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晃動越來越是強烈。
那隻太歲厄一時之間呆在那裡,不知那墓室頂端發生了什麼變故。
那狼神眼神獰惡的望着太歲厄,似乎知道這一次這太歲厄難逃此劫。只見墓室頂端石屑簌簌而落。
墓室外面的墓道之中也是相繼傳來一陣異響,似乎是這墓道頂端要斷裂一般。跟着墓道之中也是石屑簌簌而落。
那灰衣人停住腳步,愕然擡頭而望。
金萬流此時也已和龍捲風疾奔而來,看到那灰衣人停在那裡,忍不住大聲道:“龍恨天,還看什麼?這墓道快要坍塌了。你不想你的兒子死在這裡吧?”
那灰衣人一怔之下,再不停留,身形一展,沿着這石屑亂落的墓道,向外面狂奔而去。
饒是他一手抱着一人,身形展動開來,依舊是如風馳電掣一般。
金萬流,龍捲風抱着小五跟着那灰衣人狂奔而去。
一邊跑,龍捲風心裡一邊琢磨:“龍恨天?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腦海之中突然起,在金萬流的口中曾經提過這個名字,而這個名字正是那風冷情的生身之父龍恨天。那個給風冷情種上五蠱斷魂釘的龍恨天,那個一直欲殺金萬流的龍恨天——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聽金萬流的口氣似乎和這龍恨天已經前嫌盡釋。
龍捲風心裡一動:“莫非這龍恨天乃是和這金萬流聯袂而來?那在萬人坑上的斷崖之處飛石相救風冷情的並不是什麼金萬流,而是這個龍恨天?
這一連串的念頭猶如電光石火一般轟轟而過。而頭上碎屑石塊也是落得越來越密,似乎這墓道隨時都要坍塌。
灰衣人和金萬流,龍捲風更是加快腳步,向墓道外面狂奔而去。
那一間白眉可汗的墓室之中,那隻太歲厄眼看情勢危急,當即舍下那隻狼神屍骸,向石門外面闖了出去。
那隻狼神屍骸豈能放過,猛地縱身過去,一口咬住那太歲厄,太歲厄便這麼頓了一頓,整間墓室轟然一聲坍塌下來,將這太歲厄和那狼神的屍骸俱都埋在這白眉可汗的陵墓之中——
一瞬間煙塵四起,石屑紛飛。
一股巨大的氣浪從那墓道里面衝將過來,直將灰衣人,龍捲風,金萬流三人推出十來丈遠,落在那螺旋狀的墓道下端。
三人顧不得身上疼痛,向那盤旋墓道奔了上去。奔到這墓道頂端,進到那一間有着四扇石門的墓室之後。金萬流指着東側那一扇石門道:“我和龍先生就是從這石門後面的墓道中央,打了一個盜洞下來,咱們在從哪裡緣繩而上,就可以逃出這裡了。”
其時,水靈嚶嚀一聲,醒了過來,甫一醒轉,便即大哭起來,大聲道:“風哥哥,風哥哥,四處尋找情郎。
龍恨天看着這個面容嬌好如畫的女子,對自己兒子如此情深一往,也是頗爲感動,沉聲道:“這位姑娘,我兒子在這裡。”
水靈看見龍恨天懷中的風冷情一動不動,臉孔蒼白,嘴角邊還帶着一絲絲的血跡,心中一痛,眼淚滾滾而落。
龍恨天皺了皺眉,心道:“女孩子家,憑般多事。”沉聲道:“這位姑娘,我兒子死不了,咱們趕快離開這裡,找個神醫診治一下,服下幾位藥,我兒子自然藥到病除。你這般哭下去,耽擱時分,我兒子可真的就死了。”
水靈這才止住哭聲。
水靈,小五,龍捲風在金萬流的帶領之下,快步走到那東側石門之中,龍恨天抱着風冷情緊隨其後。
四人來到那墓道中央。
龍捲風和小五,水靈果然看見那墓道上方有一個丈許方圓的洞口,一條長繩垂直而落。
看來這金萬流便是和龍恨天從這裡進到這白眉可汗的王陵之中。
金萬流招呼衆人順着那條長繩攀援而上,直待水靈,小五龍捲風上去之後,龍恨天這才抱着風冷情,和金萬流順着長繩攀了上去。
出得盜洞,金萬流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藥壺,倒出一把丹藥,盡數送入風冷情的口中。待得風冷情服下之後,金萬流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望着龍恨天道:“總算把你兒子給你救回來了。”
龍恨天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神色稍和。
原來這龍恨天自從重傷風冷情之後,心中也是難過無比,立誓要將自己種到親生兒子風冷情身上的五蠱斷魂釘的劇毒解了。四處尋訪之下,得知只有那蠱王毒陵裡面的重泉守宮纔可以醫治五蠱斷魂釘的劇毒,而自己對於盜墓之道卻是一竅不通,前幾次進入那數座大斗,都是憑着一身武功卓絕,心智機敏,這纔好幾次化險爲夷。這一次去那蠱毒王陵,龍恨天自襯自己是萬萬不能。於是這纔有了脅迫殺人王的朋友下那蠱王毒陵之中,找尋那重泉守宮一事。待到後來,龍恨天於約定之日前去取那重泉守宮之時,無意之中得知那苗疆蠱王的弟子熊姥姥身旁所帶的那個少年,便是風冷情。而那熊姥姥下到那蠱王毒陵之中,也是爲了解治風冷情身上所中的這五蠱斷魂釘之毒。
聞聽之後,大喜過望,自思:“風冷情身上劇毒已解,自己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後來便一路前往尋找風冷情,意圖暗中保護。
旅途之上,遇到金萬流。得知這金萬流也是爲了四處尋找風冷情,解治風冷情身上劇毒。
一番攀談之後,前嫌盡釋。二人這才聯袂來到這塞外鬼城。一路跟了過來。金萬流自這鬼城另外一側,打了一個盜洞,無意之中穿到這突厥皇陵之中。
