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如來,請了。”
古雷神忽然點名大日如來,讓他有些意外,但要是不應戰又顯得膽怯,於是只好硬着頭皮向前邁步:
“道友如此自信,貧僧就來領教你的妙法!”
太乙真人眉頭一皺,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陰謀,正要飛上前去跟大如來並肩而行,忽然眼前一道金光閃過,他趕緊躲開。
“師兄哪裡去?小妹還有很多事情要跟師兄討教!”
“雲霄!封神之戰你被聖人教訓,莫非至今還不知錯,非要捲入是是非非之中不成?難道就不怕,再度身陷囹圄?”
太乙真人本是怒極了纔會這麼說話,本想讓雲霄娘娘想起這幾百年的囚禁時光能夠有所顧忌,誰知道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雲霄娘娘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莫說是囚禁的懲罰,就是責罵,通天教主對她都不曾有過。
幾百年的囚禁,對她而言簡直是畢生的恥辱,而太乙真人居然還敢在她面前舊事重提,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太乙,你還是先小心自己別斷成了兩截,被人倒還在土裡!”
雲霄娘娘俏臉帶煞,似笑實嗔,手中金蛟剪的出手更是肆無忌憚,尋常人只見到一道金光在半空中飛來蕩去,繞着太乙真人來回穿梭,而太乙真人卻總能夠玄之又玄的躲過殺機,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太乙真人如何了得!
只有在一旁的南極仙翁纔看得明白,眼中滿是無奈,心中暗道:
“苦也!雲霄娘娘向來通情達理,但是這被囚禁數百年的火氣至今還未發現,偏偏我這師弟說話耿直,跟塊鋼鐵似的不懂得彎彎繞繞,這回反倒是轉到了死衚衕裡了!”
南極仙翁看得明白,不是太乙真人有多厲害,而是這雲霄根本就沒有真的動殺機,金蛟剪瞄準的也從來不是致命要害。
幾個來回之後,太乙真人倒還是全須全尾,身上不曾見半點傷痕,可這一身的法衣卻早已是被剪的破破爛爛,形同乞丐。
“太乙師兄,你看小妹親手爲你裁剪的衣服,穿着如何?”
雲霄娘娘停下手中的剪子,纖細的脖頸微微向前,笑着問道。
太乙真人剛纔忙着躲避,無暇顧及自己身上如何,此時才發現自己的窘境,趕緊伸手在自己身上又換了一套道袍,免得春光外泄。
而後他更是勃然大怒,正要破口大罵,身後的南極仙翁趕緊衝上來一把捂住他的嘴,搶着說道:
“雲霄師妹果然好手藝,太乙這件袍子也舊了,也確實該換……”
然後轉頭在太乙真人耳邊輕聲勸道:
“老虎屁股摸不得,何況是隻母老虎!師弟你又何必斤斤計較,萬一他祭出了九曲黃河陣,你我可要怎麼辦……”
太乙真人本來火氣未消,但一聽到“九曲黃河陣”這幾個字,再大的火氣也得往肚子裡面收一收,只是嘴裡還不甘心的嘟囔着:
“這母老虎也太厲害了些!難道你我就這麼輕易罷手不成?”
“母老虎?太乙小兒,你今天是真別想完完整整地回去了!”
誰知道雲霄的耳朵這麼尖,太乙真人和南極仙翁嚇得急忙收聲不談:
“苦也!”
……
“大日如來……不,陸壓太子,請看。”
古雷神讓開視野,他麾下萬神圖中的衆將在他臨時的調度下,布成了一座驚人的陣勢。
這些人族英靈剛剛收入他麾下,還未經過正式排演,故而這陣布的較慢;但他們都是萬里挑一的人間英豪,素質自然非比尋常,所以稍微費些功夫,倒也排得像模像樣。
這座陣勢在半空中綿延萬里,猶如璀璨星空,內中隱藏着磅礴而神秘的力量,叫人輕易不敢忽視。
大日如來越看心越驚,越看臉越黑,回頭朝武吉沉聲問道:
“你專門叫我來看你這幅殘陣,是想羞辱我?周天星斗大陣,你連陣圖都弄到了,再加上這萬神圖……你究竟想做什麼,難道你也想爭那天帝之位不成?”
“哈哈哈!”
古雷神大笑:
“陸壓太子,你莫要說笑,天帝之位對我又有何用?我如今是太清一脈的掌教,當今世上境界最接近聖人的幾人之一,爲何要去爭什麼天帝?這天帝之位於你如珍寶,於我卻只是浮雲一般;只是我這萬神圖中人數實在太多,非這周天星斗大陣不能匹配。”
“我爲人教掌教,自當爲人族謀劃,興衰不棄,自然有人供奉,何必非要黃服帝冠?”
“太子,妖庭,早已是過去時了,唯有聖人之位纔是你我應該矚目的,其他聲名對我等來說,該視若糞土纔是!畢竟,不成聖終爲螻蟻。”
古雷神一字一頓,字字珠璣,猶如一記又一記的重拳,全都砸在了大日如來的心口之上。
“天帝,天帝!呵呵,是我執着了……”
萬里之外的無名山上,一處簡陋地穴之中,自封神之後就極少露面的陸壓道人本尊藏在此處,也不知道已經枯坐了多久,身上已經結滿了蜘蛛網。
忽然之間,陸壓道人身上開始莫名的劇烈抖動,原本安詳的表情也跟着扭曲起來,沒過多一會兒,自他天靈穴之處飛出一團金色火苗,落在他手邊,化作一枚純金的卵。
“嗚嗚嗚!”
金卵破碎,飛出一頭渾身赤紅、三足兩翼的金烏,落在地上化作人形。
“道友功德圓滿,可喜可賀。”
陸壓道人睜開眼,掃去渾身上下積累的污穢,向金烏道喜。
金烏所化人形身穿明黃太子服,頭戴白珠鎏金冕,一身說不出的貴氣,朝陸壓道人還禮:
“本尊客氣,我是你一絲執念所化,如今妖庭遺老還在受苦受難,何談圓滿?待我走上一遭,將當年的因果了結後,纔算是圓滿。”
陸壓道人深以爲然:
“這些年,我總以爲要與妖庭劃清界限才能解脫,後來又以爲要奪得天帝之位重現父輩光輝纔是解脫,而今得那武吉點化,方纔醒悟。”
“妖帝之所以爲妖帝,不是因爲這金烏血脈,也不是因爲這身華服,而是因爲胸懷,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