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少意識迴歸到身體時,感覺厚實而廣闊的大地就在身下,但是,他卻有那種浮在空中的無力感。
在他睜眼的那一刻,只覺得自己嘴裡如同乾涸萬年的沙漠,而自己則像是困在沙漠裡的旅客,全身發軟,在他的生命中,還沒有這麼驚慌過,生怕一睜眼,易鳴、陳巨虎、羅巨基、楊鐵已離他而去,這種屈辱的無力感深深的佔據了他的身體。
“喂,小雞,三少醒了,叫醫生!”,一個冷靜的聲音在許三少耳邊響起。
許三少突然睜開眼睛,白光的刺激,讓他的眼睛一酸,眼淚就立即流出來了。
羅巨基的腦袋冒了出來,驚奇地道:“哎呀,各位,各位,三少見到咱們,這喜出望外,流淚呢!”
“滾……”,許三少啞着嗓子吼了一句。
“能罵人了,看來沒事了!”
許三少模糊當中見到有四個腦袋擠在他眼前時,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醫生和護士進來檢查了一遍,說情況不錯,但叮囑不要讓病人心情太過激動,會影響心臟的。
“老天爺,怎麼不把你們這四貨收了呢!”
許三少清醒過來後,看到陳巨虎光着上身,胸着纏了一圈紗布,穿着一大褲衩,腿上也纏着繃帶;
羅巨基算是受傷最輕的,只是腦袋上的紗布纏得個印地亞的阿三哥;
楊鐵滿身傷,但幸運的是,並沒有重傷,只是當時被火箭炮震暈了,回來暈了三天三夜。
易鳴看起來最慘,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還得坐着輪椅才能活動一下。
“怎麼回來的?!”
“這個我清楚!神奇啊……”
當時衝過國境後,還算清醒的只有羅巨基一人,其他人全都暈了過去,許三少閉過氣而且心跳停了,要不是羅巨基衝着他的胸膛來了一拳,才讓許三少緩了一口氣,當時,坦克炮口對準他們五人時,羅巨基是萬念俱灰,未曾想,一發火箭彈將坦克給爆了,原來是被派來邊境執行任務的其他特種兵小隊及時趕到。
而當時,羅巨基也看到,界石另一邊,出現了一些外國傭兵,其中有幾個面孔在黑松巖見過,當頭的是易鳴嘴裡說的撒旦傭兵小頭目本?羅恩,只是本?羅恩見到紅旗插在界石附近時,站了一會,滿臉不甘心地退走了。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一個人,把你們四個,一個一個地背上了直升飛機,這才救了你們,不用感謝我,我就是雷鋒轉世!”
羅巨基叨叨完之後,還側身擺了一個要讓人崇拜的明星姿勢。
許三少眼睛一轉,陳巨虎抄起一個蘋果就砸在羅巨基的腦袋上,把羅巨基砸得哇哇直叫。
羅巨基可不敢單挑陳巨虎,“哎,虎爺,做人要感恩啊!”
“感恩,再來一個!”,陳巨虎又抄起一個蘋果,作勢欲扔。
羅巨基趕緊躲到易鳴身後,叫道:“虎爺,停……”
“咳咳!”,許三少掙扎着坐了起來,勉強擠出微笑,道:“媽的,原來我一直以爲自己夠牛了,到了戰場上什麼也能搞定,可這回見識過了才明白,坦克這種傢伙還真不好對付!一炮下來,很快玩完!”
“這個,你得感謝咱們神奇的巨鳥了!”
羅巨基指着易鳴,說道:“一槍打爆火箭彈,沒有誰了吧,更神奇的是,他就用一把手槍,看都不看,一甩手,啪,那炮彈就爆了,當時我的下巴都嚇得脫臼了,到現在還沒好利索!”
易鳴嘴角微開,想笑,笑不出來,繃帶纏得太緊了,硬是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來,“運氣,都是運氣!”
說句實話,易鳴五人的運氣真得不錯,都沒有缺胳膊少腿的,臨到頭來,還有友軍在最後時刻趕到,再加上華夏強大的實力在後面撐着,隔空交戰,逼退了傭兵和地方武裝。
只要他們休養多幾個月,之後還是生龍活虎的好漢!
