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回去的時候,丁嫣已經沒了蹤影。我道:“分散開來找。”
我在竹林裡四處搜尋,過了片刻從小熊那邊傳來打鬥聲,我趕過去的時候,端木熊和小熊聯手擋下丁嫣,而眼前的陣法已經出現了裂縫,如果沒有他們在的話,或許丁嫣已經逃走了。
丁嫣察覺到我的氣息,戰鬥停止了。
我道:“跟我走吧。”
“你是誰?我憑什麼跟你走。”
我道:“不要逼我出手。”
丁嫣後退一步,面色凝重,眼睛盯着影梭。我道:“我可以保證送你回地府,而白子圭那邊,他的陽壽未盡,所以不能跟我一起走。但是如果你繼續纏着他的話,可能會給他招來禍事,還有可能縮短他的壽命。”
丁嫣在猶豫,我道:“如果你真想讓白子圭跟你一起上黃泉路作伴,我也可以幫你殺了他。”
“不要!”
丁嫣悲痛不已,我給她冷靜下來的時間。
過了會兒,丁嫣淡淡道:“好,我跟你走。”接着又道,“但是我還想最後見白子圭一面。還請道長成全。”
我本不想再讓丁嫣與白子圭相見,免得徒增煩惱,不過爲了了卻她的心願我也只好同意了。
“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情,給我你的一縷魂魄。”
將丁嫣的魂魄收進招魂符,這樣就保險多了。丁嫣沒好氣的說道:“可以了吧?”
我點點頭,“走吧。”
再次來到白府,硃紅大門緊閉,兩旁還站着兩隊全副武裝的家丁。我道:“你答應我的,只在旁邊看,不能讓他知道你的存在。”
丁嫣憤憤的瞪了我一眼,“知道啦!”
三隻鬼隱去身影,除了我之外旁人看不到。守在大門兩旁的家丁衝上來問道:“你是誰?來白府幹嘛?”
我沉聲道:“去告訴你們家老爺,女鬼已經被我除掉了。”
衆家丁面面相覷,“愣着幹嘛?還不快去告訴老爺!”
不多時門戶大開,慕容翳攙扶着白子圭笑臉盈盈的走出來。
“恭候道長多時了,我略備薄酒,道長快裡面請。”
“喝酒就不必了,女鬼讓我轉交給你一樣東西。”我道,“不必恐慌,女鬼不會來了,只是想把東西交給你而已。”
我拿出丁嫣交給我的一條絹繡,繡的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交給了白子圭,慕容翳眉頭緊皺,頗爲不屑。白子圭打開來看,絹繡上是一根開滿粉豔桃花的桃枝,一對鴛鴦駐足其上,上面好像還有一段話,具體是什麼我看不清楚。
白子圭雙手顫抖,眼中飽含淚水,哽咽的吐出兩個字,“嫣兒……”
“什麼嫣兒,她是惡鬼,差點害死我們的孩子,你還念着她!”
忽然席捲其一股陰風,我手中多了一張拘魂符,壓低聲音道:“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否則我只能把你收進拘魂符了。”
丁嫣這才壓下心中的怒火,不過捲起的這股陰風並沒有引起他們注意。
我道:“東西已經送到,那我就告辭了。”
白子圭莊重的收起絹繡,雙手抱拳,“恭送道長。”
踩上影梭一眨眼就飛上半空,沒入雲層中不見了身影。 向下俯瞰, 白府大門前還有一衆人向上張望。
我道:“現在總可以了吧?”
丁嫣點點頭,依依不捨跟我回到竹林,還是那個竹棚,我讓小熊與端木熊守着附近。
我打開鬼門,丁嫣跟隨着我一起前往地府。除此看到這種景象丁嫣說不出話來,或許是分別之後的悲傷,她沉默寡言。
爲了保險一點,我還是決定帶着她去找段洪。但是段洪的決定卻讓我無法理解。
“不能入輪迴?”我問道,“爲什麼?”
段洪道:“不能輪迴就是不能輪迴哪那麼多爲什麼,快點帶她走,不要耽誤我辦公。”
現在的段洪是幾百年前的段洪,說話強硬,根本不讓我解釋。大袖一揮就把我丟出去,丁嫣哎呀一聲跌倒,我扶起她,想要衝進去跟他理論,但是被守衛擋了下來。
丁嫣拉着我的手臂,“算了,大不了我答應你不去找白子圭,要不你帶我一起走也行。”
我有股無名的怒火,但是又沒底發泄,回到竹林,便去找雙頭蛇的麻煩,從它身上揭下來大片的蛇鱗,又拿到了大塊的蛇肉與蛇血,才放它離去。
蛇血給了丁嫣他們,蛇肉烤了自己吃。
我看着火堆中的火光,不知道該怎麼安置丁嫣。
人有陽壽,鬼有陰壽,也就被活人的年數稍微多上一點,幾百年過去估計早就變成天地間的一股魂力了。我絕對不能讓丁嫣消失,便決定再次去找段洪。
段洪看到我一臉錯愕,“你怎麼又來了?”
我道:“一般鬼的陰壽只有兩百年不到,你難道讓丁嫣魂飛魄散嗎?”
段洪嘆了口氣,“我也不是不想讓她入輪迴,只是她的塵緣未了啊。”
我道:“即便是塵緣未了,也可以在下一世了結,你身爲判官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讓你看看吧。”
段洪抓着我的肩膀,走了幾步,但是四周卻完全變了模樣,我們應該還在地府,可是眼前的場景分明是人間啊。
眼前是一副熱鬧集市的場景,人來人往的大路中央,有一個斷腿殘疾的女子蓬頭垢面手裡拿着一個破碗沿街乞討,看着好不悽慘。
“這是她輪迴後的第一世。”
段洪大袖一揮,眼前再次變了場景,我們身處於一戶農家,院子裡雞狗亂跑,屋子裡傳來一聲尖叫,我急忙衝進屋子,看到地上襁褓裡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嬰,她身體畸形,骨頭都錯了位,左眼上還有一顆半個腦袋大的瘤子。
“這是她輪迴後的第二世,我帶你去看她的第三世。”
我驚恐道:“不要!”
可是眼前的光景已經變了,這次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但是頗爲冷清,一位和丁嫣相似的宮廷裝扮的女子再被一羣侍女欺負,不僅要吃泔水,還要被當做狗來騎,那些太監肆意侵犯她的肉體,她的雙眼流出不甘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