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雙很普通的眼睛，但是曾弘深在被帝辛盯上的時候，卻忍不住心中一悸。
先天大宗師的武者直覺在告訴他，趕緊逃。
察覺到了曾弘深的反應之後，帝辛楞了一下，隨即就反應了過來，再次施展秘術，將不小心泄露的威壓收斂起來。
等到帝辛再次擡起頭來，曾弘深再次對上他視線之後，便沒有了剛纔的心悸。
然而他仍然微微緊繃着身軀。
武者的直覺不會說謊。
僅僅是從裕王殿下剛纔不小心泄露出來的威壓之上，他就能清楚的感覺到，裕王殿下的修爲已經更近一步。
這纔是真正的天才。
想起以前也曾爲自己的修煉速度沾沾自喜過，曾弘深只需要輕輕對比一下，就感覺到一絲羞赧。
不過聯想到裕王殿下魔武雙修且都修煉到了二境的地步，做到了以前從未有人做到過的成就，他的心態就放平了過來。
比較是同一層次的人才會做的。
如果說裕王殿下乃是天上下來的謫仙，那麼他們就只是匍匐在地的凡人罷了。
如裕王殿下這等古月界從未有過的天縱之才，任何人都沒有比對的資格。
如此想着的曾弘深，還不知道古月界內還有十幾個和他眼中的裕王殿下一樣的存在。
起碼在修煉的資質是這樣的。
……
帝辛坐在牀上，看着曾弘深的眼神不斷變化，慢慢恢復了平靜，然後就發現了一絲異常。
他看了一眼正在燃燒的蠟燭，微微皺眉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曾弘深的思緒被打斷。
反應過來之後，他連忙起身，微微躬着身子說道：“殿下，現在已經過了子時了。”
“已經過了子時……”
帝辛重複了一遍曾弘深的話，眉頭並沒有舒展，接着問道：“也就是說，本王這次用了八個時辰之久？”
曾弘深只當帝辛是完善秘術的時候太過投入了，沒有注意時間，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本王知道了。”
帝辛心中微微驚詫，不動聲色地說道：“今日辛苦先生了，先下去休息吧！”
“多謝殿下！”
曾弘深拱手，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帥帳。
然而，看着曾弘深離去的帝辛心中卻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古月界的八個時辰，以洪荒界的時間流速來說，少說也有二十多年。
然而，從他的意識迴歸本尊，再到捨棄身軀後意識進入墟界。
然後便是“似人”的偷襲。
之後迴歸現世、和夏交談、再到進出正方體的灰濛空間……
直到意識再次返回古月界的分身體內，在帝辛的感知中，時間上甚至都沒有過去一天。
洪荒界亦或者虛空海的一天時間，以古月界的時間流速來看甚至連一瞬都達不到。
所以，這二十多年的時間，究竟用在了哪裡？
洪荒界乃是帝辛的主世界，虛空海他也多次遨遊，而墟界也去了不下一次……
這些地方的時間流速帝辛是相當熟悉的，因爲問題只能是出現在了一個地方。
一個他首次接觸的地方。
“所以，那個灰濛空間中的時間流速比古月界更慢嗎？”
“不對，二十多年……那裡的時間流速要比藍星的還要慢！”
藍星所在的乃是完全無魔的大世界，屬於嚴謹的科學側。
而這樣的大世界，其時間流速一直以來是虛空海中公認最慢的。
可是現在卻出現了時間流速更慢的地方。
“大道不存，只有意識體可以進入，再加上比無魔世界還要慢的時間流速……”
帝辛再次皺起了眉頭。
若是再算上那枚正方體和“似人”之間理不清的關係，謎團可以說是越來越多了。
也或者，這些謎團可以算作同一個問題。
同時他也有些慶幸。
幸虧他當時沒有再嘗試進入灰濛空間，若是再在裡面耽誤一些時間，恐怕就無法在時限到來之前讓意識重臨古月界內的分身了。
那樣的話，他就只能是被迫淘汰了。
而帝辛的某個計劃，也因爲這突然的發現，只能被迫取消了。
“看來，只有等古月界的界主誕生之後，才能繼續去探索那個灰濛空間了。”
沒錯，帝辛本想着在本尊摸索那枚正方體秘密的時候，再次嘗試進入灰濛空間，看看能否從那散發着白色光芒的身影只是尋求更多線索。
哪怕爲此再付出一些代價也可以。
那個只要意識能進入的灰濛空間，他懷疑和墟界一樣，在進去之後，其他分身的意識也會同時湮滅。
本來這也沒什麼，只要能探尋到有用的線索，爲此付出一些代價他並不會心疼。
但是，如果那個灰濛空間的時間流速要比古月界還要慢，那這個計劃就不能執行了。
鬼知道在那個灰濛空間待一會出來之後，古月界會過去多長時間。
這兩次分身意識湮滅，爲了讓自己不被算作淘汰，他付出的代價已經超過入場券的價值了。
在加上第一次降臨時的入場券，現在他已經付出了太多。
在古月界內爭奪失敗他也就認了，但是萬一在灰濛空間拖得時間長了，導致他在古月界的爭奪中被迫淘汰，那纔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唉！”
帝辛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用的時間雖然最短，但卻是最爲兇險的，帶來的謎團也是最多的。
但同時也算是收穫最多的一次了。
最起碼，虛影背後的存在究竟來自於哪裡算是搞清楚了。
雖然“似人”身上也有很多的疑惑，並且現在的實力在他之上，但是帝辛反而沒有之前那名緊張了。
最讓人害怕的，從來都是未知。
一旦未知變成了已知，哪怕已知中仍然充滿了謎團，也能夠消去人心中最大的恐懼。
雖然不想承認。
但是之前虛影每千年出現一次的時候，帝辛雖然表現的一直很鎮定，但心中的不安卻都是真的。
說到底，帝辛的七情六慾並未隨着境界的提升淡漠下去。
只要還擁有着“人”的心境，那麼不論他的修爲提升到什麼地步，也還是會感到害怕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