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按照張源所說的將碗擺放在兩具棺材前面,從懷裡掏出張源用繩子綁好一串銅錢,解開之後每個碗裡放了四個銀幣,之後我們四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小小心意,借你陰宅一用。”
停了半分鐘,碗裡的銀幣沒有動靜。
“動手。”
我們掀開兩個棺材的蓋子,裡面的屍體還很新鮮,只不過渾身冰涼,抓着跟抓冰塊一樣。我們將他們擡出來,放在棺材旁邊。但是接下來一步就比較難了,誰跟誰先出去呢,冷徵看我,我看看冷徵。
李恩道:“先讓我們兩個試試水,如果有異樣,你們兩個身手好,也好救我們。”
李恩所指的是他和歐陽藍兩個人。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冷徵也點點頭。歐陽藍卻道:“不行,如果出現危險了怎麼辦,我要跟石曉一起走。”
冷徵瞪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那你們兩個一起吧,記得保護好李恩。”
“幫我蓋上棺材蓋。”冷徵跳進棺材裡,沒好氣的說道。
我將碗裡的一枚硬幣交給他,然後把棺材蓋腿上,接着又把李恩的棺材蓋蓋上。也不知道里面透氣不透氣,我敲着棺材希望給有迴應。卻聽張源在門口喊道:“別墨跡了,快把屍體擡過來。”
屍體僵硬如同一塊石板,我抱着屍體,歐陽藍幫忙摁着銀幣。到了門口之後,張源沒有說話,而是咬破雙手食指,然後在銀幣周圍畫了一圈,接着讓歐陽藍鬆開手,銀幣放在上面動也不動,也不會掉下來。
張源急促道:“把屍體放在馬車上。”
接着又把另一具屍體擡過來,用同樣的方法在額頭銀幣周圍畫了一圈之後,便放上馬車。張源道:“你們在這裡等着,期間千萬不要打開棺材蓋子,除非……”
“除非什麼?”我問道。
張源嘆了口氣,我也知道後面要說什麼了。我恭敬的說道:“拜託了。”
張源駕着馬車慢慢悠悠的走了,留下我跟歐陽藍待在宅子裡,雖然有壽衣的掩蓋,不過陰魂從眼前經過的景象還是非常恐怖的。我和歐陽藍守在棺材旁,仔細注意着附近的風吹草動。
過了半個鐘頭,還沒有見動靜,但是但是卻聽到碗中發出咣噹一聲,我們正尋思那裡有聲音傳出來,好像是從棺材板上的碗裡。當我看到空蕩蕩的碗裡多了一枚沾血的銀幣時,心中的疑問如潮水般涌出來。
這個時候,卻聽到門外有聲音,張源駕着馬車回來了。歐陽藍與我面面相覷,我看到張源下車之後,連忙要上去幫他擡屍體,卻發現,屍體已經消失了,他手裡還多了一把鐵杴,褲腿和鞋上面還有土。
我們還沒有張口,張源先說道:“他們兩個已經安全出了義莊,接下來是你們了。”
我覺得不對勁,張源頭上多了幾縷白髮,但是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也沒有說,一直催促着我們快點打開棺材躺進去。我和歐陽藍將碗拿開,發現棺材躺着的竟然是那具屍體,而不是冷徵。
而且額頭的銀幣也換成了沒有帶血的銀幣,我和歐陽藍可是一直都在旁邊守着的, 沒有任何人靠近過,這是怎麼做到的?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將屍體擡出來,張源也過來幫忙。
他將碗裡的碗裡的兩個帶血銀幣交給我們,讓我們放在額頭,接着把棺材蓋拉上。我只聽到棺材板上,發出嘭的一聲,是碗底磕碰棺材板發出的聲音。接着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我想推開棺材板看看,可是張源囑咐過我,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睜開眼睛,或者回應。
我有些擔心歐陽藍的情況,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在害怕,我怕她會記不住張源的話。雖然蓋上的棺材蓋的時候,我已經囑咐過她。
隨後聽到流水聲, 接着是各種嘈雜的聲音,吵得腦子暈暈乎乎的,不知不覺的中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沒有做夢,只感覺自己在一片黑暗的空間裡睡了很長的時間。當感覺到呼吸苦難的時候就想掙扎逃出去。
此時張源對我說的一切都成了耳邊風,胸口傳來的壓迫感激起我的求生慾望。我雙手用力的向上推,拼命的推,最後一隻手穿透眼前的黑暗,觸摸到了空氣。我知道我此刻被埋在距離地面不足半米的位置。
我身體扭動着距離的掙扎,終於在快要爬出來的時候,兩雙堅實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一把將我拉出地下,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也不顧嘴裡吃了多少圖。當我冷靜了一點,看到兩雙腿後面有一隻人手伸了出來,我瞬間就想起來,那是歐陽藍的手。
我推開他們兩個,在那隻手附近開始挖,不出一分鐘,歐陽藍的臉已經挖了出來。冷徵和李恩也來幫忙。此時歐陽藍的已經停止了呼吸,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趕忙去掐歐陽藍的人中。
半分鐘之後,歐陽藍劇烈咳嗽了兩聲,從嘴裡噴出來的泥土,濺了我一身,雙眼緩緩睜開,還粘着土粒的睫毛微微顫動,歐陽藍望着我,又看了看身旁的李恩和冷徵,有氣無力的問道:“我這是到陰間了嗎?”
“不是,你還活的好好的。”我情不自禁的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歐陽藍劇烈的咳嗽聲,才讓我把她鬆開。 歐陽藍和我渾身都是土,最讓我們奇怪的是,我們明明在棺材裡的躺着,醒來之後竟然是躺在地下。
而且還差點被活埋了,張源這傢伙不會是想殺了我們,然後在獨吞錢財吧。
可是冷徵和李恩說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地下。
“那我們現在在哪?還有張源人呢?”我問道。
冷徵和李恩嘆了口氣,李恩憂傷的說道:“你自己看吧。”
兩人站到一旁,我看到四周全部都是墳堆,並且在不遠處的一個墳堆旁看到了馬車,只不過此時的馬車已經破敗不堪,車軸已經斷了。車身更是要多破舊有多破舊。
我扶起歐陽藍,和冷徵、李恩,走到馬車旁,在車板上,看到了滿頭銀髮, 渾身肌膚皺巴巴滿是老年斑,沒有一點呼吸安靜的靠着馬車的張源。那五匹馬已經皮包骨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到這裡,我彷彿明白了什麼。
李恩嘆息道:“張源爲了救我們用自己的壽命和莊主做交換,所以他死了,我們出來了。”
沒有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張源一早就清楚進去義莊的人是走不出去的,除非用壽命去換。所以他沒有告訴我們,而是默默地幫助我們。我懷着對他的感激之情要把他埋葬,但是卻看他鎖骨的位置有個黑色的印記。
我好奇之下拉開那一塊衣服,那是——五毒印記!影衛獨有的印記!
張源爲什麼會用自己的生命來換我們的安全,我瞬間就明白了,眼睛中不受控制的多了兩股熱淚流淌下來。不是我想哭的,是身體裡另一個我在哭,我能夠感受到他很悲傷。
三人被我的淚水感染,拍着我的後背,“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