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噗哧”笑了,大概是看我一臉糊糊很好玩。我隨手抹了一把,這下子均勻了,還不如不抹。
靈兒說:“這蛇叫相繇髓,傳說是水神共工的部下相繇所化,相繇蛇身而九首。相繇被大禹殺死後,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化成了蛇。這相繇髓就是相繇腦袋化成的,最是靈性,也最是殘忍,專門吸各種動物的腦髓。”
我的後腦勺驀然發涼:奶奶的,原來吸與被吸只有一線之隔。我的腦髓不知道什麼味道,還是不要被人嚐了的好。
看來是這把工兵鏟把相繇髓的頭打得偏了一點,咬在了肩膀上。有功之臣啊,等我以後有了道行,一定要把這把工兵鏟修煉成武器或法寶。大俠操一把鋥明瓦亮的工兵鏟,想起來就威風。
靈兒指給我看,果然,剛纔我吸的地方並不是腦部,而是腦袋後面的一個碩大的突起。大概“九首”並不見得是九個腦袋,而是腦袋後面有八個大包吧?神話嘛,疑神疑鬼的說。
靈兒把米白色的橢圓球向我舉了舉,說:“這是相柳髓的內丹。至少有六百年道行了,吞下去以後,不但百毒不侵,還可以快速提高哥哥的功力。”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個對靈兒,已經沒有太大作用了。正好對哥哥有用。”
我看着碩大的內丹,有點犯難,告饒說:“哥哥帶回去,泡酒喝下去不就完了嗎?這麼大個,怎麼吃啊?”
靈兒卻不依不饒:“不行!時間長了,靈氣就渙散了。不是吃,要吞的!”我狂暈。你吞個鵝蛋試試看,弄不好還是雙黃的。
在靈兒的威逼利誘下,我張大了嘴,使勁把內丹塞進嘴裡,嗚嗚哇哇的對靈兒說不行。靈兒不和我廢話,朝我後背猛地一拍。莫非人的喉嚨像蛇一樣延展性強?內丹竟然滑了進去,順着食道緩緩下降。同時,一股溫熱緩緩下降,凝聚在丹田,並向身體四方發散,身體似乎輕盈了不少。
靈兒鬆了一口氣,認真的說:“哥哥,以後不要這麼救靈兒,太危險了。要不是偏了一點,靈兒現在已經沒有哥哥了。”我大大咧咧的說:“瞎說!靈兒不能沒有哥哥,哥哥就能沒有靈兒了?”
靈兒眼圈有點紅,輕輕的偎依在我的懷裡。我似乎又回到了夢中,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全身心的依賴,絕對的信任,癡迷的滿足,濃厚的愛意?這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
良久,靈兒仰起頭,面色微紅,笑着說:“哥哥,這條蛇對靈兒沒有致命的危害。對哥哥就不一樣了,以後千萬不要這樣了!”
我一下子從天下摔到了深淵,鬱悶啊,功夫不行,哥哥都不好當。無論何時何地何人,都要講實力啊。我和夢中那個什麼殺神,還是稍稍有點差距。等咱有了錢,買兩碗豆漿……
傷口流出的血已經完全紅了。靈兒仔細看了看,指點幾下止住了血,問我:“哥哥的感覺,怎麼樣?”
我從鬱悶中走出來,響亮的回答:“飽得很!”不但飽,簡直是撐得慌。靈兒果然笑了,說:“不是這感覺,靈兒是問哥哥的感覺器官。”
我凝目向四周看。奇怪,雖然窯洞裡只有一支蠟燭,現在看上去,居然像外面的白天一樣清楚。連室壁上的黃土也都能看出當年挖鑿的痕跡。如果這個窯洞是庚前輩自己挖出來的話,他的力氣一定很大吧,痕跡都是從上而下,一舉而成。
庚前輩的遺骸已經碎了一地,我赫然看見一張黑乎乎的獸皮,急忙對靈兒說:“靈兒,你看!”
靈兒走過去,把獸皮拿了起來,居然在文物市場買到的那張幾乎一模一樣!靈兒說:“看來,那股熟悉的靈氣就是從這塊獸皮中散發出來的。”
原來,靈兒在楊崇的別墅中,感覺到了一股煞氣。這煞氣來自人工湖,根源卻在西南方向。靈兒不想引起楊崇的恐慌,就沒有說出來,而是帶着我們來尋究竟。煞氣越來越近,靈兒又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氣。
看準方位後,靈兒和我進了地穴,沒想到在這裡找到了千餘年前的前輩,還有這塊獸皮。
靈兒從袖裡乾坤中拿出了另一塊,果然,這兩塊獸皮可以嚴絲合縫的對在一起。靈兒在獸皮上注入真氣,兩塊獸皮顯示出一個脈絡,或者地圖的樣子,但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道還有幾塊同樣的,大概全部湊在一起才能明白。
上次在文物市場,靈兒也是感覺到它蘊藏着一股熟悉的靈氣,就買下來了,並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看來這獸皮非常重要,庚前輩居然把它隱藏在身體裡。一則天混藏經陣可以被人毀壞,玉石俱焚;二則沒人對枯骨感興趣,只有師門的人才會安葬他,或者帶着屍骨離開這裡,那樣就可以得到此皮了。
庚前輩心智超凡,確實是個人物。而這一千多年前的獸皮,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獸皮的靈氣把相繇髓吸引過來。相繇髓居然籍此修成了碩大的內丹,以後說不定還能化爲人形。這相繇髓發現異狀,出來襲擊靈兒,沒成想讓我吃了個相當的飽。如果不是被靈兒殺死,化成人形的相繇髓就會吸食周圍村民的腦髓。我這一吸,功德不淺啊。
楊崇的人工湖,大概是這相繇髓的飲水地或者澡堂子了。這個災厄被靈兒發現並化解了,否則相繇髓首先吸的大概就是楊崇一家了。看在我們得了寶貝,我又吃飽了的份上,就不敲詐他了,我很慷慨的。
靈兒把庚前輩的屍骨整理了一下,把骷髏腦袋放在頂上,算是一堆。再拜一下,我們出了窯洞。
靈兒回頭虛空拍了幾掌,頂壁塌下,窯洞就此消失了。原路返回,靈兒又封閉了洞口。庚前輩從此入土爲安了,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裡曾經有過什麼。
李楠已經在車上睡着了,倒是不擔心有孤魂野鬼什麼的。剛纔我還擔心她在上面着急報警呢,竟然一點都不擔心我們。這丫頭!
靈兒拍醒了李楠。李楠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說:“我剛纔還夢見你被蛇咬死了呢。我準備睡醒了就跑到楊崇那裡,帶一票人來救你們。”
我這纔想起來,身上血跡斑斑,臉上還殘存着糊糊,真是不應該跑出來嚇人。
我嬉皮笑臉的說:“我是差點被蛇吃了。如果不是靈素大師和我,楊崇一家也早晚被蛇吃了。不過你放心,那蛇沒吃了我,反而被我吃了。你楊叔叔一家算是被靈素大師和我救了。於大師,也就是我,還真的很玄,後怕得緊。我吃它和它吃我就是一線之隔。那蛇啊,不知道多長,眼珠子比你腦袋還大,嘴巴一張,比你這個人還長。這還不算什麼,最離奇的是,天啊,它長了兩個腦袋!”
李楠回答了我一聲:“切!”回頭看靈兒。靈兒也只是被我的話逗樂了。
什麼世道,說實話都沒有人相信。什麼世道,做了這麼大的事情,才這麼小一個紅包。我拿過李楠手裡的紅包,約摸了一下,也就是兩萬塊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