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西裝的傢伙拱我的腳。西裝是西裝,但只是一件黑色的上衣,嚴絲合縫的扣住了小黑的整個後背。尾巴上居然打了個紅色的領結。
我看着小黑哭笑不得:“小黑啊,小黑,你知道不知道我快三十歲歲人了,還沒穿過西裝呢。哎呀,你二十多年的英名,就這麼被人壞了,你還挺樂呵。你真是不做豬了你。”小黑恬不知恥的衝我打響鼻。
正數落着小黑,倆麗人終於下來了。
靈兒穿一件淺藍的體恤,白色英文印了一個知名的商標。體恤有點短,白生生的小肚皮露出一截來。腿上緊繃着一條淺色牛仔褲,白色旅遊鞋。
果然,換了衣服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氣質都變了,清水出芙蓉,這纔是我的妹妹嘛。見我笑嘻嘻的看她,靈兒有點不自然,上下左右的看自己有什麼不妥。
臉上還是未施粉黛,清麗素淨,青眸怯怯,嬌柔可人。要是換上白衣,會怎麼樣呢?今天一定給她買一套。
李楠的體恤和靈兒差不多,也是如脂如玉一圈小肚皮。不過胸前突得厲害,讓沒出息的人咽口水。褲子倒是短的多,根本就是一條短褲,兩條腿明晃晃眩人二目,這個就不是咽口水那麼簡單了,據說沒出息的人會流鼻血。
李楠熱情似火洋溢,靈兒清純如水盪漾。感覺上是一葷一素,一濃一淡,一對姐妹花嘛!
靈兒又咳嗽。這毛病得治,別留下病根。李楠戲謔的喊:“醒醒,天亮了!”
我面不改色的說:“你們這是害人啊!真不捨得帶你們出去,引起騷亂就不好了。我好像是說帶我妹妹逛街的,李總公司剛改行,挺忙的吧?”
李楠“切”了一聲,說:“讓你佔點便宜,今天給你當回妹妹,哥哥要帶逛街,還管公司幹什麼。”嘿嘿,也是個玩主。
三人一豬上了路。小黑還是被靈兒拿紅綢帶拴着腳,領結上下左右晃動,耀武揚威的衝在前面。怎麼說也是我帶她們上街,出來以後卻不管我的意見了。
李楠打車直奔某某街文物市場。我在西安也呆了三年了,卻不知道還有這麼個所在。看店鋪裝修及陳設,還以爲到了我大清,整個色調以赭紅爲主,挑着藍底白邊的幡兒,內容到是現代的,某某工藝品廠之類的。
我才知道,三天前我離開以後,李楠問靈兒爲什麼要挪動房間裡的東西。靈兒告訴了她一些居室風水的問題。李楠立刻發現了商機,着手倒騰起來。
慧眼獨具,拿得起放得下,李楠也是個人物。換句話說,太真廣告的生意也實在不怎麼樣。
李楠和靈兒專門找一些小攤。那些擺攤的,有的賊眉鼠目,也有的道貌岸然。擺的東西並不多,但聊一會兒,總能從身邊的編織袋裡取出點什麼。還有的乾脆領着你穿過幾條街,進了一個隱蔽的小房間,讓你看他的貨。
一個柿餅子臉領着我和靈兒走進一條巷子。進屋後,柿餅子臉從麻袋裡面掏出的一個木質傀儡。靈兒看都沒有看,一把把麻袋搶過來,柿餅子臉很緊張,橫問了一聲:“你鬧啥?!”
靈兒把手伸進麻袋,直接拿出一個琥珀色的玉牌來。我接過來,一邊看一邊對柿餅子臉說:“鬧啥嘛!不鬧啥,買你東西呢!這玩藝兒值錢嗎?”最後一句是對靈兒說的。
靈兒沒顧上說話,還在麻袋裡掏摸,又拿出一個玉製小盒來。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張巴掌大的獸皮。靈兒把盒子遞給我,不再看麻袋了。
獸皮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摸着挺柔軟,黑乎乎的沒有花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大大咧咧的說:“這個挺好,是麂皮吧?剛好擦皮鞋,西安地面上這土多的。”
柿餅子臉白了我一眼:“一聽就是個沒見識的,那個時候有皮鞋嗎?”我好奇的問:“哪個時候?”柿餅子臉不理我了:“話多的。” 轉向靈兒說:“妹子一看就是個識貨的。” 我不幹了:“別套近乎,是我妹妹。”
看靈兒的樣子是等我付錢。我滿不在乎的問:“行了,這兩個,多少錢吧?”
