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的墳場地面下開始變得不安靜,發出砰砰的撞擊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爬出來似的。我記起來他說的實在老地方,那應該在宅子那裡。我背上揹包跟柳雪妍的步伐,穿過廢棄墳場來到宅子那裡。
宅子前面只有古隆一個人,滿臉冷笑的站在那裡。
“就你一個嗎?”我道。
古隆沒有回答我,柳雪妍讓我擡頭看房頂,在房頂上豎立着一架棺材,棺材上面盤腿坐着一位面白如紙,臉頰飢瘦,留着一捉山羊鬍的老頭,身上穿着的是電影裡的黃色道袍,頭頂戴着一頂五嶽冠。眼睛緊閉,好像石雕一樣,怪不得我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
柳雪妍臉色凝重的看着房頂, 叮囑道:“將揹包給我,你留在下面,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便將被揹包遞遞給她。柳雪妍的身影化作一團黑煙,猛地向前行進一段距離,再一眨眼,已經到了半空之中,黑煙再次出現,柳雪妍呼吸間便來到那老道的旁邊。
“她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一手?”
柳雪妍雙手呈鷹爪狀,一把將棺材板拍碎,接着又是一爪子將整個棺材板掀飛出去,然後便要對老道動手。哪知道老道睜開眼睛,原本渾濁的老眼,在烏雲飄走灑下第一縷月光的時候,射出兩道寒芒。
“老夫早已等候多時,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壞了我煉屍大計!”老道手中的拂塵一甩,纏繞住柳雪妍的手臂,想要將她甩出去,但是柳雪妍早有準備,用鬼火將手臂上的拂塵燒斷,身影迅速後退。
老道也不追,而是氣定神閒的拍拍棺材板,悠閒的說道:“老夥計,醒醒了。”
嘭的一聲,棺材蓋轟然破碎,在月光的照射下,棺材裡那張青色的臉顯現出來。我覺得邪屍的腐敗程度比不上殭屍,倒像是剛死不久的人躺在冰棺裡待了十天半個月的樣子,但是據柳雪妍說,邪屍要比普通殭屍厲害很多。
而且生來就會飛,一旦被纏上絕對死無葬身之地,躲也沒處躲。
邪屍只穿一條內褲,身上全是用紅色顏料畫的痕跡,雙眼猛然睜開。渾身透露的寒氣讓我有種面對血屍的感覺,但是要比血屍弱很多。我暗自祈禱,邪屍震碎棺材,衝向柳雪妍。老道冷喝一聲,口中默唸什麼咒語,接着拂塵一揮,飛出一道火焰月牙。
擋住柳雪妍的去路,柳雪妍絲毫不慌張的回身應對邪屍。兩人打在一起,老道躲在邪屍後面放冷槍,一個遠程一個近程讓她無法分心。
我心裡焦急不已,腦子裡想過無數的辦法幫助柳雪妍。說時遲那時快,我正擔心房頂上戰鬥的時候我,忽然察覺到一股冷風襲來。古隆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衝向我,眼中滿是瘋狂的神色。
我只好暫時收回視線,腳步錯開,躲開原本應該刺在我身上的一刀。然後雙手握住古隆的手臂,用力一扭,只聽到咔嚓一聲,水果刀應聲落地。
我撿起水果刀站在他面前,古隆揚起頭臉部因爲疼痛而扭曲,但是眼睛裡的冷光絲毫不減。古隆癲狂的笑道:“來,殺了我,我猜你也不敢吧?”
噗嗤,我抽出的紅色刀子,“誰說我不敢。”
古隆咬着牙,呼哧呼哧的喘息。我道:“爲什麼要對歐陽藍 一家動手?不說的話我讓你生死不如。”
古隆咬牙切齒地道:“哼,告訴你也無妨。”頓了頓調整一下身姿說道,“我師父繼續要兩個陰年陰月陰時所生的女人,來祭煉邪屍,剛好歐陽藍母女符合這個條件。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僞造一場兇殺,然後得到她們兩個屍體。那你之前告訴我的都是假的了?”我趕忙問道。
古隆冷笑道:“之前所說的也不算全假,如果穆清慈從了我,說不定我還可以隱瞞她的身份,可是她不同意,還說什麼讓我不要再提起這件事,那個傻女人竟然願意幫我在師父面前隱瞞這件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禽獸!”
“說起來我也得謝謝你,是你將歐陽藍送了回來。”古隆道,“果然跟師傅所說的一樣,你有兩把刷子,不過也不要小看我。”古隆從兜裡拿出一張黑墨白紙的符籙,“降仙符知道是什麼嗎?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你馬上就能見到了。”
古隆將符籙往額頭一拍,從那片荒廢的墳場裡傳出陣陣哭嚎。我猛然向後跳開,盯着古隆。符籙奇異的沒入他的額頭,忽然垂下腦袋,一股股黑煙從四面八方襲來,衝進他的身體。接着他突然仰天怒吼一聲,眼角青筋暴露,臉色慘發青,長出兩顆吸血鬼般的牙齒,手指甲變成紫灰色長指甲,堪比小刀般鋒利。
我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陣風吹過,我的身體便倒飛出去,翻滾了幾圈,從地上爬起來,擦去嘴角的血絲。
古隆仰天大笑道:“這就是鬼神的力量啊,好強大,好暢快啊!”
“你真的不怕死嗎,如果被野鬼躲了身體,你會變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我道。
古隆眼中兇光畢露,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微笑, 我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剛纔那個古隆了。我手握水果刀,迎面衝了上去。古隆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同時向我衝了過來。
我手中的刀沒入他的肩膀,他的手爪刺穿我的小腹。古隆吃痛之下怒吼一聲,將我一腳踢開。我倒退兩步倒地,身體內的血腥味道再不斷刺激着神經,越是強烈的死亡意識,刺激就越強烈。
夢中老人所教我的清心咒,已經無法抑制體內的那股嗜血兇戾的氣息。古隆看我在地上抽搐,面露疑惑之色,走進了蹲下身子想要了解我。我猛然跳起來,一把掐住古隆的脖子,巨大的力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用雙爪把我的身體抓的遍體鱗傷,這更加刺激了我隱藏在心底的暴虐。將古隆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在他面門上,兩拳之後血漿濺射而出。一縷縷黑氣從他體內飛出,古隆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那張符籙從額頭浮現出來,燃燒起來,化作一團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