而那突厥皇陵又和大金定王之墓曲折相通。
二人進到墓中,一路尾隨風冷情等人,這纔在風冷情生死關頭,接連救了風冷情兩次。
五人在這鬼城之中略事整頓,這便藉着熹微星光,一路走出鬼城。鬼城之外,風冷情帶來的那一匹黑玫瑰正在和其餘兩匹馬啃食荒草。
小五一聲歡呼。
那匹黑玫瑰擡起頭,看到水靈,立即奔了過來,在水靈身邊挨挨擦擦,甚是親熱。
金萬流和龍捲風,龍恨天商議,共乘四匹馬回返附近村鎮,找個大夫給風冷情診治一番。
水靈隨即低聲對龍恨天道:“讓風哥哥上我的黑玫瑰吧。”
龍恨天微一遲疑,生恐水靈大悲之後,身子虛弱。這風冷情畢竟一百多斤的大活人,一個不慎,再摔落在地。
水靈搖搖頭,堅定道:“我不礙事的。”
龍恨天看着水靈堅決固執的神情,心裡一陣溫暖,將風冷情小心翼翼的放到那黑玫瑰背上。
其餘四人,金萬流和龍恨天,小五和龍捲風各自共騎一匹馬,向茫茫草原外面馳去。
馬背之上。水靈輕輕摟住風冷情的身子,讓風冷情靠在自己的胸膛之前。心裡低低道:“風哥哥,你爲了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低頭望向風冷情的臉頰,只見風冷情的臉頰雖然還顯蒼白,但已然呼吸均勻,看來風冷情身上所受的傷服了金萬流的金瘡藥之後,已然沒有性命之憂。
水靈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星光如眸,夜涼如水,水靈抱着風冷情,只希望風冷情的身子早日好轉。只希望有一日能夠這般抱着風冷情……永永遠遠……
破曉時分,一行六人終於趕到附近一所大鎮之上。找了一間客棧,將風冷情安頓好。
小五和龍捲風便自告奮勇,前去延請大夫。
二人在店小二的帶領之下,來到那大夫的住所,將這鎮上唯一一位正在睡夢中的大夫叫醒。
那大夫本待不來。小五右手一伸,那條小白龍立即從他的衣袖之中竄了出來,將那小白龍對準那大夫的喉嚨之下,沉聲道:“你去不去?”
那大夫看着那條小白龍蛇信吞吐,蛇眼射出兩道兇光,哪裡敢說個不字,一張臉嚇得慘白,連連點頭。顫聲道:“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一雙腿卻是怎麼也邁不動腳步了。
當下龍捲風伸出一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將那大夫抓起,便好像老鷹抓小雞一般,連拉帶扯,將那大夫帶到衆人下榻的客棧之中。
那大夫看到牀上的風冷情,一顆心立時鬆了許多。那大夫心道:“這幾個人如狼似虎,倘然讓我醫治的這個人看不好病,豈不要將我陪他一起送命?不過這個病牀上的這個少年所受傷雖重,但也不是無藥可救。”當下開了幾服藥,告訴衆人只要按時服藥,這個少年半月之後自可痊癒。
客房之中,金萬流等人提着的一顆心也都放了下來。
小五和龍捲風隨即將那大夫送出門外。那大夫千恩萬謝的走了。來得時候,是被龍捲風連拉帶拽,來到客棧,走得時候卻是一溜煙般,轉眼不見蹤影。
小五咦了一聲,眨眨眼道:“龍大哥,你說這大夫是不是也是一個武林高手,深藏不露,你看他臨走這一陣真是其疾如風啊。”
龍捲風哈哈一笑,得知風冷情傷勢無礙,龍捲風也是心懷大暢。
半月之後,風冷情傷勢霍然而愈。
而那龍恨天早已在救出風冷情的次日便和金萬流攜手而去。
風冷情問起自己傷後情況,得知那白眉可汗王陵之中兩次相救自己的乃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龍恨天,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心中對於龍恨天的怨恨似乎也淡了許多。知道龍恨天所有一切都是誤會而起。只能慨嘆自己命途多踹。造化無常……
這一日午後,四人吃過午飯。那龍捲風便來告辭。
風冷情詫異道:“龍大哥,你不如跟我和靈兒,小五一起,咱們四人前去苗疆,跟熊姥姥在那苗疆終老此生,豈不是好?”
龍捲風搖搖頭,道:“這突厥白眉可汗王陵之中雖然知道我自己乃是這突厥的白眉族人,但是我的父母爲何?我從哪裡來?這一切都終究要有個了局。我此行前往大漠。找不到答案,我也就此寄身瀚海了。風兄弟,小五,水姑娘,咱們異日有緣,還能再見,這就告辭了。”說罷,轉身大步而去。再也不回頭看上一眼,就這般絕塵而去。
風冷情和水靈對於龍捲風的豪邁瀟灑,都是極爲心折。
ωwш▪тt kǎn▪CO 小五吶吶道:“龍大哥,就這般走了?他,他還沒傳授我一身功夫呢。哎。”說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而後擡起頭來,眼睛斜睨着風冷情。
風冷情哈哈一笑,道:“你這小鬼頭,你放心,我是跑不了的,我跟你一起前去苗疆,咱們和姥姥在一起,永不分開。”
小五大喜,連連拍手道:“好啊,好啊。”
風冷情和水靈相視一笑。四目交投,二人心中都是柔情無限。
此時此刻,二人心中都是迴盪着風冷情適才所說的那一句話:永不分開。
是的。
永生永世。
永不分開。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