柿餅子臉繼續對靈兒說:“這個玉牌,來得真不容易,一個兄弟差點摺進去,看妹妹識貨,就給伍張吧。”我把玉牌和玉盒扔給柿餅子臉,轉身就走:“五百啊,你還不如去搶!”
柿餅子臉急紅白赤的喊:“五百?小哥你真識貨,五千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意思大概是碰見你這種文盲還真沒辦法,沒錢你瞎逛什麼?
靈兒追上我,小聲說:“五千也要。”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我一個月沒白沒黑的才掙不到三千塊。買這麼個玩意兒我要喝兩個月西北風。我小聲說:“噓!不是不買,讓李楠來講價。她肯定能便宜買下來。”
李楠在外面也沒閒着。正打架呢,也不是她在打架,是小黑在打架。一個小子正捂着大腿,有血流出來。另一個小子拿着把水果刀,緊張的對着小黑轉悠。
李楠得意的指揮小黑:“小黑!咬他!小黑!上!”可能是這指揮提醒了那個小流氓,小流氓慢慢的轉悠到李楠身邊,猛一下子架住了李楠的脖子,緊張的命令李楠:“別讓它過來!”意猶未盡,加了句稱呼:“姑奶奶!”
我一着急就要往上衝。靈兒一把拉住我,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給我,說:“打他腦袋。”我想也沒想,使勁扔了過去,小流氓身子一軟,倒了下來。小黑衝上去,照屁股就是一口,把那傢伙咬醒了,撕心裂肺的叫喚。
李楠愣在那裡。我回頭一想也愣了,怎麼這麼準啊?以前十發子彈最多打六十幾環啊。這還是步槍,手槍根本上不了靶。我打手槍的時候,教官總是沒風度的提前臥倒。
靈兒走過去,攔住了小黑。小黑還在狠狠地朝那小子嚎叫,驚天地泣鬼神,無比英勇。
李楠回過氣來,照着那小子傷口猛踢了一腳,白色的旅遊鞋都成紅色的了。那倒黴的小子又是一頓叫喚。我揶揄李楠:“厲害啊,李楠,制服了兩個小寒皮。”李楠白了我一眼:“看我被小寒皮欺負,你高興啊,還哥哥呢。”我嘟嘟囔囔的說:“分明是你欺負小寒皮嘛!”
我擔心李楠把另一隻鞋子也弄髒了,就朝小流氓喊:“還不快滾!”倆小流氓嚇壞了,被咬壞了腿的那個一瘸一拐的,過去攙被咬壞了屁股的那個,倒是義氣。靈兒喊了一聲:“慢!”倆小流氓的動作馬上僵下來,可憐巴巴的聽女大王吩咐。
靈兒走過去,拿腳往傷處周圍踢了幾下,居然止血了。小流氓感到不疼了,一個勁的超靈兒作揖:“謝謝大俠饒命,謝謝大俠救命!”估計是看了不少武俠小說。
李楠又喊了一聲:“快滾吧。”兩個倒黴的小流氓踉踉蹌蹌的滾了。街上的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那頭怪模怪樣的豬是如何如何的英勇。
剛纔我和靈兒跟着柿餅子臉進了巷子,李楠牽着小黑在外面轉悠。這倆小流氓看着小黑的奇怪樣子,很是好奇,欺近前來挑逗李楠,說:“西安沒男人了?把個豬伺候得挺好。”
李楠憋紫了臉沒作聲。小黑看李楠不高興,上去就把一個小子咬了。周圍一堆人看得津津有味。既看流氓調戲婦女,又看豬咬流氓。
有一個記者剛好路過,給李楠遞了張名片,李楠又遞給了我,是《華商報》的。我不想惹些麻煩,轉身就走,卻被李楠一把抓住,介紹給記者:“這是小黑的主人,太真資訊於老闆。”
記者先對着小黑照了幾張照片,又讓我和李楠站一起,小黑站前面,好像全家福一樣合影。我不幹,李楠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只好對着鏡頭裝茄子,還是霜打的。
不過手裡的感覺真不錯,柔弱無骨,嘿嘿,我得意的揉捏着。李楠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忍了。
第二天報紙發出來了。上面有兩幅照片,一幅是小黑的威武雄姿,另一張是李楠笑臉盈盈,牽着小黑。仔細看看,原來是全家福被剪掉了一半,不巧的是,剛剛好是我那一半。剪照片的手藝不錯,小黑和李楠一點也沒受影響。報道的題目是:“女白領街頭受辱,小黑豬奮勇救主”。
“壓根沒我什麼事嘛!”我鬱悶。李楠笑嘻嘻的說:“報紙講求平面效果,煞了風景多不好!”我打。
估計過不了幾天,西安城裡就會有無數的寵物豬,在美女的牽引下走上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