這時,門外進來兩位身着軍服的軍人,室內的氣溫如遇上了寒潮而急劇下降,一位是四十多歲的男子,名叫許國樑,肩扛兩槓四星,是離將軍半步之遙的大校;另一位是二十多歲的短髮女子,名叫燕青嫵,肩扛兩槓一星,年輕的女少校,在軍中卻不常見,兩人都是神情冷峻。
這兩人是軍部派來調查此次任務的,由於涉及到兩國邊境的交戰,緬迪亞聯邦私底下向華夏提出了抗議,而且此次任務當中存在太多的可疑,所以是他們兩人帶隊下來調查,之前已跟易鳴、陳巨虎、羅巨基、楊鐵談過話了,這許三少剛醒來,他們就立即趕了過來。
許三少見到兩人之後,臉色微微一變,許國樑朝他眨了眨眼。
“各位,我們要和許中校單獨談談”,許國樑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們談,你們談……”,羅巨基推起了輪椅,將易鳴推出病房,同時示意陳巨虎、楊鐵出來,不過他悄悄地朝許三少打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沒啥好怕的。
“三叔!“,許三少跟許國樑打了一聲招呼,轉頭看着燕青嫵,”青嫵,好久不見!”
“許中校,請不要如此稱呼我們,請你配合調查!”,燕青嫵神情冰冷,打開筆記本,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
“許中校!”,許國樑微微一撇嘴,眼中帶笑,示意許三少等會再敘舊情。
“請問許中校,爲什麼要將指揮權分爲境外,境內?”
“因地制宜,國情不同,當然要制定不同的指揮策略!”
“爲什麼將境外的指揮權移交給易鳴?”
“他比我更勝任境外指揮。”
“請問,易鳴與差猜?古力多會面,是不是,出自你的授意!”
“……”,許三少眼神一凝,過了良久,緩緩地道:“不是,他是境外指揮,他有充分自主權!”
“你不用解釋,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燕青嫵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是法官,我是嫌犯?!”,許三少不滿地道。
許國樑插了一句,“只是談話,你隨便說!”
“赤蠍是不是你們殺的?”
“不是,是撒旦傭兵團動的手!”
“撒旦爲什麼後面朝你們動手?”
“誰知道?有人要買我們的腦袋?或許是差猜?!”
“易鳴在作戰中,是否用了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不覺得啊,就是普通人!”
“那他在邊境上,用符是怎麼回事?!”
“用符?什麼符?我沒看到啊!不過那小子神神叨叨,經常跳大神,沒人知道他幹什麼。”
“……”
燕青嫵足足問了兩個小時,要不是看在許三少的精神勁越來越弱,這才放過許三少,她合上筆記本,冷冷地看了一眼許三少,朝許國樑敬禮之後,蹬蹬地離開病房,留下一扇門在狂搖。
待病房安靜下來,許國樑拉近椅子,拍了拍許三少的臂,說道:“看吧,惹女人,就是你這種後果了!不過,你昏迷的這幾天,晚上她一直在這裡陪你。”
許三少苦笑一聲,當年在燕京城做紈絝的時候,沒看上這個燕許兩家訂下娃娃親的燕青嫵,等他長大後,重見燕青嫵時,她就沒好臉色了,許三少死纏爛打了三年,燕青嫵最後不勝其煩而躲到軍隊了,而許三少爲了她,也加入了軍隊,甚至還到了9413連服役,讓不少許家人大跌眼鏡。
兩人聊了一會,許國樑說道:“易鳴那裡,有些麻煩!”
“我只知道,要是沒有他,我也不能活着回來!”
“要是沒有他,你也不會陷入險境!”
“當兵不死人,開玩笑咩!”
“你死了,可不行!”
“沒什麼兩樣!”
許國樑欣慰一笑,“你長大了!”
“易鳴哪裡……”,許三少朝走出病房的許國樑問道。
“小麻煩而已!”
許國樑向手擺擺手,說道:“老爺子給你點讚了,準備回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