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五黃大煞 小心應付（2）
二十四五黃大煞小心應付（2）
烏鐵看見他如是模樣，又是狼狽，又是齷齪，好好的休閒外套就變得看似不修邊幅，厭惡之餘，心底不由也跟着緊了緊。難道是喬半仙並不喜歡那面具，或者說他瞧出了自己的指責之意，所以渾不顧體面地將陳顧問趕了回來？不至於啊，大狗還得看主人咧。但是此人城府甚深，喜怒不形於sè，淡淡問道：“那件禮物，喬總還喜歡嗎？”在喬半仙將面具收拾好之前，陳顧問就已經離開了，他怎麼會知道對方喜不喜歡呢？想了想，陳顧問點點頭：“他說多謝您的美意。只是他正在和人開會，不好多說什麼。”
“哦，在開會啊？那倒是不好打攪他們了。“烏鐵撤了個謊，他早就知道今天下午，周主任會帶着審計署派出局和市審計局組成的聯合團隊，對喬氏集團進行調查。他懶得講這些情況告知陳顧問，這老頭子，充其量就是個年紀大把的老跟班或老秘書罷了，和那些真正進入恆寶集團決策核心的jīng英人才不同。
“是啊，裡面的人我都不認識。啊，不對，不對，有一個人好象是什麼主任…是國有資產經營中心的周主任。”陳顧問兀自被矇在鼓裡。“他們說了什麼嗎？”烏鐵漫不經心地隨口問了一句。
陳顧問在會議室的大門關閉之後，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接着拉滑下襪子的機會，趁勢蹲伏，在外面拖延了片刻。他倒不是故意想替烏鐵打探什麼，只是想盡可能地近距離接觸梅小芸，幻想聽她親口吐露即將和喬半仙結婚的訊息。大會議室的門雖然氣派，可是並不隔音。結果他卻聽到兩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一個是喬半仙，另一個是陌生人。兩人的話題，接着本市的民辦學校而展開。他沒有興致再聽下去，而且喬氏公司的辦公室主任還在一邊狐疑地盯着自己。也許是狐疑吧？陳顧問不太肯定，他知道自己的襪子比較臭，也許那位中年美婦之所以眉頭微蹙，也是受不了自己脫下鞋子拉襪子時散發出來的氣味吧？“烏總，好象是說什麼棟樑些小的事情。具體細節，因爲——”不等他說完，烏鐵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很快下班了。”
棟樑學校也引起注意了？怪哉，這和張俊來的雙規專案其實並沒有直接聯繫吧？烏鐵忽然覺得有些不寒而慄。周主任尚沒有帶隊前來拜訪恆寶集團，可那畢竟is遲早的事，躲不過去。他開始感覺不妙，běi jīng方面似乎預備藉着張俊來的案件爲契機，要對本市官商勾結的長久弊習進行徹查。烏鐵提起電話：“喂，馮校長嗎？我是老烏啊？對對，恆寶集團的老烏。晚上有時間嗎？請你吃個便飯。”“…”“哦，那你先去應承教育局的領導，你吃完飯後，我們再見面。”“…”“那個地方？笑話，我怎麼會害怕呢？就按你說的辦。”
夜華晦明，烏雲從沉鉛一般壓了下來，幾乎貼着高樓的穹頂，空航指示燈吞吐閃爍，jǐng示着偶爾往來的飛機。烏鐵獨自走進“2191”夜店，其名牌的服飾、冷漠的神情還有一種難以掩飾的富氣，很快就引起了邊上好幾位靚麗女子的注意。他纔在一張桌子旁坐下，扭頭透過緊挨着旁邊的落地玻璃窗才外望去，便有一個長髮披肩、身段婀娜的女子走了過來，在其對面坐下。女子也不說話，只是俏皮而優雅地翹着二郎腿，一隻手擱在大腿上，一隻手託着腮幫子，靜靜地看着他。女孩的服飾上點綴着幾顆小小的金銀綴花，被疏忽閃動的燈光照耀，襯托着她的俏麗臉龐神秘且迷離。烏鐵斜着眼瞄了她一眼：“小姐，我在等人。”其實是下了逐客令，他不明白，堂堂棟樑學校的校長，怎麼會和自己約在如此一個地方。管他呢？只要這所學校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圖發展下去，他校長就是整天泡在女人堆中，自己也無妨。可是如果馮某人的荒誕夜生活行爲被記者曝光，直接威脅到自己“羅網”計劃的實施，烏鐵便不得不通過某種合法手段清除他。棟樑學校是恆寶集團的囊中之物，要進行人事變更，易如反掌。
“我想請你喝一杯。”女子不慌不忙地笑着，黑sè的長紗裙半隱半現，透着極致的誘惑。烏鐵點點頭：“我在等人，不方便和你喝酒，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不喝上一杯，我怎麼表達謝意呢？”女子不依不饒。烏鐵開始感到好奇：“謝意，我做了什麼讓你感謝嗎？”“哦，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救下的那個姑娘，就是我的好姊妹，若非你及時援手，只怕她現在已經變成了沉在水中的女英娥皇吧。”“什麼？”烏鐵有些吃驚，那個有些不能捉摸的黑裙女子，難道也是此所夜店的客人，或者，是“主人”？就好像那些正坐在高腿凳上的姑娘們一樣？他的心裡，忽然翻起一種異常之感覺。“即使烏先生不接受我的謝意，卻也該對我表示歉意吧？最好的方法，就是請我喝一杯？”烏鐵有些瞠目結舌，他忽然知道，爲什麼許多官場、商場的強勢老爺，往往都會敗在某些風月場所的年輕女郎手下，這些姑娘，雖然年歲尚淺，可是挑逗男人的本領還有深厚隱晦的心機，實在不容小覷。“爲什麼？我又做了什麼，非得向小姐你致歉呢？”烏鐵饒有興趣地問着。女子撲哧笑了起來，“現在你要請我喝上兩杯了，因爲你又犯了錯誤。”“小姐，你——”“啊，不好意思，現在三杯了。”烏鐵忽然明白過來，有些窘迫。女子將身子微微前探，長長地睫毛撲倏閃爍：“我們這裡，不準叫小姐，只能叫‘公主’。”
馮校長帶着雷部長趕來的時候，他簡直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素來有“冷公主”之稱的女人，竟然能溫情脈脈地坐在烏鐵身邊，手中端着葡萄酒杯，裡面盛裝的似乎不是葡萄，而是盈盈流溢的柔意。“媽的，薑還是老的辣。”他心裡不由暗暗嘀咕，自己追求了那女人多長時間，可以說毫無進展，想不到這女郎如今竟然對着烏鐵展開笑容、顯是願意投懷送抱，任其擺佈。果然啊，如今的世界，還是有錢人吃香。他想着，愈發堅定了要從棟樑學校牟利的信念，“一定要成爲富人”，而真正能夠幫助他達到如此目標的，唯有烏鐵。他吸了一口氣，笑着打招呼：“烏總，不好意思，剛纔送領導回家，路上耽誤了。哎呀，冷公主，你可沒有虧待我們烏總把？”“你說呢？”冷公主看着他的眼神是清涼的，這讓馮校長覺得頗爲尷尬。冷公主的一隻手不覺之間，輕輕搭在了烏鐵腿上，烏鐵笑了笑，沒有吱聲，表情依舊嚴肅，堅如磐石的臉頰輪廓，愈發分明。