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闢新的市場和行商路線,這是一件極其冒險的事情,一個不留神就會損失慘重。
而就算準備充足,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但也可能發生意外,導致開闢新的市場和行商路線失敗。
如果是一些小的商戶,這個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傾家蕩產。
以趙襄齊兩個舅舅的財力,既然能夠被稱之爲京城的財神爺,自然不會因爲一次嘗試開闢新的市場和行商路線而一蹶不振。
事實上,開闢新的市場和行商路線的,一般有兩種人。
一種就是在原來的地方混不下去了,只能尋找新的生機之地,而這種商戶一般也是孤注一擲,失敗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而另一種,就是如同趙襄齊的這個舅舅一樣,財富積累到了一定的地步,原本的市場份額已經滿額,於是開始尋求新的突破。
而這種情況,一開始也不會往新的地方投資太多。
通過少而廣的方式,他們會在不影響到自身原本生意的情況下,在不同地方進行投資嘗試,如果行不通便及時止損,選擇放棄。
要是成功了,纔會追加新的投資。
如同北疆這種地方,風沙遍地,環境貧瘠,再加上境外蠻夷的危險,並不是一個適合投資的地方。
這又不是和平時代,往蠻夷之地倒賣商品縱然利潤不低,但是風險也要更高。
既然如此,何不選擇那些相對友好和熟悉的蠻夷進行合作呢?
因此,就算趙襄齊的兩個舅舅,想要往北疆的方向開闢新的行商路線和市場,也不可能投資太多的力量。
最多就是一兩隻小商隊就是了。
但是第一次前往北疆的商隊,其所帶的的貨物,就佔據了這位兩位外戚侯爵每年行商總額的十分之一。
不要小看這十分之一。
以兩人生意的規模,這十分之一的行商總額,就比一些小商隊十年的行商總額還要多。
如果開闢市場失敗,這些貨物沒有賣出去,就算能夠帶回來運往別的地方繼續售賣,但這消耗的時間,人吃馬嚼以及一路的關稅等等,也是一筆不菲的消耗。
這些損失最起碼夠趙襄齊按照以往的標準,揮霍最少兩年。
冒這麼大的風險,已經違背了商人的準則。
因而,若是不想要被人懷疑,一個合適的理由自然是必須的。
而趙襄齊的兩個舅舅,對外的公開理由,就是打算虧點錢,替他們外甥給那位關係一向親近的裕王,名爲繳稅,實爲送錢。
而且是合法合規的送錢。
在這封建王朝,帝辛只要不貪腐屬於朝廷的那部分,不爲了錢財損害朝廷的利益,那麼其他人通過正規的方式,往他手中送一些錢,其他人也沒有攻擊的理由。
天大地大,誰還能阻止別人去什麼地方做生意?
而正常的繳稅,其他人也無法說什麼。
齊王作爲商戶之女誕下的皇子,一向被其他兄弟排擠,好不容易有一個關係親近之人,爲了不讓他們的關係生疏下去,兩人會爲了外甥這麼做也不是不能理解。
家大業大,兩人也不差這點錢。
而趙襄齊亦是一副爲了兄弟這都是小事的態度。
爲了表示他對於錢財沒有概念,以及維持一個紈絝子弟的形象,因此原本就奢靡的生活,變得更加荒唐。
到這裡爲止,一切都和趙襄齊說得沒有區別。
而真正的分叉點,在於商隊到達北疆之後。
如果說第一次北疆可能吃不下那麼大的貨物,導致前往北疆的商隊雖然沒有虧,但也沒有賺到錢。
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乃至後面,當商隊賺到了錢之後,那麼就有了正當的理由。
在送錢的時候,發現又能賺到錢,傻子纔會選擇放棄。
縱然在某些地方,古月界也已經有了避嫌的說法,可卻不像洪荒界或者藍星那麼嚴苛。
一些便利之處本就是朝廷律法的允許範圍之內。
而等到帝辛將突厥滅掉,徹底將草原納入大離的統治之後,反而更有利於他們做生意。
之前的時候,這些商隊從北疆離開大離,能做生意的蠻夷自然是以離得最近的突厥一族爲主。
但是突厥一族常年侵襲大離邊境,兩族之間已然有了仇怨。
因而,往突厥倒賣商品雖然利潤很高,但冒的風險也大。
就算是那些不和突厥做生意的商隊,在穿過被突厥統治的草原之時,依然有着不小的風險。
可是當帝辛將草原納入大離統治就不一樣了。
突厥被滅掉之後,這些商隊縱然少了一個交易的對象,但卻可以更加安全的將商品運到草原之外的蠻夷之地去。
雖然這樣的路線會長一些,但一來草原上已經沒有了危險;二來越過草原之後,那些隔着一個至少蠻夷之族的異族,和大離又沒有仇怨。
而大離身爲天朝上國,哪怕是一些普通的商品,在這些地方都是極受歡迎的。
因此,雖然因爲路程的增加,花的時間要長了一些,但不論是安全還是所能夠得到的利潤,都會更加一籌。
這時候,利潤已經完全超過了風險。
有條件的商隊,自然就不會放過瓜分這個全新的市場。
而滅掉突厥之後,也意味着帝辛已經勢成,不再依賴於一家商戶,也不再需要畏畏縮縮。
而分析到現在,也證明了一點。
那就是對於趙襄齊來說,他只需要僞裝到那個時候就可以了。
縱然爲了保險起見,他依舊不能公開表露自己對於裕王的支持,但是也不必可以將生活維持在那種奢靡又荒唐的境地之中了。
他完全可以恢復以前的狀態。
因爲這個時候,不論其他人還懷不懷疑,通過對趙襄齊兩個舅舅的生意進行制裁,已經無法遏制帝辛的崛起了。
只要他們不公然往北疆運糧運錢,沒有人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再出手對付兩位財神爺。
更不用說,這兩位財神爺的背後,乃是受到皇帝極度恩寵的沐貴妃。
從帝辛到達北疆上任開始,再到滅掉突厥,統共也就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而要是從趙襄齊僞裝開始,這個時間只會更短。
最多也就半年多一些。
半年多一些的時間,他就算敞開了吃,也不可能吃成現在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趙襄齊這具“被迫”吃過這副熊樣的身體,其實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