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的力量（下）
六輿論的力量（下）
喬半仙的目光被那一雙充滿青春活力、香豔撩人的修長大腿所吸引，渾身的熱血沸騰不止，心情似乎變得愈發愉悅起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條人影驀然如鬼魅一般闖入他的腦中。\\?\\他的神情閃過一層烏雲，登時沉淪於黯然之色，旋即呵呵一笑，面容依舊透lou着往常的平和從容。烏鐵目光如炬、洞若觀火，就在這電光火石瞬間的工夫，很快捕捉到他的倏忽變化：那是一種如被水中鏡不經意間折射出來的情緒，有惶恐，有恐懼，又哀傷，也有深深的愧疚。服裝店老闆的女兒如何會有這種入微細緻的觀察力？沒錯，女人也有敏銳的時刻，這種時刻幾乎貫穿女子的一生，但那大多都聚焦於愛人和情敵身上。她見喬半仙一雙眼睛滿懷欣賞之意地打量着自己，由衷感到非常之興奮，這種興奮包含了某種希望，是一種或許能從草窩飛上梧桐樹、麻雀變成金鳳凰的冀望，哦，和平日她在成功撩撥得男孩們爲她瘋狂癡迷甚至相互打鬥時所莫名生出的驕傲感完全不同。她不覺有了某種野心，隱約覺得自己完全可以通過某種交易，來改變自己厭惡已久的貧困生活。幾乎所有的女人都知道這種交易，不過少數人運氣好，能掌握實施該交易的機會和資本，大多數女人要麼就是有機會而沒有資本，要麼就是有資本卻沒有機會。這位妙齡嫵媚的姑娘認爲自己很有資本，現在她必須創造一種機會，或者說，機會的賦予者，他自己來到了跟前。
女老闆儘管渴望喬半仙繼續給出答案，但是眼見女兒愈發得放肆不忌——她當然不能理解女兒的這種“本能”行爲，其實就和電視臺某種“選秀”或者古代皇帝“選妃”活動中需儘可能展現自己最具誘惑力的一面、從而獲得掌握希望鑰匙之人的青睞的那種表演性質完全相似——轉過身，有些嗔怒地去拉扯她的裙子，儘可能蓋住閃爍的春光。“媽，這件衣服還沒賣出去嗎？”她女兒忽然跑到一件男款衣裳前，笑嘻嘻地問着，這是她拒絕母親干涉自己的一種表達方式，當然，若非因爲喬半仙和烏鐵在場，她對於自己母親的態度要更加粗暴，“這位先生替我們出謀劃策，要不就將衣服送給人家，表達我們的謝意好不好啊？”“什麼？”女老闆愣住了，轉念一想，女兒說得甚有些道理，可是這件衣服進來也花了好幾百，就這麼白白送出去，她捨不得。\\?\\“何況他的風水建議未必就有用呢，沒逮着老鼠先餵了貓，不划算。”她心想，於是緘默不語。
可是她的女兒卻喜滋滋地提着衣服，三二步跨到了喬半仙跟前：“啊，真是巧了，衣服大小完全合適。”喬半仙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想起，心神一蕩，笑了笑：“我還沒有穿呢，姑娘，你怎麼就看出來了？”“我的眼睛毒着呢，一看就準，是不是啊，媽？”她轉過身來。女老闆嘆了口氣，點點頭，這個女兒，從小對聰明，對於衣服的品味和意見，乃至種種細節、尺寸的把握，都在自己這個當媽的之上。“唉，可是她爲什麼自己偏偏穿成那樣呢？”
喬半仙表示拒絕：“不能白受你的禮物。我看風水，純屬愛好，不習慣受人禮物。要不我買下來？”“啊，這樣啊？”少女有些失望。喬半仙喜歡美女，有時他都會爲自己想要建座大房子，然後金屋藏嬌、蒐羅收藏各種青春少女的念頭所震撼和好笑，他緩緩深呼吸，任由對方貼近自己：“爲難的是，我出來比較匆忙，還真沒有帶太多的錢。你這裡，呵呵，能夠刷卡嗎？”當然不能刷卡！生意淺淡的小店如何會爲銀行再付出這麼一筆額外的費用？少女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幾乎是嬌求着說：“那麼您把衣服拿去，寫張欠條，以後我有時間，就上門收款。這時我替我媽做的第一筆生意，您可要成全我啊。”喬半仙被她逗樂了，果真按照標價寫了一張欠條。“不成，您還得留下電話號碼，不然我在收款之前，怎麼和您聯繫呢？”然後她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姓名、地址和電話。嘿，華夏大廈恆寶集團，喬總！？辦公室電話和手機一應俱全。少女興奮得滿臉潮紅，回過頭對她媽說：“媽，我給喬先生打個對摺好嗎？人家幫我們看風水，哪裡好意思收那麼高的價錢啊？”女老安很長時間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了，自打去年起，女兒做事便是我行我素，從來不會理會自己的意見，哪裡象今天一般，接連兩次徵詢自己的看法？她開始察覺女兒的用意，驚慌之中，未免有些受寵若驚，一時反不知怎樣是好，茫然地點點頭。
