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煤爐的展示,毫無疑問的成功了。
這麼多年,幾乎每家每戶都因爲炭盆取暖產生的黑煙出過或大或小的意外,如今見到這個困擾人們這麼多年的問題被解決,看臺之下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而在最後,老王更是在看臺之上大聲宣佈所有的鐵匠,不需要經過他們五人的同意,便可以自行打造煤爐。
這個年代雖然還沒有出現專利權的說法,但基本的契約精神還是有的,若是有一個人先打造了出了一樣新的器物,而其他的人未經過允許便進行仿製,只要不濫用第一個人的名義便不會觸犯律法,但卻會得到所有人的唾棄。
看臺上的五名鐵匠雖然公認雁雀關內技術最好,但也無法幫整個雁雀關的人家打造煤爐,更不用說雁雀關之外還有大量的人。
因此,當他們宣佈其他鐵匠也可以打造煤爐的時候,人們的歡呼聲更大了。
……
煤爐演示成功的次日,雁雀關內所有的鐵匠鋪都接到了大量打造煤爐的訂單,一時間所有的鐵匠鋪都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所有的鐵匠都是忙且快樂着,大量的訂單就意味着大量的收入,也代表着他們今年可以過一個肥年。
而在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有兩批人起碼離開了雁雀關。
其中一批是數十名騎兵,身上各自揣着大量畫有煤爐的圖紙,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圖紙送到雁雀關管轄邊關的每一處衛城和村鎮。
另一批只有一個人,身上也只揣着一份圖紙,這是送往京城的八百里加急。
數日之後,大量的加急快馬從京城離開,呈散射狀前往大離各地的布政使司,然後又以布政使司爲原點向着下轄的衙門散發。
就這麼一層一層通知下去,幾乎不到一個月就傳到了幾乎所有百姓的耳中。
大離各地開始了狂熱的打造煤爐之風。
……
後史書記載:xx年xx月xx日,雁雀關五名鐵匠聯手打造出古月界第一個煤爐,後在時任雁雀關鎮關大將軍的裕王殿下趙裕泰的全力幫助下推廣到大離各地。
同年,大離無一人因煤塊燃燒後的黑煙窒息而亡……
……
不過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在布政使司門口煤爐成功展示的第二晚,趙月兒再一次潛入了將軍府。
進入書房之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書房正中間的煤爐。
如今整個雁雀關所有人講的都是煤爐之事,趙月兒雖然沒有出門,但也聽到了一些消息,而以她真實的性格,自然也是好奇的緊。
今夜潛入將軍府,她除了找帝辛玩,還有兩件事,其中之一就是想通過他裕王的身份,看能不能弄到如今一具煤爐玩玩。
但是她卻沒有料到,帝辛的書房之內居然已經有了一具煤爐。
饒有興趣地圍着煤爐轉了幾圈,趙月兒興奮地說道:“原來這就是他們說得煤爐,果然既暖和又沒有討人厭的黑煙。”
顯然,身爲一名女子,她雖然真實性格跳脫,但是愛美之心卻同樣不減,也是一位深受黑煙荼毒的可憐人。
她的視線移動到了豎起來的煙囪之上:“黑煙就是從這裡排到屋外的嗎?”
“別碰,燙。”
帝辛的阻止還是遲了一步,好奇心旺盛的趙月兒在開口的同時就用指頭點在了煙囪之上。
“啊!”
一聲短促的叫聲之後,她猛然地縮回了手。
連吹了幾下之後,趙月兒淚眼婆娑地看着帝辛:“疼。”
帝辛嘆了一口氣,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
“把手給我。”
趙月兒小心翼翼地將手伸了過去,剛剛觸碰煙囪的白皙手指,已經出現了一小塊紅色的燙傷。
帝辛輕聲呵斥一句:“活該,誰讓你不聽話亂碰的。”
趙月兒嘟着嘴,此刻表現得異常乖巧:“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它那麼燙。”
帝辛檢查了一下,走到書桌後面的書架上,從一個木盒中取出燙傷藥又重新走了過來。
“握住手指,不要亂碰燙傷的地方,如果疼的話就說話,我會輕一些的。”
說完之後,他打開蓋子,將燙傷藥輕輕地抹在她手指受傷的地方。
很快,手指的疼痛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清涼之感。
而和清涼之感一同傳遍全身的,是帝辛手指的觸感。
第一次的時候,在雁雀關外的荒郊野地,趙月兒雖然抓住了帝辛不讓走,但其實抓的是他的胳膊,中間還有幾層衣服作爲格擋。
而事實上,除了父親趙全有之外,她從未和任何一個男子有過任何的肌膚接觸,就算生病的時候,給她看病的都是女大夫。
因此,這其實是趙月兒第一次和父親之外的男人有肌膚接觸,雖然只有一點點指尖上的接觸。
而他也是第一個包容了她真實性格的人。
看着細心給自己處理燙傷的帝辛,感受着從未有過的細微觸感,趙月兒突然小聲抽泣了起來。
帝辛動作一頓,擡頭看着已經流出眼淚的趙月兒,輕聲問道:“怎麼哭了,是我把你弄疼了嗎?”
趙月兒搖了搖,抽泣着說道:“沒有,不疼。”
“你忍一下,馬上就處理好了。”
帝辛只當她是不好意思,將最後的藥膏塗抹均勻,將燙傷膏蓋好放在桌子上,叮囑道:“你將藥膏帶回去,若是疼了就再摸一些。”
“切記,回去之後不讓沾水,也不要染上灰塵,要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趙月兒的真實心性其實就是一個小孩兒,所以性格多變,胡鬧起來也不太注意後果。帝辛是有一個女兒的,所以知道該怎麼和真實的她相處。
那就是一定要有耐心。
因此,他叮囑的時候也格外的有耐心,和前日最後叮囑那五個鐵匠的態度完全不同。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低着頭的趙月兒給打斷了。
“我要離開雁雀關了。”
她忍着哭腔,小聲的說道。
帝辛一愣,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要回京城了。”
趙月兒仍然沒有擡起頭來,只是輕輕搖動了一下,仍然以蚊蠅般的聲音說道:“不是。”
帝辛深深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