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羅那耶收回視線,下意識就覺得這個猜測也是錯的。
就算那隻不死之軍改變行軍路線,其真正的目的的確是接應柳建德率領的這隻大軍,可是按照他出發之前最新的情報,那支不死之軍離這裡的距離還很快。
按照之前的推演,以大離北疆那位王爺率領的不死之軍的行軍速度,距離風化谷應該還有半天的行程,而風化谷到此處也需要大概半天的時間。
就算他追擊劉建德的這一天一夜中那支不死之軍加快了速度,也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到達此處。
但除了建德城和風化谷兩個方向,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冒出援軍呢?
同羅那耶思索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的線索。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片刻之後,同羅那耶突然眼神發狠,放棄了這種沒有意義的思考。
他擡起頭,直直地看到營地門口的柳建德,冷笑着說道:“既然柳大人還有別的援軍,那我不領教一下就太說不過去了。”
“就是不知道,在外回紇勇士的鐵騎之下,柳大人身後的那些將士,能否堅持到援兵的到來了。”
說罷,他調轉馬頭,回到了自己率領的騎兵當中。
同羅那耶站在騎兵的最前方,擡起右手做出準備衝鋒的手勢,並且用回紇語大聲喊道:“聽我命令,準備衝鋒。”
話音落下,原本有些散漫的回紇騎兵,頓時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
一股肅殺之氣隨着回紇騎兵的微小調動,逐漸瀰漫開來。
柳建德冷眼看着回紇騎兵在同羅那耶的指揮之下,逐漸形成適合衝鋒的陣型。
眼看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他在回紇騎兵變動陣型的時候,也同樣高呼一聲說道:“衆位將士,準備迎敵。”
“嗚……”
聽到柳建德的話,站在營地門口的士兵立刻掏出一個哨子,嗚嗚地吹了起來。
很快,營地之內出來了遙相呼應的鼓聲。
……
柳建德趨馬入營地內,一路向着騎兵的騎兵而去。
此番出征,他帶了一萬將士,其中八千是步兵,而剩下的兩千則是騎兵。
如今,營地的步兵在做好迎接回紇騎兵衝鋒的準備,他則率領着騎兵從側面的門離開了這個臨時營地。
“殺!”
隨着同羅那耶一聲充滿殺氣的的大喊,五千騎兵頓時化作了一股熱流,向着這個臨時的營地蔓延過去。
半路之上,熱流中分出了一條支流。
兩千騎兵從衝鋒的回紇騎兵中分化而出,向着另一個方向殺去。
但這分化而出的兩千騎兵,或許纔是正隊,因爲同羅那耶便在分化而出的兩千騎兵最前方。
而他之所以會如此去做,是因爲柳建德也在那個方向的大離騎兵之中。
在回紇騎兵與大離步兵在接觸之前,兩支騎兵卻先狠狠地撞在了一圈。
如同射出去後兩根鋒銳地箭,大離與回紇的兩千騎兵以一往無前地氣勢撞在了一起;而後卻如同兩條奔涌的河流,彼此交叉融合在一起。
但這種交叉融合卻並不溫和,而是充滿了廝殺之氣。
兩隻騎兵交叉而過。
在戰馬衝出一段距離之後,柳建德率領騎兵調轉馬頭,再次朝向了剛纔那支回紇騎兵的方向。
再次衝鋒之前,他的視線落在兩支騎兵剛剛廝殺的區域之內。
那個區域,現在已經躺下了不少屍體,而其中,穿着大離兵甲的屍體,屬於多的一方。
面對這種情況,柳建德只能心中嘆息一聲。
果然不出所料,以大離原先的訓練之處訓練出來的騎兵,的確比不上天生就是遊牧民族的回紇一族。
在剛纔的交鋒中,大離騎兵隱隱落入了下風。
但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柳建德有再多的感慨。
心中微微感慨了一句之後,他便再次率領騎兵,和同羅那耶率領的騎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這一次,兩人手中的長刀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
五千騎兵,分化出兩千之後,仍然有着三千人之衆。
三千人馬匯合而成的騎兵,一旦衝鋒起來,便如同決了堤的洪水一樣,無情又殘忍地衝向了營地之中大離的步兵。
淺坑,絆馬索,攔馬繩……
回紇一族與大離東部邊關接壤,常年入侵劫掠,因此東部邊關的將士或許缺其他的東西,但卻不缺少用來對付騎兵的工具。
但不論是絆馬索還是攔馬繩等等工具,所能夠起到的作用都是輔助罷了,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會有一些奇效,但隨着絆倒了幾匹馬之後,對於後面的情況就基本沒有左右了。
而後,就是回紇三千騎兵與大離七千步兵的碰撞。
提起速度之後的騎兵,根本不是步兵能夠抵抗的,哪怕足足有着七千之數,也不可能是三千騎兵的對手。
但預料總的屠殺卻沒有發生。
在衝過了絆馬索,攔馬繩等一系列用處不大但煩人的工具之後,一名回紇騎兵眼中閃過紅光,手中彎刀毫不留情地朝着最近的大離步兵砍去。
然而,在彎刀即將碰到這名大離步兵的時候,這名步兵卻就地一滾,脫離了彎刀的攻擊範圍。
不僅是這名士兵,營地內所有的大離步兵,沒有一個想着和回紇騎兵硬碰硬。
除了一些實在躲不開的步兵,大多數步兵在看到回紇騎兵彎刀落下的時候,第一選擇都是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嘗試了躲避。
騎兵的速度何其之快,在一擊不中之後根本沒有補刀的機會。
烏泱泱的騎兵就這麼從這個臨時營地的正門衝了進來,然後再殺了幾個人也留下幾具屍體只有,又呼嘯一般地從營地的另一方殺出。
但不論他們如何衝鋒,營地的步兵都是以躲避爲主,根本不給他們正面交鋒的餘地。
而這也同樣是柳建德之前就下發給他們的命令。
一直躲避下去自然不是辦法,但柳建德之前就說了,只需要拖延一些時間,那麼就足夠了。
營地內的士兵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選擇了執行柳建德的命令。
而那些沒聽的,現在已經在那邊地上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