秩序便會恢復正常,屆時,再沒有這麼好的歷練機會。鄧嬋玉道法初成,申公豹想讓她去見見世面,順道爲師門增光。
鄧嬋玉大喜道:“弟子謝過師父!”
平靜了十年,又要發生大戰了,鄧嬋玉現在無比懷念在戰場上的日子,她終於有機會可以跟楊嬋在戰場上一較高下了。
十年前,她不是楊嬋對手,那麼十年後了。
申公豹瞥了她一眼,哼道:“你這白眼狼,就這麼想離開三仙島,連一句不捨的話都沒有,枉我對你傾囊相受,你太令爲師失望了。”
鄧嬋玉笑道:“師父此言差矣,你老人家離開三山島,一走就是幾個月,回來連一件禮物都沒帶給弟子,還令我摘仙果給你解渴,弟子心中甚是難過。弟子心想,師父乃世外高人,來去瀟灑,不被世俗禮教約束,弟子以你爲榜樣,自然要將師父這種說走就走的風格發揚光大!”
申公豹愕然,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揮揮手道:“你去吧。對了,你父親現在在朝歌。”
“多謝師父相告。”
鄧嬋玉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她回洞府收拾了一番,便借土遁直往朝歌而去。十年未見,父親這個大忙人也沒抽空來見見自己,真是太不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