少女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可是並不敢大意。她以前和一幫小姐妹討論未來的出路時，也設想過得到嫁入豪門或者成爲富商情婦的機會，能堂皇出嫁是首選，作情婦是次選。七嘴八舌的經驗交流之下，她知道但凡這種機會的賦予者，往往具有非常挑剔的眼光，除了看重女人的容貌和身材，甚至對女人的某些特殊私密部位也有着要求之外，候選佳麗的舊日交往對象和活動經歷，也多半會被列入是否賦予機會的考慮範疇之內。所以，當她接下來看見幾位穿着打扮甚爲稀奇的男孩懶懶散散向這邊走來時，登時喜氣盡褪，嚇得花容失色，扭身轉進了服裝店收銀臺後。女老闆滿臉兇相地瞪着那幾個男孩，神情極不友善。從偏袒的角度而言，她認爲自己的女兒本來是極其乖巧的，就是因爲認識了那幾個狗崽子混賬，學壞了幫，漸漸才變得性格古怪、行爲叛逆。她的身周散發出一種頗有敵意的煞氣，男孩們顯然是感覺到了，有些不自在地吞吐幾口香菸，低着頭快步離開。
烏鐵冷眼旁觀，欣賞着烏鐵和那少女之間的戲中戲、情外情，心中卻還在爲適才成功捕捉得喬半仙的神情變化，而不覺暗暗感到一絲歡喜。他是生意人，知道要做下大買賣，除了努力施展商場策略、盡展談判手段，在合適的時機捉住對方的心理弱點下重手窮追猛打，也是一個極不錯的辦法。烏鐵從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對，商場如戰場，當兩軍對壘難分難解不能輕易取勝時，要是能從對方主帥的家事弱點下手，往往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這是攻心之法，攻心爲上，和道德無關。他之所以能在多年的生意場上所向披靡，生意越做越大，資金越來越雄厚，業務越來越廣，可以說和他經常使用這種手段極爲相關。沒錯，明天兩人將會聯袂進入市委市政府的大院，因爲七家灣地皮的事宜，彼此也勉強稱得上是“戰略合作伙伴關係”，但並不意味着他從此不能揪住喬半仙的弱點進行攻擊。所謂“戰略合作伙伴”，就是一種因爲利益而結合，也可以因爲利益而分開的鬆散合作關係，換句話說，通常表現爲貌合神離。只是這位喬家鋪子掌門人心中的隱憂或哀傷究竟是什麼呢？他尚需要花費極大的氣力慢慢打探仔細。“無論花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烏鐵暗暗對自己說，他終於覺得喬半仙並非不能戰勝，這讓他心中升騰起來一股幾乎難以壓抑的興奮。
“大門朝南的店鋪，一律應該將收銀臺擺放在屋內正東方的位置。”喬半仙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留下這一句話和欠條，匆匆離開了。烏鐵打了出租車回到恆寶大廈，現在時間還早，不過三點多種，可是按照b方案召集的那些專家都早早來齊了，坐在會議室喝茶。“既然大夥兒賞我面子，這麼熱情地來捧場，咱們的會議也就可以提前開始了。”烏鐵坐在主席位上，“請老朋友們來，不爲別的，是想借助諸位的力量，幫上一個忙？”
“喬總客氣了。”“喬總有什麼吩咐，不妨明說，只要我們辦得到，一定盡力而爲。”“辦不到的，也要想辦法辦到，哈哈，這不也是喬總的一貫強勢風格嗎？我們也多少學習了一些，受益匪淺。”
烏鐵不說話，當他們七嘴八舌都說完了，笑道：“我需要諸位朋友給帛府區的經濟建設造勢，愈激烈愈熱情就愈好。一切資金安排，都由我們準備。總之，這個歌頌帛府區經濟成就的輿論要儘可能造大。”“哦，沒問題，沒問題。”專家們一口同時答應着。烏鐵滿意地將身體kao着椅背上，滿意地笑了。這些專家在一定程度上掌握着媒體資源，很快，那些人就能見識到輿論的巨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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