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墓道銅人

黑衣老嫗心中打鼓,心中暗道:“看來情勢不好,還是腳底抹油,開溜吧。會合師妹再和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少年鬥一場。”

黑衣老嫗心中打定主意之後,當即一拳向龍捲風擊了過去。

龍捲風一拳迎上,就在兩拳堪堪相交的剎那,那黑衣老嫗的拳頭忽然散開,一股濃煙隨即從那黑衣老嫗的掌心彌散開來。剎那之間將黑衣老嫗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而後那一團黑煙便裹挾着黑衣老嫗向前急衝而去,轉瞬間消失在前面的墓道之中。

龍捲風停了下來,眼睛望着那黑衣老嫗離去的方向,微微皺眉,對風冷情道:“風兄弟,你說這黑衣老婆婆是什麼人?會不會是那點穴觀音之中的兩位?”

風冷情也是雙目望着那黑衣老嫗離去的方向,緩緩點了點頭。只不過那黑衣老嫗爲何會埋伏在這石門裡面,伺機偷襲,這倒甚是古怪。

風冷情將小五放了下來,晃動火摺子,向四下裡照去,只見這石門後面乃是一條筆直寬闊的墓道。

墓道足足有三十餘丈開闊。墓道兩側每隔十餘丈便站着一尊手持兵器的鐵甲銅人。

那銅人手中兵器或是開山大斧,或是百鍊鋼槍,或是丈八鐵鉞,兵器不一,每一尊銅人都是威風凜凜。

三人沿着這墓道中央慢慢走了過去。穿行在這一列列銅人之間,三人心頭都有一種逼仄之感。甚是壓抑。

小五摸了摸鼻子,皺眉道:“風大哥,我怎麼總是覺得這些銅人有些古怪。只不過到底有哪些地方古怪,我還一時說不出來。”

風冷情也是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聽了小五的這一番話之後,心頭一動,當即走到左側石壁前方一尊銅人跟前,細細端詳起來。

這一望之下竟是心中一寒。

小五和龍捲風見風冷情駐足不走,不知何故,當即也走到風冷情身前,向那一尊銅人望去。這一望之下,二人心中也是同時打了一個突。

原來,走進那銅人跟前,三人這才發現。那一具銅人身上披着一層厚厚的鐵甲之外,臉上罩着的卻是一張青銅面罩。

那青銅面罩依照臉型所鑄,只在眼耳口鼻之處留出數個洞孔。在這面罩眼孔之處,三人赫然發現一雙呆滯凝固的眼睛。

那眼神之中早已了無生氣,似乎這銅人體內還裝着一具死人的屍骸。——這卻是怎麼一回事?

風冷情繞着這一具銅人轉了一圈,這才發現,這一具銅人身上除了鐵甲覆蓋之外,餘下盡皆爲銅鑄。只不過在鐵甲下面露出的銅鑄腕臂,膝蓋之處都是有一條細細的紋路。

紋路筆直通了下去。

風冷情心中一動,當即拔出斬鯨刀,順着那細細的紋路插了下去。

斬鯨刀削鐵如泥,只聽擦得一聲,斬鯨刀插入那紋路之中。而後風冷情手腕用力一抖,斬鯨刀在那紋路之中一蹦之下,只聽喀拉一聲,那一尊銅人左腿外面的一層銅罩一分爲二。露出裡面的一具屍骸的左腿。

那一條左腿上早已沒有了衣服遮蔽,露出光禿禿的一根腿骨。血肉肌膚盡沒。

小五吃了一驚,道:“想不到這銅人裡面還真的有一具死人的屍骨在裡面。”

風冷情點點頭道:“看來這一具屍骸是死後被裝入這銅人裡面。這銅人就如同相對的兩個銅罩子一般,將這一具屍骸罩住。而後又罩上青銅面罩。這一下倘然不仔細觀看,便看不出這其中的秘密。”——只不過將這一具屍骸如此處心積慮的放入銅人之中,所爲何來?

風冷情一時卻索然無解。

龍捲風緩緩道:“莫非是一門失傳已久的邪術?這金國大墓的墓主建造這陵墓之時,爲了防止後世有人盜墓,便想出這一門邪術,用以剋制那些膽大包天的盜匪?”

風冷情沉吟片刻,緩緩道:“我也不太清楚。”頓了一頓,道:“或許真的如同龍大哥所說,這一具屍骸乃是爲了防止有人倒鬥摸金,這才刻意爲之。”

小五摸了摸鼻子,奇怪道:“但是這銅人擺在這裡,有何用處?用來震懾那些進入這大墓之中的盜匪嗎?可是這些銅人豈不是動彈不得?又如何威嚇震懾那些盜匪?”

風冷情眼睛望着面前這一具鐵甲銅人,緩緩道:“也許這些銅人可以動的。”

小五嚇了一跳,道:“風大哥,你說什麼?這些鐵甲銅人可以動?”

風冷情點了點頭。

小五奇道:“那它們如何動?”

一語未畢,只見面前的這一具鐵甲銅人募地揮起手中的那一把巨斧,猛地一下向着龍捲風迎頭劈落。

小五驚呼一聲。急道:“龍大哥,快閃開。”

好一個龍捲風,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子猛地向後飛了出去,這一下倒飛,猶如離弦的箭一般,嗖的一聲,倒飛出數丈開外。

那鐵甲銅人手中的巨斧劈頭斬落,直直的落在地面之上,只聽碰的一聲巨響。

那一把巨斧直將地面上的青石砍成兩半。

這一斧的威力如斯之巨。

那鐵甲銅人一擊不中,單手擡起斧頭,眼睛望向三人。透過那青銅面罩,依稀可以看到面罩裡面那毫無半點生氣的眼神。

風冷情早已抱起小五,奔出數丈開外。站定。將小五放下。而後和龍捲風成犄角之勢,一左一右。右手按在那斬鯨刀之上,隨時要拔刀而上。

那鐵甲銅人眼光掃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龍捲風的身上,而後剩下的一隻獨腿在地上一撐,猛地向龍捲風奔了過來。

人未到,那一把巨斧已然破空疾斬而至。

斧風劈面而來,直將龍捲風的臉頰刺得生疼。

龍捲風將頭一低,身子往前一滾,一記狸貓撲鼠,從那鐵甲銅人的身下鑽過,而後身形急轉,右腿一勾,正正勾住那鐵甲銅人的一隻獨腿之上。

那鐵甲銅人碰的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

鐵甲銅人手中巨斧往地上一撐,正欲翻身而起。這邊廂,風冷情早就一個虎撲,撲了過來,手中斬鯨刀一刀砍下!

這斬鯨刀何等鋒銳,只一刀便將這鐵甲銅人分爲兩半!

那鐵甲銅人一刀兩斷之後,一隻右手中的那一把巨斧晃了兩晃,終於碰的一聲落在地上。

再看那鐵甲銅人俯伏在地,再也不動了。

小五大着膽子,走到那鐵甲銅人跟前,用腳在那鐵甲銅人身上踢了踢。

那鐵甲銅人毫無反應。

小五這才放下心來。

小五擡起頭,向風冷情道:“風大哥,這鐵甲銅人怎麼還可以自行出手攻擊?”

風冷情緩緩道:“古時候的帝王陵墓建好之後,爲了防止有人倒鬥摸金。便在其中設置了種種機關。這鐵甲銅人想必便是其中之一。至於這鐵甲銅人緣何會動,大概是一種借屍還魂之術。”

小五奇道:“什麼是借屍還魂?”

風冷情沉聲道:“小五,你看過鄉下農村之中,人死之後,便搭建一座靈堂,將那死人的棺木停於靈堂之中。其後必須有人守靈。故老相傳,若是無人守靈的話,有那野貓野狗從這棺木之旁經過,便會將那棺木之中的屍首驚起。鄉間所謂的詐屍,便來源於此。”頓了一頓,風冷情繼續道:“那借屍還魂便也是由此而來。那野貓身上據說有一種靈氣,一俟接近那棺木,便能將棺木之中的屍首驚得詐屍而起。而這古墓之中的鐵甲銅人身上一定是放了某些藥物,一俟生人靠近,便將這鐵甲銅人體內的殭屍喚醒,而後自行攻擊進入這古墓之中的來者。——這便是借屍還魂之術,和那湘西趕屍差不多。趕屍匠也是驅趕那些殭屍自行前進。只不過那些殭屍輕易不會傷人,而這古墓之中的殭屍泰半是防衛古墓的護衛。”

小五聽得連連咋舌,而後擡起頭,看着這墓道兩側,一列列的鐵甲銅人,倒吸一口涼氣,而後伸出手,指着這周圍的鐵甲銅人,道:“那這些鐵甲銅人都會動了?”

風冷情目光從這些鐵甲銅人身上一一掠過,而後緩緩道:“應該如此。是以咱們要更加小心。前行的時候,儘量離這些鐵甲銅人遠一些。以免將這些鐵甲銅人驚得詐屍起來。”

小五伸了伸舌頭,心中道:“這些鐵甲銅人體內的屍骸看來是不怕毒,如果怕毒的話,那就方便的多。自己身上帶的這五毒便足以對付。”

三人再次向前而行。

這墓道之上,兩列鐵甲銅人中間有數行淺淺的足跡。

風冷情凝神望去,看見這數行足跡甚淺。足跡嬌小,宛然便是女子的足跡。心中一動,心道:“看來那兩名點穴觀音和我師妹便在前方。”心中一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復又走出數十丈,只見地上似乎有灼燒的痕跡。而那女子的足跡便在這灼燒的痕跡之上一躍而過。

三人遊目四顧,只見這墓道兩側,在那兩列鐵甲銅人中間的墓壁之上各自露出一個圓圓的洞孔。

洞孔裡面篤自冒着一股火油的氣息。

龍捲風看着那洞孔之中冒出的嫋嫋青煙,沉聲道:“風兄弟,咱們快追,你看這青煙未散,顯是適才剛剛觸發這墓道機關不久,想必那兩個點穴觀音就在前方不遠。”

風冷情心中一凜,道:“好,快走。”說罷,一把抱起小五,提氣向前直奔。

龍捲風緊隨其後。

三人奔出十餘丈開外,突然之間,墓道左側石壁旁邊的一具鐵甲銅人邁開大步,向着三人奔了過來,猛地攔住三人去路。手中巨斧凌空而至。

這一下突如其來,三人都是一怔。

風冷情急忙止步,向一旁閃了開去。

那龍捲風卻是斜刺裡往前一衝,轉到那鐵甲銅人身側,募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那柄巨斧的斧柄。只一下便將這巨斧奪了過來。

那鐵甲銅人一怔之下,還不及反應過來。便被龍捲風手中巨斧攔腰一抹,生生斷爲兩截。

小五這一邊剛剛喊出叫好聲,便只見三人身周的鐵甲銅人一起舞動兵器,邁開大步,向着三人蹬蹬蹬蹬衝了過來。

跟着三人便聽得一個陰測測的女人聲音道:“三個小子,看看你們擋不擋的過這鐵甲銅人陣。”

這聲音顯得甚是蒼老。三人心中一轉已然猜到這老女人的聲音,一定是適才那黑衣老嫗所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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